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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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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杨瑞和李祥云携手回浮云观,向老观主坦白从宽,并说明他不打算当道士,想要下山的时候,没想到一贯支持杨瑞自己决定生活方向的老观主,反倒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嚎起来了。内容大致如下——

“当初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让你在道观待了二十多年,现在你却不当道士,你打算下山干些什么啊?!从小没吃过一块肉一条鱼,你连鸡肉和猪肉都分不清楚,能吃得惯么?!还有你个蠢小子连洞房花烛夜该干些什么都不知道,还想娶什么老婆?!”

这一连串话听得杨瑞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终于在听到“你小子少给我想什么糊涂心思!想下山,没门!”一句的时候,拉着李祥云落荒而逃,决定商量个对策出来。

李祥云提议,反正不修道了,干脆就吃肉喝酒。这一来老观主看了肯定勃然大怒,一气之下就把杨瑞赶下山去,正中二人下怀。可杨瑞却是个死脑筋的,认为既然一日身在观里,就一日不可做出有辱道门之事。李大姑娘听了这话把眼儿一翻:怎地,你婚也求过了手也摸过了难道还想赖账不成?!杨瑞这一听顿时红了脸,再也没了言语。

于是,一盘热腾腾的毛栗红烧鸡给端上了桌。二人故意在老爷子路过的时候将鸡爪子啃得“吧唧吧唧”的。老观主看了不怒反笑,一边乐儿一边拎了个大鸡腿嚼巴了,惊得杨瑞和李祥云目瞪口呆、嘴里的鸡爪子双双掉到地上。

等到啃巴干净了,老观主这才望这手里的鸡大腿骨头故作惊讶:天啊,这可是活鸡啊!我还当是豆腐做的素鸡呢!罪过罪过。不过俗话说“不知者不罪”,这也是无奈,天意啊天意啊。

一边说着,老爷子用道袍袖口抹了抹大油嘴,昂首阔步地颠儿了。只留下杨、李二人面面相觑:谁见过素鸡能做成这德行的?!老人家糊弄谁呢您!摆明了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过明白归明白,却也拿老爷子无可奈何。二人只得长叹一声,感怀“姜还是老的辣枣儿还是红的甜”哪。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吃,扳不倒老爷子,这不吃总该成了吧。李祥云怂恿杨瑞绝食抗议:要知道,老人家拉拔了他那么多年,待他视如己出,定是舍不得孩子受苦的。只要让老爷子觉得他们是当真铁了心要在一起,就一定会心软的。

于是,两个人一整天都饿着肚子,哀怨地在老人家面前晃来晃去,“空城计”此起彼伏就没间断过。没想到老爷子不但没有按照她预期中那样“露出心疼与不忍的神色”,反而“呵呵”地笑了开来。

“呵呵,僻谷好啊,僻谷可是修行的后期阶段。没想到你们还没成为道士,就可以进入后期修行了。只要你们僻谷成功,就离飞仙之日不远了啊。我的训导果然没有白教,你们终于决定潜心修道,开始迈向登仙之路了啊。”

杨、李二人再度面面相觑,下一刻,统一步调地奔向厨房,抓了馒头开始填补起自己饱受摧残的胃来。

两次惨痛的失败经历,让二人意识到,想让人精似的老爷子松口,那是比登天还难了。就在两个家伙长吁短叹、一筹莫展之际,鬼公子竟然上门讨债来了。

“债?什么债?!”李祥云回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自己欠了对方什么东西。

“纸钱,昨儿个十五,你们不是答应每逢初一十五给我送钱的么?”鬼公子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算盘来,斜眼看了看二人,“啪嗒啪嗒”地拨弄起算盘珠子来,“你二人承诺的总共七千两,外加三千两的媒人红包,凑个整数一万两,零头利息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虽说是纸钱,但是这账还是要算个清楚。杨瑞挑起眉来,“她也就罢了,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鬼公子一瞪眼,“你想赖账不成?!你分明答应了初一十五送纸钱,外加三碗宝华庵的素面!”

“素面”两个字让杨瑞立刻耳根子红成一片。不提这个还好,一说到这里杨瑞就来了火气,冷冷地瞥去一眼,“你的戏倒是演得很顺手啊。要不要我好心帮你一把,送你早日投胎去戏子世家,好让你深造深造?”

