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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先说这宁公主次日正要去找黛玉说话,却见与孙弘一道二来的周贤。因黛玉是找孙弘说话,周贤原是想一同前去的,皆因二人最近时常一同出入,又是姑娘相请,不如多个人多份热闹。见了宁公主站着廊下,周贤便停了下来让孙弘走了,自己则走过来说道:“周贤见过姑娘。”宁公主见他不卑不亢,虽不知她身份,却也不见鄙薄之色。于是也不点破,从容应对,两人一来二去竟就聊开了。

再说怡王太妃及怡亲王妃,见宁公主与北状元果真投缘,目的达到,很是高兴。故而拉着娴公主及探春三个一边儿说话去,由着他二人说话,不过就是吃饭等方叫他二人而已。晚饭见黛玉不来,怡王太妃听得怡亲王说他们三人正说道好处,不肯吃饭,好歹待得睡前方送上些须点心吃了。虽其他人不知,怡王太妃却知道他三人谈的乃是国计民生天下大事,故而也由着她们。

见两拨人都聊得热闹,怡王太妃便留她们下来又住一日。娴公主与探春四个见愈发人少了,又没人管束,却与怡王府的郡主玩的热闹,年轻人遇到新朋友,也熟悉的快,不见生分。

别看怡王府内一片欢乐祥和,这世道总是几人欢喜几人愁的,难得一碗水端平。便是天子又如何,也会有不豫之时。第二日晚膳时见妹妹还没回来,又听得妹妹正在与孙弘聊得很是投缘,昨日又是那般和睦,心里更不是滋味。将那酒比昨日又多吃了两坛,方睡着了,睡梦中不停的叫“妹妹”。

次日一早,黛玉才收拾完毕,便又让人去请孙弘,想着昨夜又想起的两句话,不知何解。孙弘也是难逢知己,与周贤聊时不过都是不意之人,张丞相往往并不多言。而黛玉则不同,不仅问题具体,且尽是王道,并非周贤这些人问的出来的。他虽惊骇,只是这方是读书人最终的向往,也不太在意。

皇上早朝回来对着早膳问道:“妹妹呢?”刘福这回估计着猜明白了,小心道:“不如让人去接回来吧?”皇上不悦道:“她现在怎样了?昨日何时睡的?”刘福道:“与怡亲王一块儿,谈到亥初刻,用过点心方歇下的。”皇上道:“妹妹晚上极少吃点心的,何以睡前吃点心?”刘福咽了一口唾沫,咕哝道:“姑娘不肯吃晚饭,怡王太妃怕姑娘饿着,才让吃的。”

皇上将那象牙筷子折了一根,浑身发抖,咬着嘴唇想了很久方道:“去让母后去接人回来。若是母后不去,你下旨让怡亲王进宫。”刘福忙应着去了。

皇太后见刘福脸色不好,笑道:“干什么呢?”刘福回道:“启禀皇太后,姑娘到怡王府已经三天了,皇上说该接回来了。”皇太后笑道:“不过才两天,就想了?”刘福犹豫了半日,也不知皇太后是何意思,不敢开口。皇太后笑道:“算了,哀家让人去接吧。寻常连哀家这里都不让呆的,这出去两日了,是够为难他的了。”

午时刚过便见长信宫的太监到了怡王府,怡王太妃笑道:“怎么,才三日就急得不行了?看得这么紧,我偏不放。”那太监见笑道:“太后怕姑娘扰了府上。”怡王太妃笑道:“你且先回去,就说我再留一日。”那太监没法子,因寻常太后也让着怡王太妃几分的。

见太监走了,怡王太妃方让人去请黛玉,黛玉此时正与孙弘说起《子虚赋》。黛玉嫌那司马相如啰嗦,讽谏皇上也犯不着那么累人,倒不如说是卖弄文采呢,这般好文采用来写些其他的多好,害的人费了老鼻子劲儿看完了还得吊着个胆。见怡王太妃请她,说皇太后让回去,便不愿意,想再留几日。怡王太妃见黛玉不愿意,也不多说什么。

看着丑时都快完了,皇上还不见妹妹,忙让刘福去看何故。刘福从长信宫回来说怡王太妃留黛玉再住一日。皇上拍案大怒道:“传朕口谕,即刻让怡亲王送妹妹回来,以后也别见妹妹了。”刘福见皇上此番是真怒了,却不知怒从何起,想就想了,为何发怒呵?再者说姑娘到了那里还不是被众人捧着呢,为何这么担心。

不过皇上大怒了,他还是得乖乖的听话的。立刻到了怡王府,怡亲王见师妹在,下朝之后就回去了,能多见师妹一会儿也好,其他事情晚点儿再说。听说刘福来了,怡王太妃及怡亲王都有些儿面面相觑,倒是怡王太妃先想起来了,莫不是今日来接黛玉回去是皇上的意思?这几个都知皇上对黛玉可是极其宠护着的,只是没必要这么火急火燎的吧?

