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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做企业,不要背心关法(1)

作为企业的老板,你一定要知道你为了什么而上市。否则,就会陷入佛语说的“背心关法,为法所困”。

——王 卫

用生命捍卫价值观

对大部分企业来说,上市融资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情。融资不仅能通过很少的成本花销拿到更足量的资金,有了更多的资金才能够为企业的进一步发展铺路。但是顺丰没有与其他企业一样,走上上市融资的道路。不管是国内企业的融资还是国外企业的邀请,王卫都一一拒绝。

随着金融危机席卷全球,2009年,快递市场陷入了萧条之中。为了应对危机,不少公司开始改变策略,从更多的方向深入挖掘市场,有的开始改善服务质量,有的开始进行内部业务整合。尽管如此,一时之间做出的改变也不能扭转大局,于是,裁员,或者增加工作量,成为摆在大型快递公司面前的两条路。

随着经济形势的不断恶化,不少中小快递公司都难以抵挡,上海一统、广州翔盈等一批快递公司陆续倒闭。大型快递企业受到的影响也不小,比如宅急送的增长速度就从40%突然降到了15%左右,资金的压力格外巨大,于是只能停止扩张计划,重新整理内部。

就在资金问题让各大企业头疼不已时,顺丰有着更好的选择,那就是融资。尽管顺丰受到的来自金融危机的影响并不如其他民营企业那么大,也没到需要裁员的地步,但是订单的大幅减少及其带来的连锁反应都成了顺丰亟待解决的问题。金融危机时期,顺丰丢掉的大客户就比2007年多出1.6倍。这个数字不容乐观,但是一旦顺丰融资就能够解决资金不足带来的许多问题。

2008年年底,王卫发表了《用生命捍卫价值观》的讲话,坚定不移地向融资说不。在王卫看来,危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顺丰的精神和原则。其实早在外资初入中国时,顺丰遇到的危机就不断显现,这几年来经历过的危机也不少。仅仅从2008年这一年来看,年初的雪灾、“5·12”大地震、湖北地区突发大火、奥运时期国家对物流的严格控制,这一切无疑都在考验着顺丰,但是顺丰都顺利地挺过来了。也正是在这几年里,王卫提炼出了属于顺丰的核心价值观,那就是做一家正直、诚信、有责任感的民营企业。王卫认为,顺丰需要的员工是做事能对得起自己的员工,顺丰要走的路是写满“良知”二字的大路。因此,绝不能轻易向外资低头。

王卫在做事时总是显得谨慎小心。在外界看来,就算金融危机让整个快递行业陷入了泥沼,不少企业甚至被它吞没,但是顺丰必然会出现在最终存活下来的企业名单之中。可王卫就没有这样的信心。

在这场讲话中,王卫就显得有些过于壮烈,仿佛面临着如韩信背水一战般的艰难局面,却没有韩信必胜的决心。他不断弱化金融危机可能带来的结局,强调员工们携手一心、共同奋斗的过程。

他说,他想要的是顺丰在此次应对危机的过程中展现出的气节。最终顺丰会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人们知道,要让那些外资知道,在中国,有一批人,有一个叫顺丰的民营企业,是他们能够摧毁物质却不能摧毁精神的存在。一个人在战斗中输掉,这没什么,输掉的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输掉的。人应该保持自己的尊严,让失败变得有价值,否则就毫无意义。在这场与外资血拼的战役中,王卫认为,宁肯死,也决不能当俘虏。

尽管王卫表现得非常悲观,但实际上顺丰有能够顺利渡过危机的能力。就在2009年,国内陷入经济低迷、资金紧缩的窘境之时,王卫却出资购入了两架飞机,开始打造属于自己的空中物流。不少人这才发现,顺丰实际上拥有着非常雄厚的经济实力。购入飞机除了其本身的资金支出之外,还需要配套的场地,需要人员负责看管,投入经营的话还需要招聘驾驶员,以及各种设备,就是因为需要如此庞大的资金实力作基础,众多民营快递企业始终不敢轻涉。而顺丰此时举动说明,顺丰的底气其实很足。

但令王卫没有想到的是,只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国内大部分企业就已经走出了金融危机带来的阴影。2010年,王卫就曾对身边的高管表示:“当初就应该趁着飞机便宜多买几架,结果现在失去机会了。我真是过于保守。”

不管王卫当时的打算究竟是什么,但是拒绝融资的姿态完整地展现在了人们面前,他也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这个决定决不更改。当时就有一位快递业内的资深人士评价说:“整个国内市场,最具有收购价值的就是顺丰。不管是联邦快递、UPS,还是海航,都想要将这家公司纳入囊中。若不是王卫强硬的拒绝姿态,他们也不会将目标移向别的快递公司。”在他看来,王卫所说的“拒绝融资”已经将顺丰推入了非常艰难的局面,当危机来临又没有足够的资金时,顺丰要么杀出条血路,要么只能等死。

不得已的首次融资

说起顺丰,快递行业业内人士的普遍印象都是资金充裕,老板低调,拒绝融资。但是,2012年9月,网络上关于顺丰“接触”资本的消息突然流传开来。该消息称,深圳触电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创始人龚文祥表示,顺丰现在正和许多私募股权投资方进行接触,进行融资恐怕并不遥远。

私募股权投资,业内常常用缩写PE表示,是指对非上市企业进行的权益性投资,从而拉高该企业的上市市值,最终通过上市或并购等方式出售股票来获得利益。传闻还具体说明了此次顺丰联系的PE公司,是弘毅、中信等好几家具有相当实力的顶级公司。

一直以来,顺丰拒绝融资的姿态给公众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不仅是金融危机时顺丰的表现,领头人王卫更是明确说自己不愿意上市。他认为,一旦一家公司上市,就需要将每一笔投资向股民交代清楚,要说服他们这笔钱会得到立竿见影的利润,但是王卫认为自己不能保证这一点:“我做出的决定有时候要经过很久才能出现效果,有时候甚至还会出现错误,要保证短期内盈利实在过于困难。”

就是因为顺丰一贯以来的此种形象,此次融资消息的出现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面对着甚嚣尘上的PE传闻,顺丰无法再继续保持沉默,其官方微博对此回应道:“一直以来都有资本找顺丰洽谈,但顺丰并未与任何资本签订任何协议。感谢大家对顺丰的关心!”

