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内心斗争的矛盾痛苦,再悲情再挣扎,在马上即将来临的罪妃朝会上也不可能成为关键的抗辩理由。虽然昨晚信誓旦旦的说服自己要坚强,以后一定会重新迎回念儿,但是,前途漫漫,如果自己不能对抗太师他们,随着自己手上的玉玺的落下,他和念儿的缘分将彻底斩断……
心里再不愿,再不甘,也已经没有时间再拖延了。上官文宇忍着心里的压抑,痛苦,沉重的把玉玺盖在了废后昭书上。
看着昭书上鲜红的玉玺印记,上官文宇痛苦的抱着头,如野兽般的低低嘶吼……
大殿前的广场上。
文武百官都已经到齐,毕恭毕敬的分立于两旁,而上官文宇和太后正坐在台阶上的高位上。迦洛祭司也默默的站在高处。
我由着宫人带路,缓缓走入朝会现场。
我微微的低了低头,淡淡的说道,“臣妾来受太后,皇上之令。”
“皇上,请宣读昭书吧!”太后见上官文宇直直的盯着我,却没有丝毫其他动作,不由的低声提醒。
宫人恭敬的把装有昭书的锦盒递到上官文宇的面前,只见他向昭书瞥了一眼,随后又将目光移到我身上,冷冷的道,“朕,没心情宣昭,就由母后宣读吧!”
“今,废皇后何氏,将其废为庶人,逐出宫去生活,特此下旨。废妃何氏,自封为皇后之日起,以盛气凌人之势对皇室长辈不敬,逼迫了后宫,还心怀嫉妒之心,屡屡犯下重罪,而废妃还不思悔改,嫉妒之心日益渐长,还令受皇上宠爱的后宫凤妃的龙种流产,犯下了天理难容之大罪,为治废妃以往犯下的罪,也为防范将来会犯下的罪行,现剥夺皇后之位,贬其为庶人。命其当场出宫去。”太后拿过昭书,一字一字的宣读。
我闭起眼睛,平静的听着昭书的内容……
“废妃可承认其罪责?”读完昭书,太后盛气凌人的继续问道。
我睁开眼睛,淡淡的答道,“凤妃的孩子确实是因为臣妾而无辜流产,对此,臣妾难辞其厩。但是……对于其他的罪状,请恕臣妾不能领受!一切都是后宫中的某个人诬陷臣妾所为。臣妾的清白,天知,地知,臣妾自知!”
“废妃,难道你还不知悔过吗?”太后瞪着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我。
我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但是,臣妾既身为皇后,却不得皇上宠爱,令太后厌恶,受后宫们诬陷,又不能受宫人们的爱戴,也算是臣妾无德也是臣妾之耻,而且,但凭使龙种流产,这已经是大罪一条,臣妾……愿接受废妃之令。”
太后见我接受旨意,随命人道,“将废妃凤衣褪去,拿下其凤冠。”
十几名宫人将我团团围住,形成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然后把我的凤衣褪去,只身着月白色沙衣长裙,头上的凤冠也被扯下,原本盘起的秀发被放了下来,柔顺的贴在身后,等一切全都结束后,我平静的站在众人面前,冷眼看着周围的一切。
“废妃是否还有话要说?”一直在旁边漠不作声的上官文宇突然开口问道。
我理了理衣裙,没有了凤冠,凤衣的束缚,果然是一身轻爽。
听见上官文宇的问话,想了想,嗖的望向迦洛的方向,我兀自浮起一个幽绝的笑意,道,“念绮有一件事情想请迦洛祭司帮忙!”
迦洛蹙了眉头,然后象是想到了什么,习惯性的单袖一甩,一个瞬间移动就到了我的面前,“念儿,你……你不会是想……”
我平静的望着迦洛那略显担忧的脸庞。
我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我和他之间的默契是发自灵魂的契合,哪怕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的意思。
“是的!”我点了点头。
迦洛的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下一秒便恢复了平静,冷声道,“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你的身体情况,不允许你再有任何偏差。”
我微笑的望着眼前的绝色容颜,苦涩的答道,“迦洛,我的性格,你再清楚不过了。一旦我决定好的事情,任何人也说服不了的。我天生就是这倔脾气!请你原谅我再一次的任性吧!如果这件事情不做,我良心难安啊!”
迦洛那漆黑的秀发倾泻一身,在阳光下闪烁着荧荧的光泽,那双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淡紫色眼眸死死的盯着我。
一阵窒息般的沉默过后,终于,他叹息出声,“那……好吧!我会在你旁边为你护法!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如果你不行,别忘了,还有我呢!”
