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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傍晚,云毅拜别了师父,与无良师兄作别,自行来到灵云峰绝顶的一个危崖之上。
危崖上有个山洞,是灵云宗弟子犯规后思过受罚之所。崖上光秃秃的寸草不生,更无一株树木,除了一个山洞外,一无所有。
灵云峰本来草木清华,景色极幽,这危崖却是例外。
当年灵云宗的祖师以此危崖为惩罚弟子之所,主要便因此处无草无木,无虫无鸟,受罚的弟子在面壁思过之时,不致为外物所扰,心有旁骛。
云毅进得山洞,见地下有块光溜溜的大石,心想:“数百年前,不知宗门有多少前辈曾在这里坐过,以致磨得如此滑溜。”想到临别前无良师兄曾说,思过崖已十年未有人来过,伸手拍了拍大石,感慨道:“石头啊石头,你寂寞了多年,今日云毅又来陪你了。”
坐在大石上,只见洞壁上分布着许多深浅不一的光滑孔洞。深的约有一尺,浅的也有寸许。
云毅看得吃惊,观孔洞痕迹为灵气所致,这需要多高的境界才能以灵气击穿如此坚硬的石壁呢?
云毅心想:“灵气破体,方为一阶大乘,臻至二阶,才能在激发灵气的瞬间具备洞穿力,然而在坚硬的石壁上留下孔洞,至少也是二阶巅峰。”随即想到:“这许多前辈高手亦曾在此思过,我实力远不及他们,又有何不甘心呢?”被罚后的失落随之淡却。
走到崖边,俯盼脚下春色,群山连绵,宛如一条绿色巨龙匍匐大地,心想:“昔日李太白以灵证道,纵横天地,逍遥于万里河山,写下一篇快意恩仇的侠客行后,飞升天界,如能臻至此等境界,夫复何求?”不由豪情万丈,仰天长啸,但想到红颜已逝,忽又泪流满面,大声叫道:“苏晴啊苏晴,你为何狠心将我一人留在世上,若世有轮回——”
云毅忽然沉默,心想:“若世有轮回,我拼尽全力也要于红尘中寻你回来!”
恰逢云毅神思恍惚的时候,姬如风拎着饭篮登上山崖。
对云毅的事情,他早有耳闻,方才有听到云毅悲恸的话语,忽然想到自己对楚红离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仿若天人相隔,忽起同病相怜之感,转念又想:“我尚能陪在心上人身边,而小师弟却只能孤苦思念,我还有何不满足呢?”如此一来,伤感褪尽,对云毅大声叫道:“云师弟,师兄亲自送来饭菜,快来吃过!”说着从饭蓝里拿出两碟菜肴,待云毅走到跟前,递上一副碗筷,嘿嘿笑道:“面壁要戒荤茹素,师弟你就凑合着吃吧!”
云毅收起悲伤情绪,看着碟中的青菜豆腐,说道:“这种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早知你会有此埋怨,喏,看这是什么!”姬如风忽然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裹的烧鸡递给云毅:“这是我冒着被处罚的风险偷拿来的,你小子可省着点吃!”
饭后,两人谈起即将进行的历练。
姬如风道:“这次历练少则一年,多则两年,不仅有长老带队,我,楚师妹和另外三名二阶弟子也将随同前往,一起负责历练的安全。”拍了拍云毅的肩膀,道:“再过十日,师兄就不能陪你了!”
“所以呢,”云毅狡黠道:“就请师兄多带着美味来吃过,如能添些美酒就再好不过了!”
姬如风笑骂道:“没良心的玩意儿,师兄我这一走就是两年,你他娘的却还在惦记吃食!”
十日后,数声尖锐的啸声从演武场的方向传来。
云毅跑出石洞,只见六头巨大的飞行魔兽驮着历练弟子升空,卷起一阵飓风,从他头顶掠过,向着大山深处渐行渐远。。
云毅站在崖边,一动也不动的目送他们远去,许久后,才发出一声长叹。
。。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已过半年。
云毅俯身捡起一片被风卷到山崖上的落叶,叶子已有些泛黄。
山风吹过,云毅松手。任由落叶随风飘去,轻声道:“叶子啊叶子,你落在山崖,尚且有风还你自由,我却孤苦伶仃的无人问津。”
就在这时,崖下忽然传来一阵犬类的惨叫声,甚是紧迫。他循声望去,只见一条浑身血淋淋的大黄狗无力的趴在断崖下方的阡陌小径上。
断崖距小径约有十余丈,崖壁突兀,有许多可供攀登的石凸。
云毅艺高人胆大,更见大黄狗甚是凄惨,当即攀下崖壁,见大黄狗身上满是野兽留下的撕痕,急忙给它处理了伤口,敷上草药,又从衣角撕下一块布给它包上,这才抹了把额头的汗水。
见大黄狗平静下来,云毅又攀上山崖,从石洞里拿下来几块姬如风临走前留给他的腊肉,喂给大黄狗。
之后的几天里,云毅白日在石洞面壁,黄昏的时候,就偷跑下崖给大黄狗送去吃食。
在云毅的照料下,大黄狗恢复得很快,伤口也渐渐愈合。又过了数日,大黄狗彻底恢复,白日里跑进森林觅食,但到了傍晚又回来和云毅嬉戏一番。
转眼半月过去,又是黄昏时分。
云毅像往常一样攀下山崖,然而却不见大黄狗的影子,等到夜色渐浓,依然不见大黄狗,云毅只得回到石洞。
此后数日,大黄狗始终没有出现,云毅站在崖边,俯瞰下方的阡陌小径,不由怅然若失,心想:“若是阿黄能一直陪着我,那该有多好。”
自从半年前姬如风走后,就换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弟子送饭,云毅孤身在这山崖之上,每日面对石壁,独对群山,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所以对大黄狗的出现十分欢喜,如今大黄狗就像它出现时那样,又突兀的消失了,云毅的心里顿时空落落的。
“难道之后的半年又要在孤寂中度过么?”云毅的脸上写满落寞。
眼看又是黄昏,云毅向崖下望去,没有发现阿黄的影子,随即回到石洞坐下。尚未坐稳,崖下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犬吠声。
“阿黄!”云毅心中一喜,快步跑到崖边,正好看到大黄狗人摸狗样的躺在树下,一个硕大的狗头靠着树干,悠闲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