这个回应尽管令市场的诸多猜测平息下来,但是也有不少人注意到,顺丰并没有直接否认在融资这个领域的试探。也就是说,顺丰将来仍有进行融资的可能。

与这个传闻同样令快递业注目的消息还有一个,那就是联邦快递和UPS获得了国内快递牌照。这些国际快递有着顺丰难以媲美的实力,在进入国内市场后不久就冲击了顺丰的高端市场。在2012年企业经营的统计里,顺丰的增长开始放缓,只达到了30%,而在2011年,顺丰都还保持着50%的增长。

在竞争变得如此激烈的情况下,顺丰就算做出了融资的决定也不足为奇。

一年以后,顺丰果然迈开了融资的脚步。2013年8月,顺丰公开承认其与元禾控股、招商局集团、中信资本这3家企业签订了入股协议,约定这3家公司将拥有顺丰25%的股权。

一时之间,舆论哗然。不少人开始怀疑王卫的最终目标是上市,但是顺丰的副总裁王立顺否认了这个说法。他表示,顺丰目前不缺资金,短期内也没有上市的打算。之所以做出融资的决定,是因为现在竞争的加剧。快递企业的发展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资本与市场的结合也已经是大势所趋。尽管顺丰进行了融资,但不会因此改变未来的发展计划和战略。之所以选择这3家公司,则是因为它们认可现在顺丰的发展速度和模式,不会硬逼着顺丰上市。

尽管顺丰方面的解释非常通透,也说明了一些问题,但是仍有不少人认为这个举措背后没那么简单。北商商业研究院对此进行分析后认为,顺丰其实并不是为了融资,而是为了取得这3家公司背后的资源。我国的第一支国家级风险投资母基金就是元禾控股和国家开发银行合作成立的。除此之外,元禾控股的业务还包括我国规模最大的天使投资基金和我国首家科技金融超市。中信资本则有着雄厚的资金力量,涉足产业包括房地产、直接投资、资产管理、创业投资等领域,可以说合作面非常广。招商局集团则让顺丰在海外的业务取得了便利,它是驻港大型中资企业,除内地以外,在中国香港、东南亚都有业务。

除了出于对未来发展的考虑之外,国内竞争压力的变大也让顺丰感受到了威胁。EMS早已通过上市融资拿到了99.7亿元的资金,中邮速递上市的脚步也在跟进,来自国企竞争的压力让顺丰有些坐立不安。

除此之外,各大民企也不甘落后。以往,“四通一达”服务差、效率低、暴力分拣等情况非常显著,顺丰通过比对手更优质的服务拿到了更多的市场份额。而今,这些公司改善形象的举措不断出台,内部不断整顿,开始积极与顺丰竞争。不仅如此,圆通在航运和信息系统方面也加大了投入,申通、韵达也在公司内部大力推行标准化运营的现代经营模式。

就在顺丰首次融资之前,申通就买下了天天快递60%的股份,圆通也在为上市积极做准备。据业内人士估计,若是进展较快,圆通很可能在2015年年底成功上市。在各大快递企业不断发力争夺市场的时候,形势变得越发严峻起来。

国内竞争的压力让顺丰明白,若再不采取措施,恐怕只能坐以待毙,因而打破其一贯的姿态也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古玉入局,弥补短板

对顺丰开启首次融资的关注还未降温,古玉资本也将加入向顺丰注资的集团军的消息再次将此事炒热。2013年10月,王卫难得地与元禾控股、招商局、中信资本、古玉公司等4家即将成为顺丰一员的公司领导人公开亮相,证实了顺丰融资所言非虚。

在这次公开亮相中,顺丰传达出的消息让不少经济领域、快递行业的资深人士不断回味,试图揣测出顺丰真正的意图。

在向顺丰注资的公司中,尽管多了个古玉资本,但是它实际上只占据了不到2%的股份,显得很不起眼。古玉资本成立于2011年年初,是一家公司制股权投资机构,投资业务主要集中在新加坡、中国香港、北京、苏州、成都等地,在环保、移动互联网、文化等产业上均有涉及,是一家非常低调,在网络上甚至很难找到资料的公司。

随着资本的进入,顺丰内部的格局也出现了变化。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这个古玉资本,当元禾等有实力的大企业只是安排人员出任董事一职时,王卫却把副董事长的位置给了古玉的领导人林哲莹。

这不由得令人费解。王卫究竟是出于怎样的考量,才拒绝了众多大型企业的橄榄枝,反而将古玉的位置抬得如此之高。有人认为,这是因为古玉的董事长林哲莹曾经担任过国家商务部外资司的前副司长,对外资、国外市场有着比其他人更深入的看法,王卫此举旨在为未来进军全球布下棋子。这个说法有一定的可信度。就在前不久,王卫费尽心力终于完成了在美国全境的网点布局,顺丰的跨境寄递和海淘业务也仍处于起步阶段,为了未来在国际市场上的进一步发展,王卫需要了解外资、外国企业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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