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平静无常,推门而入,白衣俊逸的男子,端坐桌前。
“公子,深夜造访,何事?”浅笑盈盈。她一向大方,尤其是笑容,从不吝啬。
方才,她就感觉到了有人在一旁看着她与君若寒,现在看来果然是他了。天上人间,是最容易接近皇家人的地方,现在它的利用价值似乎已经没有多少了。她的这个顶头上司,大约是知道她将离去,过来送个小别吧。
“你要跟他走?”无痕淡问,黑眸紧紧盯着她的眼,想要看出些什么,却什么也没看到,只是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眸。
萧玉人顿了顿声,继而轻笑出声:“莫不是公子不愿玉人离去,如果你挽留我,说舍不得我走,我还是可以考虑看看要不要留下来。”一脸戏谑的笑。
无痕淡然轻笑:“只是宫中太过复杂,东宫之中,太子妃,侧妃,皆是当朝大臣之女,你……”
“我一个风尘女子,无权无势,无以为靠,无法立足?”萧玉人笑了笑替他接了话。
无痕默然,无奈叹息。
“公子是担心我去了会欺负?还是想我留下来继续为天上人间招揽生意啊?”萧玉人无声轻笑,如沐春风的笑容,眸底去冷然如冰。
“留在这里,起码不会像在宫中,随即随地会丢了性命。”无痕劝道,毕竟相识一场,他不愿见她踏入那些无畏的宫廷争斗之中。
萧玉人低眉轻笑:“我要去?”因为她的仇人在那里,她不得不去。
“为何?”
萧玉人轻笑:“他说……让我依靠。”一脸的和煦如阳光般的幸福笑容,心底却是一片冰冷。
无痕暗自失笑,你真的是要当他作依靠,还是别有所图。他并不道破,他从来看不清她的心思,他若去了太子府,对他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想来她这一去,宫中怕也是要风波不断了。
望了望无痕,萧玉人笑语:“只是不知公子一向淡漠,向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为何今日,对玉人的事,这般费心。”纤眉微挑,望了望桌对面人的脸色,继而道:“莫不是公子对玉人动了心了?”
无痕先是不语,随后淡笑起身:“你早些休息,明日我便不为你送别了。”清雅俊逸的脸,一如继往的云淡风轻。
萧玉人浅啜香茗,并未起身相送。
动心了就动心了,承认一下又怎么了,她又没说要赖上他,真是没情趣。随即上床休息,明天她要去宫里的一干人等,亮个相呢,她可得养好了精神。
次日,清晨,君若寒的贴身护卫,带着人,赶着马车,到了天上人间。
锦娘,将他带到了,水榭。
萧玉人抬眼望了望来人,皇家的人就是不一样呢,连个护卫都这么养眼,暗自失笑。
“姑娘,太子有事不能前来,特派卑职,接姑娘入宫。”来人并没有怎么去看萧玉人,便行李道明来意。
萧玉人,笑了笑:“你是他的护卫?”
“卑职林谦。”林谦低眉答道,自始至终都没抬眼看过萧玉人一眼。
“你都不抬眼看,就不怕接错人了吗?”萧玉笑语。
林谦闻言,抬眸,望向桌边端坐的紫衫女子,身形妖娆。面色并无波澜,眼底,甚至带着一丝丝鄙夷,想来他是将她当作那些大攀权附贵,欲飞上枝头作凤凰的女子。
虽然他掩势的很好,但聪明如她,岂会看不出来,否则如何敢出手,与这霁月皇朝为敌。唇角扬起一抹笑意。纤眉微挑:“林护卫似乎……并不怎么待见玉人呢?”笑语嫣然。
“卑职不敢。”林谦微一拱手,答道。心底暗自诧异。
“玉人只是在这天上人间见得人多了,自然懂得看人心思。”萧玉人很大方的为其解惑,继而问道:“东宫里有……多少女人?”
林谦顿了顿声:“这个……卑职不知。”这还没入宫,就先打听起对手来了,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女子,怪不得连殿下也栽了跟头。
萧玉人低眉浅笑:“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望着几步开外的俊朗男子。
林谦无言以对,半晌开口:“除了太子妃,有两位侧妃,还有九个侍妾。”
萧玉人笑了笑,放下手中杯盏,起身:“现在可以走了吗?”萧玉人依旧一脸笑,淡若轻风。
林谦,微一后退,伸手:“姑娘请——”
萧玉人,微笑出门。
“姑娘,以后若是有时间,也回来看看。”锦娘,笑语。
出门转头望了望水榭,再望向锦娘:“这屋子,还是给我留着吧,不定以后,我还得回来呢?”
