“九公主,你别来无恙?”静默了良久,舞妃才淡淡的开口。
“本宫很好!他……”凤鸾轻搁双手在桌面,对舞妃淡淡道,“他还好吗?”
已经有几千年没有相见,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虽然,凤鸾也怨恨过他对自己的无情,但是,到头来,她还是无法真正忘记他!即使他曾经那般不留余地对待自己,即使他曾经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那个女子,她也依然爱他至深!这恐怕就是爱情的魔力吧!
“他?”微微挑了挑秀眉,舞妃等确定了凤鸾口中的’他’是指谁之后,便接着道,“他很好!但是……他已经不记得你了!”
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凤鸾继续道,“是吗?他忘记了我,却还记得她?”
舞妃不卑不亢的淡淡的道,“九公主,他也忘记了她,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凤鸾很显然不满意舞妃搪塞的回答,不自觉间便提高了音量,“那为何,他现在和她在一起?”
瞥了凤鸾一眼,舞妃依旧镇定自若的道,“九公主,你难道真的不知道这就是姻缘的牵袢吗?”
“本宫不明白!”凤鸾高傲的轻哼了一声。
闻言,舞妃澹然的神情下静静吐出一串话语,“你当年因为嫉妒,因为怨恨,执意破坏了他们两个人的姻缘,致使他们有缘相见却无缘相守。……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们两人又何必饱受这几千年的苦楚?……如果你能够早点想开,对他不要这般执着,九公主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凤鸾大力的拍了拍桌子,杯盅里的水渍立即溅落在了桌面上。而凤鸾则满不在乎的继续吼道,“舞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么跟本宫说话?”
完全没有被凤鸾的举动所震慑到,只见舞妃淡然的站起身,一字一句决然吐出话语,肃静的宛如是在吟颂天籁般,“这次,舞妃绝对不会再袖手旁观!如果九公主执意不肯放过他们两个人,那么,就别怪舞妃不客气了!希望九公主好自为之”
说完,舞妃便不再停留,也不再理会面色突然变得很难看的凤鸾,自顾自的开了厢门,便幡然远去……
坤宁宫
我倚在窗前的软榻之上,闲看漫天白云云卷云舒,满树的花开得像鲜红的绒雪,清风吹拂庭前残叶,金灿灿的阳光下,那红更显得妖异而妩媚。
“念儿”
清越的声音蓦然响起,回首望去,身着红衣的男子,正对着我,虽然不近,但是已能看见他柔媚似的眼睛。
“舞妃,你坐”我轻轻的拍了拍软榻,淡淡的道。
闻言,舞妃走向软榻旁的椅子,坐下,芙蓉树影,淡淡地映在碧罗窗纱上。风摇影移,花枝颤颤。茶几上的青铜鼎炉正燃着沉檀香,从镂空的盖中向四面吐着轻烟。朦胧的烟雾好似层层纱罩,温柔地撒在他们的身上,此时舞妃方才侧头打量好像在沉思的念绮。
沉默良久之后,舞妃终是点了点头,“是的!”
想了又想,舞妃又问道,“念儿,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瞥过头,看向碧罗窗纱,若有所思的道,“那个女子看我的眼神很怪异,怎么说呢?我也说不好总感觉她很是熟悉,而且,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厌恶……”
“念儿,别胡思乱想了!好吗?”我还没有说完,就被舞妃打断了。
我可以感觉到,有那么一瞬,舞妃似乎是以慌乱的神情在看着我,只一眨眼间又消失无踪。
见舞妃不愿意多说,也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情,我便识趣的点了点头,“嗯那好吧!”
我相信,舞妃不愿意告诉我这件事情,自然有他自己的原因!我相信他终有一天会跟我说实话!
今天是我的生日,上官厉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原因,居然主动为我在玉华殿安排了一个庆生宴。
对于上官厉的行为,我很是不解。但是,我依然前往赴约。
坐在凤椅上,我手指握着酒杯,身旁是平静无波的迦洛。不知道为何,自从我被凤妃偷袭,身上含有剧毒之后,除非是有重要的事情,否则,几乎是哪里有我,哪里就有迦洛的存在。我想,他是再担心我有什么不测吧!
“念儿,以你现在的身体,不宜喝酒!”刚把酒杯端起靠近唇边,就被身边的迦洛一把拦住。
只见他一手拿过我手中的酒杯,一手拿起一个茶杯递给我,道,”菊花茶比较适合你!”
