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不以为然的道,“黎思羽,他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成过我们黎家人,我又何必管他的破事?”
我不知道凤鸾是不是以前当神仙的时间太久了,早就不识七情六欲,人间冷暖,所以,才会对人间亲情如此淡漠?
我不死心的继续问道,“你……你对你的兄长不管不顾,你就不怕你的父亲在地底下也死不瞑目吗?”
如果她连自己的父亲都可以做到无所顾忌,那我也就彻底无语了!
凤鸾斜视了我一眼,冷哼出声,“他死了都死了,我还管他做什么?”
闻言,我默默的叹息出声。
看来,如今除了迦洛之外,没有人能够在凤鸾的心里占据半点地位了吧?
想到这儿,我心中的痛苦莫名的就减少了几分。毕竟,凤鸾是爱迦洛的,所以,我完全有理由相信,凤鸾是绝对不会伤害到迦洛的!如今,我别的什么都不敢再想,只求迦洛能够平安无事就好!
就在这时,突然,不知道从何方蹿出来一个女子,一把剑直接伸到了凤鸾的面前。
令我惊讶的是,眼前的女子,用白纱蒙着面,上衣只穿着一个白色四分之三罩杯的乳罩,下身穿着白色的长裤,姣好的身体曲线完全的展露在众人的面前,一股胭脂的香气随着她的娇影扑面而来。当她看到凤鸾身边的迦洛时,明显楞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的光芒。但是,惊讶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之后,她还是毫不犹豫的朝着凤鸾刺了一剑,而迦洛却在这时一个闪身伸手抓住了那女子的手腕,眼看着他一脚就要把那个蒙面女子踹倒在地,不愧是迦洛,真够狠的,不懂的怜香惜玉。但是,我却眼明手快的上前截住了迦洛的动作,一把拽过那个蒙面女子到我的身边。
我拉住身边的女子,吼道,“林吟吟,你再干嘛?”
没错!这个女刺客正是林吟吟。虽然,她的脸全都掩藏在白纱之下,但是,光看她异于常人的穿着和出招的姿势就知道一定是林吟吟。想当初,在现代的时候,林吟吟的衣着也是这么夸张,如今到了这里,她这个毛病依然没有好转!
林吟吟一惊,伸手拿下自己脸上的白纱,愣愣的问道,“念儿,你怎么认出我了?”
我摇了摇头,狠狠的给了林吟吟一个爆栗,“你穿成这样,我能不认识你吗?在这普天之下,恐怕除了你林吟吟之外,再也没有人敢穿成这样上街或者是复仇的!”
闻言,林吟吟没有任何反应,又拿起剑发疯般的向凤鸾冲了过去,
“我杀了你!夕玉,还我儿子!”
这时,迦洛挡在了凤鸾的面前,抽手夺走了林吟吟手中的长剑,眼看着迦洛拿着长剑要刺向林吟吟的时候,我一个健步上前,挡在了林吟吟的面前。
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能让迦洛伤了林吟吟。不为其他,只因为林吟吟曾经替迦洛挡了一剑,如今,如果再让迦洛伤了她,迦洛就欠林姐姐的越来越多了。
我凄然而笑,长剑的寒光闪过之处,左肩上便多出一道鲜血如泉喷涌的伤口。我木然瞧着流泉似的鲜血,甚至不觉得痛。
痛怕什么?心都痛得麻木了,还能觉得身体上的痛楚?失去了迦洛的爱,宛如失去了自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什么也不怕了……
我微微自嘲地想笑,冷静地看着那鲜血蜿蜒流下我的手腕,流过冰冷的地面,默默无声的钻入那尘土之中。
慢慢的眼前模糊了,我竟是流泪了!
我目光迟钝的看着迦洛手中的长剑,看着我的鲜血沿着那剑把在滴。似一条缨带在微风里飘荡,而我的心却早已疼的麻木……
之后,我看向迦洛,他脸上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有的仅仅是冷漠与无情。而凤鸾则依偎在他的身边冷冷的对着我笑。
“迦洛,你疯了吗?”林吟吟惊讶的看着我的伤口,对迦洛斥责道,“她是念儿,念儿啊!她是你一生所挚爱的女子,更是你的妻子,你怎么可以伤了她?……”
我撇过头,把目光终是定在了林吟吟的身上,淡淡的道,
“林姐姐,不要再说了!如今的迦洛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迦洛了!你不要轻举妄动,以你的能力是对付不了他们的!”
闻言,林吟吟用锦帕试图给我止血,木然的道,“念儿,思羽可怎么办?”