刘福对着怡亲王笑道:“王爷莫怪。皇上有口谕。”听说口谕,怡亲王及怡王太妃等都跪地接了,刘福道:“即刻送姑娘进宫。”怡亲王扶着怡王太妃站起来道:“出什么事了?”刘福悄悄告诉怡亲王道:“奴才不知,不过皇上似乎盛怒呢,赶紧送回去吧。晚了怕是不好,皇上口谕还有一句,让王爷‘以后也别见姑娘了’。”怡亲王吓了一跳,这又是哪一出?

看着刘福的样子是果真不知,众人只得赶紧收拾准备,两位公主都不知为何这么匆忙着要回去,探春三个也是云里雾里。黛玉听说刘福来了,出来见到刘福笑道:“刘公公怎么也来了。”刘福拉着她小声说道:“小祖宗,嘉德殿都该翻天了。皇上前日开始就不高兴了,怒气冲天的。你回去也小心一些儿。”刘福叔侄俩对黛玉也是忠心不二的,故而忙告诉一声儿。

黛玉听了吓了一跳,忙问缘故,刘福道:“奴才也不清楚。前日晚膳喝了好几坛酒,喝的醉醺醺的睡了,昨日晚膳也是如此,酒比前日喝得还多。听说姑娘在这里与姑娘们及状元公谈天,连筷子都折了一支。奴才也不明白,皇上疼你也不至于这样儿呵。”黛玉疑惑道:“哥哥再不会这样的,以前不都是好好儿的吗?”刘福道:“奴才也是头一回见。”

高高兴兴来的,这会都弄得满腹狐疑回宫去了。黛玉的銮舆进宫后就离了众人往嘉德殿去了。皇上正在那里气的头顶冒汗。

妹妹见了哥哥果真神色不对,又不知缘故,不知道她出去犯着什么了。乖乖的走到哥哥跟前,轻轻的抓着哥哥的袖子,见哥哥还不理她,不过一会儿,便扁了嘴儿眼圈都红了。本以为哥哥不过就是生气,怎么这回这么生她的气呢?她又没做错什么,这一回不仅发现孙弘的本领不小,也算是给公主找着一个驸马,这不都是好事吗?为何这么生气。

看着妹妹从门口进来,哥哥心里气也不是,疼也不是。见她一脸忧伤,再见她满脸委屈,待低下头去时,方心疼的不得了。忙一把抱起来,却见妹妹这回是真的委屈了,躲在他怀里半日不肯抬头。小心抬起她的头,见她似乎瘦了,更是心疼。紧紧的将她贴紧胸膛抱着,害怕随时会飞走或是丢掉。将下巴支在她头顶上,方觉着踏实些儿。

过了许久,才想起似乎都过了晚膳时间了,哥哥方放开妹妹,用手轻轻捧着她的脸,见了两滴泪痕,心疼道:“出去了就不想着回来了?都瘦了……”听着哥哥的话,妹妹更是觉得万分委屈,伸出两只拳头使劲的打着哥哥,过了好一会儿,方靠着哥哥。

晚膳摆上来,都是黛玉爱吃的,还有特意从五香斋要来的吃的。黛玉看着哥哥道:“哥哥前两日吃了许多酒?”皇上深情的看着黛玉道:“是啊,妹妹不在家没人陪着吃饭呢。”黛玉道:“那也不用吃得醉醺醺的,头疼吗?”说罢伸出手来摸摸皇上的头。皇上笑道:“傻丫头,这都隔了一天了还疼呵。”

黛玉见哥哥笑了,方放下心来。吃着那五香斋的美味,很是高兴。毕竟昨日及今日早饭都不曾好生吃得,是以竟吃下去许多。用完膳见长信宫的太监来看黛玉,见皇上与黛玉好好的便回去复命去了。

黛玉拉着哥哥高兴的说道:“哥哥,那孙弘真的很有见地呢,与徐德还不同。不如留下来吧。”皇上刚好了一会儿,一听得这个孙弘胃里又开始发酸。皱着眉头看了黛玉半天,见她依旧自得其乐的说着这两日的所得,终于明白要做什么了。

次日早膳后,黛玉要去长信宫见太后,皇上刚好有事,便让黛玉去了。

长信宫内,宁公主、娴公主都在太后跟前凑趣儿,见宁公主一脸羞涩,黛玉冲着她直乐。娴公主笑道:“林姐姐何事这般高兴?”黛玉拍手笑道:“我大媒做成了,定当高兴才是。”太后拉着她在身边儿坐下,看着她道:“皇上可好?”黛玉看着太后,点点头笑道:“哥哥好着呢,听说最近便要给新科进士们授职,母后想给驸马爷什么官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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