“好!听你的”我微微一笑,道。
只可惜,笑容还没完全绽开,唇边才刚沾上一些,蓦然一阵寒意袭来,遍体生寒。我不由抬起眼来看,正对上上官厉那双藏了万年飞雪的眼。笑意冻结在唇边,那目光直直地射过来,凶狠得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晕,我好像没有做什么事情啊!上官厉干嘛用那副神色看着我?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想通,我便摇了摇头,不再多想。既然想不通,就不要再想,这是我一向处事的风格。
我再往上官厉的方向看去,他正执着酒盅饮酒,眼脸低垂,唇边沾一线晶莹的酒渍,似漫开的笑。方才电光火石间的一次对视,仿佛错觉。
阵阵箫鼓之音悠然响起,舞姬从湘帘后鱼贯而出,款款行至殿前翩然起舞。虽是层层娇娘的行列,望之也顿生如波的浩荡,如波的娇柔。
舞姬们画眉点唇、妆容浓艳,一个个光彩夺目,用婀娜的身姿,如蝶飘舞。一双双白玉般的手臂在丝弦的柔靡之音中,不断变幻着各种美妙的姿势。不愧是皇家御用的舞姬,跳起来竟是别样的风姿,轻灵飘忽、霓裳似雪,舞得分外好看。
乐声忽地高亢,在殿厅中舞蹈的女子急速地旋转腾挪,石榴裙如花朵盛放般飞起,钗环相触玉石相碰。杂着金玉之声的急促曲调中,众人抚掌喝彩,欢声四起。
可就在这时,突然,从湘帘后又舞出来一个面带白纱,神神秘秘的女子。虽然隔着面纱,看不清楚她的容貌,但是从她的举止,从她的身段,从她的舞步看来,这女子应该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妙人儿。
看着那倾城之姿,我着实有点惊讶。毕竟,在皇宫之中,如果不是皇帝特别信任的舞者,是绝对不允许以面纱遮面跳舞的,至于皇室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怕舞者换化为刺客对皇上不利。
想到这儿,我又瞥向坐在龙椅上的上官厉,他依然毫无所动,依然悠闲自得的喝着小酒,看着舞姬们的舞蹈……
真是奇怪!上官厉怎么对以面纱示人的舞者不闻不问?难不成,这个女子以面纱舞蹈是被他所允许的?仿佛是感受到了我的视线,上官厉终于放下酒杯,也转过头来看向我,淡淡的道,”念绮皇后,这么好看的舞蹈你不看,看着朕做什么?”
“呃,没……没什么!”我的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急忙道。
“你是不是再疑惑那个舞姬为何要以面纱示人?”伸出小指指了指站在舞台上的曼妙身影,上官厉不以为然的道。
“你……你怎么知道?”我疑惑的问道。
而上官厉却不回答我的问题,顿了顿,才又道,“她现在在这皇城之内,可是最出名的女子!念绮皇后不认识她,真是太可惜了!”
“哦”见上官厉没有要回答我问题的意识,我垂下眼帘,淡淡的应允了一声便不再出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面带白纱的舞者终于停下了舞步。
静默,让我觉得无比压抑的静默在混合着酒香的夜风中缓缓流淌着。
之后,是一片震耳欲聋的掌声。
最先鼓掌的是上官厉。他的眼里有赞赏,有惊讶,我清晰的听到他双掌轻击,然后巨大的哗然的掌声开始如海潮一样澎湃开去。
上官厉掀襟而起,大笑道,”好,好,真是跳的出神入化!果然名不虚传”
“多谢皇上夸奖”女子谦道,声音中却隐隐能听出有几分骄傲之色。
闻言,周围的大臣都倒抽了一口气。他们惊讶,并不是因为女子语气中的傲气,而是因为他们看到那女子和皇上说话的时候,并没有低下头,弯下腰,更没有下跪行礼的意思。
这行为对帝王来说,无疑是大大的不敬。如果有人敢这么对帝王无礼,只怕有十个头也不够砍的。但是,更让众臣惊讶的是,他们的皇上好像对这舞姬的不敬之举毫不在意。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向来心狠手辣的帝王怎么突然之间变成这样了?
“你的舞跳的这么好,不知道你要什么赏赐?”抬了抬手,上官厉示意宫人赏女子一杯酒。
“是不是什么都可以要呢?皇上”昂着头,女子直截了当的问道。话中丝毫不见恭敬之意。
“你说说看,看朕能不能满足你的愿望”上官厉邪邪一笑,道。
上官厉坐在御座上,耐心的等待着女子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