林谦惊诧,望向一脸笑如春风的女子。
“好,姑娘你慢走。”锦娘微笑道别。
一路上,不少天上人间的女子,观望着,目光在有艳羡的,有嫉妒的……,她始终微笑,淡然处之。
想来她们,定是以为她搭上了当今太子,日后都将飞上枝头坐凤凰了,个个赶来看个热闹。果然,无痕并未出来送行。
出门上了马车,萧玉人便一路闭目养神。她很期待与这个太子妃的相见,上官清影,上官海最疼爱的小女儿。上官海,你灭我满门,我就让你的女儿先尝尝什么叫失去。
天气晴朗,阳光柔和,坐在马车内,萧玉靠着窗口,阳光透过竹帘,在绝美平静的脸上,映着斑驳的光影,眼眸中思绪如飞。
行至宫门口,马车停了,萧玉人收起眼底的思绪,掀帘而出。
庄严肃穆的宫墙,宫门守卫森严。
“请姑娘下车,随卑职前行。”林谦毕恭毕敬。
萧玉人,下车,仰望着宫门,莫名浅笑,十年,十年前她们一定走出了这道宫门,却被这宫墙之中的权利角逐而吞噬。事隔十年,她又重新踏入这个曾经避之不及的牢笼。
“姑娘,请——”林谦前方带路,萧玉人笑了笑,随着跟去。
林谦并不开口说话,萧玉人只能默然跟着。
踏入宫门,仿佛就感觉到气氛的压抑。
远远见着,两道身影走来,她一眼认出。
上官海,没想到,她一进门,他就来了,想必是来警告她的,果然是爱女如命呢,看来她这一步果然没错,上官清影,就是你的软肋,上官家,她会一步一步,将其抽筋拔骨……
“林谦拜见成王爷,成王世子。”林谦跪拜行李。
萧玉人淡淡的站在原地,望着来人。
“起吧。”苍老而有力的声音响起,没有看林谦,直向萧玉人而来。
“这就是若寒看上的那个什么玉美人?”上官海瞥了眼林谦。
林谦走近拱手回答:“是。卑职正奉殿下之命接她入宫。”
萧玉人扫了眼,成王世子上官齐,有其父必有其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
“好大胆子,见了人都不知道行李吗?”上官齐喝道。
“玉人从不对人行礼。”不卑不亢的语调。行礼?这世上还没人受得起她的礼?
“你……”上官齐哪受这人这般顶撞,一扬手。
“世子息怒。”林谦迅速近身制住上官齐要落下的巴掌。
想到这到底是君若寒的女人,不好得罪于她,上官齐悻悻地收回手,满眼不屑。
“果然一脸狐媚相!”上官齐冷哼道。
“林护卫,本王,与这姑娘单独说几句话可否。”上官海笑了笑,望了望一脸淡然的萧玉人。她不是个简单的人,他看得出来,否则在这官场数十年,岂不白混了。
林谦迟疑稍许,退开几步。
上官海,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笑了笑:“果然是倾城之姿。”
“谢五爷夸奖。”萧玉人回道。
“但你也休想用你这张脸在这宫中兴风作浪,乖乖当你的侍妾,在床上好好伺候人就好了。”眸光攸地转为森寒,放低语调:“否则,本王不介意让这宫墙之下,多一具白骨。”
萧玉人低眉浅笑不语。她进宫就是要兴风作浪,岂会因你这一句不痛不痒的威胁善罢干休,若是威胁有用,这修罗殿,神卫军怎么会灭在她的手中。
上官笑了笑,擦肩离去。
林谦不动声色,打量了她的脸色,萧玉人依旧一脸浅笑,他那挠痒痒似的威胁她才不会放在眼中。
“姑娘,走吧。”林谦出声。萧玉人默然跟在后面。
未央宫。望了望门口,萧玉人笑了笑,踏入。
“卑职送你去无殇院。太子已经吩咐人将院内为姑娘收拾妥当了……”林谦道。
萧玉人浅笑答谢:“有劳了。”
穿过重重廊道,来到花园之中,入眼便见一弯碧湖,湖水青绿,清澈见底,岸上边垂柳依依,湖中碧叶连天,莲花迎风而展。
岸边的亭中,一红衣女子与青衣女子,对桌而座,石桌上,摆着精致的点心,。见着越来越近的人影,红衣女子,冷冷地哼了哼,率先起身。
萧玉人并未抬眼看她们,却可以感觉到两个投来的目光,一个轻柔如风,一个犀利如刀。
“你就是天上人间那个万花之魁?”红衣女子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