是啊!现在不是心疼的时候,还是先救思羽要紧,如果思羽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思及此,我点了点头,道,
“林姐姐,你跟我来!我们现在就去天牢!”
之后,我又抬头看向凤鸾和迦洛,难得用毋庸置疑的口吻,道,
“只要有本宫在,本宫就不信谁敢对思羽强行施以腐刑”
说完,在林吟吟的搀扶之下,我们便要离开。
不出所料,凤鸾又制止我们道,“慢着,何念绮,我今天偏偏就不放你过去!”
“让开!”我厉声道。
“我就偏偏不让!”凤鸾坚持道。
“林姐姐,跟我走”
说完,不想再跟凤鸾无谓的纠缠下去,我趁迦洛和凤鸾都不在意的时候,强提灵力,使用瞬间移动,带着林吟吟消失不见……
那是阴暗的牢狱,不见天日的墓穴。空气中弥漫着恶心的血腥味和浓浓的霉味。
带著沈重的铁链艰难的挪移,有无数布满伤痕的手从狭小的栅栏里艰难的挤出,链和铐在挣扎中或缓或疾的持续撞击,无声的渴求和徒劳的挣扎,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从牢狱中逃出,重获自由。
狭窄的过道中,越是前行就越是能感受到那世间已绝迹的寂静,像没有生命的洪荒,荒芜找不到连哀鸿遍野的鸣啼,惟有漫天细雨一声声拉长後的鬼哭,像狂风中撕扯不断的白色细线,在被人遗忘的角落独自翩跹。放弃了挣扎的等待反而更让人绝望,宁静而从容。疲惫和苍老。
长满苔痕的石阶,一级级向下旋转著蔓延,老狱卒提著明明灭灭,染著烛油残破的灯笼,照亮一片残缺了灯笼上墨字的光圈,像是不完整的光明,明明灭灭。他领著两个执刑的宫人,被黑暗掩去了面容,打开了一道又一道沈重而锈迹斑斑的大锁,推开了一扇又一扇的门,门吱呀吱呀的厉声尖叫,但终究在空旷的甬道中泯灭了痕迹。
路走到了尽头,是一间狭小的囚室,卸下了门上的锁,推开门,就可以清楚看到室内里面立起的那根巨大的木桩,一个囚犯,两手牢牢绑在木桩的分支上,双腿无力的下垂,脚尖保持在刚好接触地面的位置,全身的重量让他在半空中痛苦的挣扎。两个宫人像以前合作的千次万次那样,取出绳索,麻利将囚犯的双腿牢牢的绑在桩上。一个宫人从包袱中取出一把锋利的短刀,放在炭火上若无其事的烤。
另一个宫人好奇的审视著那个囚犯,他身上的衣服勉强可以辨认出原来的颜色和料子,鲜血在衣服上肆意的凝结,结成了大块大块吓人的黑,衣服在鞭笞凌乱和残破,勉强连接著,在空中摇摇欲坠。那犯人有一张出众的脸,眉如剑,发如墨,脸色苍白,因而更称得一头沾血的在颈项中纠结的发出奇的黑,他的眼睛微启,长长的没有弧度的睫毛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很英俊,如果男人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话,他甚至可以算得上漂亮,像是不懂得掩饰自己的锋芒的剑,像是不愿意雕琢自己的玉,安静的承受自己任性的惩罚。
“呦,这不是我们居东国呼风唤雨的黎太师——黎大人吗?……怎么着啊?也进来了?”那宫人戏谑而倡狂的尖声说道。
“干活了!少说点话”
这时持刀的宫人不耐烦的打断他,说话的便理亏的禁了声闭了口。那绑著的犯人缓缓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这突然热闹起来的囚室。
他突然笑了。
他问那持刀人:“到时辰了吗?”
宫人应道:“是的!”
犯人蹙了眉,自嘲的说:“那就开始吧!没想到,我黎思羽竟然要接受这种屈辱!真是造孽啊”
宫人答道:“黎大人,忍着点!一会儿就过去了”
犯人笑道:“是啊!一会儿就过去了!”
宫人默然不语。
犯人低垂了眉眼,低声说:“开始吧”
就在宫人们准备行刑的时候,我一脚踹开了牢狱的大门,“慢着!”
宫人们停下手中的动作,不明所以的望着一身是血的我和林吟吟。而一身污秽的思羽也在这个时刻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可以清晰的看到思羽的那双黑亮的眼眸中有着莫名的惊讶与喜悦。
我对着思羽淡淡一笑,然后,虚弱的靠在林姐姐的身上,强势的对宫人们命令道,“你们谁敢对思羽下刀,本宫就立即杀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