我点了点头。
我和迦洛都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太阳,很明媚。柔柔的阳光洒在身上舒服极了。我微笑着看着迦洛在一边站好。随后,我便脱下鞋袜,马上我要跳慰灵舞,是不能有半点污垢的,所以必须脱鞋。然后,我才心安的盘腿坐下,心里默念咒语,起身飞向天空,开始飞舞……
起先,站在半空,我俯视了一会儿地面上惊讶的众人,然后收回了目光,闭上眼睛,迎着太阳静静的站了一会儿,这样可以很好的吸收阳光灵气,然后默默念动咒语,按照一定的步伐跳动,这些基本的动作和咒语像是用灵魂记住了一般,我跳慰灵舞不需要费力去记住什么。只是身随意动,意随心动,只要全身心的投入到净化亡灵的思想之中就可以了,为了忏悔,也为了补偿我的过失,即使明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好,却还是选择为无辜逝去的孩子跳慰灵舞,唯有这样,一直饱受痛苦的内心才能得到一丝安灵吧!我的意识里,除了这个什么也没有。我的眼睛里,除了那个无辜逝去的孩子,什么都没有。
舞蹈结束之后,让我温暖的神光从天空照射下来。神光静静的照耀在上方,过了片刻才消散了。我俯望着皇宫内外,地上有好多人跪在地上虔诚地磕头,祈祷。或许他们以为我是天将仙女吧!
过了片刻,我才飞身落到地面,迦洛伸手接住我,等我穿好鞋,给了我颗药丸,接过,我直接吞了下去,知道迦洛是怕我身体吃不消,才给了颗补血气的药丸……
上官文宇惊讶的看着念绮一连串的动作,等他回过神来,念儿已经飞身在半空中,她居然在空中翩翩起舞,但是那舞蹈却又和普通的舞蹈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清楚。现在,他也只能默默的盯着念儿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步伐……
起先,念儿只是站在高空,沐浴在阳光下,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的这么站着……她的神情淡定,眼睛里有着冰冷却柔和的光芒,雪白的赤足自裙裾下露出。幽风拂起几缕发丝,白色纱衣轻轻翻飞……当念儿开始起舞的时候,她身上的气势完全变了,原本平和淡然的气质不复存在,而全身却蒙上了神圣的光辉,就像是月神下凡一般美丽又充满力量。所有人的眼睛都忍不住追随她的每个步伐,每一次起跳,每一次旋转。有一种圣洁随着她的舞步散发出来,向四周挥洒,波及到整个皇宫,花草树木,还有他。她的额心显现出了一颗鲜红欲滴的朱沙痣,散发出了温暖又让人觉得那是光明的光线。不知怎么的,一直郁结于心的怒气竟然散掉了。这难道是这支舞蹈的力量吗?
舞蹈跳完了,念绮又回到了起式,仍静静的沐浴在阳光下,额心的记号也褪去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那一身气势似乎瞬时退去了。她站在高空中,俯视着地上的一切。一刹那间,突然感觉,好像他和念儿之间的距离变的遥远了,她的身上有种不可侵犯不可违逆的感觉,像是俯视众生的神一般。
等念儿终于飞身落地后,上官文宇望着依然平和淡然的女子,恐怕永远也无法忘记她舞动时的样子了吧!
现在,上官文宇非常确定,念绮绝对不是个普通的女子。至于她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他有耐心等她亲口告诉他的那一天……
众人目瞪口呆的望着已经落在地上的我,太后更是象见到鬼魅般震惊的看着我。
“妖女,……你一定是个妖女……”太后如遭雷击,身子微微一晃,喊道。
我拧了拧秀眉,难不成太后的眼睛有问题吗?哪有妖女会是一身正气的!想到此,我的脸色沉了沉,声音陡地森冷,厉声道,“太后,还请您注意自己的言行!亵渎了神灵,那就不好了!”
迦洛一把把我拉到身后,示意我不要多嘴。
“太后,皇上,各位大人,有件事情,本座要说明一下,废后念绮原本是本座亲定的贴身神女,但是,因为本座没有事先向大家说明这个情况,导致念绮先入了宫做了皇后,原本,婚配过的神女就要革职,但是,由于种种原因,现在的念绮依然是处子之身,也就是说,现在已经是废庶人的她依然是本座命定的贴身神女……”迦洛冷冷的扫视着大臣,宫人们,淡淡地道,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