一句话说得鬼公子直打了个寒战,连连飘到李祥云身边,这才放开胆子抱怨:“好啊,果然是‘夫妻上了床,媒人丢过墙’!你们还没成事儿呢,就先赖起媒人红包来了!”

“喂,”李祥云想也没想地顺手拍了鬼公子一下,理所当然地划空而过,“你不知道他是个脸皮薄的么,还说这种话让他尴尬做什么?你这吝啬钱迷,纸钱照烧给你就是,反正值不了多少银子。不过可不可以一次清算,不要分期付款?每月都要给你送钱,活像供奉祖宗似的,让人怪不自在的。你倒是算算一共多少,下次七月七一次性烧给你。”

鬼公子没吱声,只是瞪大了眼低头望向自己的身体。顺着他的眼光望去,李祥云惊异地发现,自己刚才做势拍了他一下的动作,竟然将右腕的祥云结留在了鬼公子透明的身体里!

一时间,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这一幕:鬼公子的幻影越发浅薄,他惊恐地大喊出声:“喂,李祥云!你究竟做了什么好事?!怎么竟会这般?!”

“放心,这祥云结总不会带来坏事的,”李祥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当然只是做做样子而已,“穿越之路,不由分说。反正你也是鬼魂,到哪儿都不会吃亏的。”

根本没有时间让鬼公子发表抗议,祥云结的金色光芒就笼罩了他原本就虚幻的身影,一时间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待到二人回过神来之时,已经见不到了鬼公子的影子,却只有一声惨呼还在耳边回荡,回荡——

“记得还钱!”

李祥云耸了耸肩,以惋惜的口吻冲那个已经不在这个时代的人道:“只听说过纸钱可以穿越阴阳,没听说过还可以穿越时空的。抱歉了,反正也到不了你的账户上,我们就不白白浪费了。”

话刚说完,就被身边的杨瑞紧紧拉住了手。一手的汗。

“怎了?”她奇怪地望他,“现在是初秋天气,你怎么这么热?”

杨瑞没说话,只是收紧了手掌。过了好半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他才缓声道:“祥云结没了。”

“是啊,不知道怎地,就便宜那家伙了,”李祥云皱了皱眉头,“那可是江儿送给我的唯一的礼物哪。”

“那你,回不去了?”杨瑞的声音低低沉沉,与其说是在询问,不如说是在陈述这样一个事实。

李祥云愣了一下,随即浅浅勾勒了唇角,弯了眼眸,笑意盈盈,“是啊,回不去了。”

山上的清风阵阵,带来林中清新的味道。二人凝望,在彼此的眼眸中找到自己的身影。时之沙仿佛在此刻停留,然而尚未来得及凝成隽永,就听观里传来惊呼——

“走水啦!走水啦!藏经楼走水啦!”

“……”诗情画意尽数被打破,李祥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咧开一抹尴尬的笑,“那啥,差点忘了,我是个天生‘祥瑞’命的。现在祥云结没了,估计霉气又得回来了……”

“果真是个扫把星,”他瞥她一眼,不留情面地做出如此评价,不过,他随即扬起淡淡的弧度,“但是越靠近台风中心的,却是越安全的。”

不等她做出反驳,杨瑞转身救火去了,只留得她冲着他的背影不满地道:“喂,你把我比作台风啊?!太夸张了吧!”

没几天,老观主找来杨瑞和李祥云,对着二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嚎了起来:“爱徒啊,你赶快带祥云下山吧!你不知浮云观这几日来损失惨重,霉运连连,现在都没人敢来咱这里进香了!瑞儿你牺牲小我完成大我,为了全观人的安危,就劳你做出一点牺牲,速速将祥云带下山去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苦了你,但你的牺牲却能造福全人类啊!”

其实二人也都明白,老观主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硬要杨瑞当道士。否则,早八辈子就给了杨瑞正牌身份了。老爷子一直鼓励杨瑞再看看再想想,是否当真确定修道之路。因此,现在的结局可以说是老人家乐观其成的。只不过,山上的日子过得久了,难免有些无聊,于是故意反对,将二人留在山上打打趣也好。而现在,正巧得了个台阶,放二人下山。

“师父,您放心,瑞儿定不辱使命,将这扫把星带下山去。”杨瑞正色道。

这番话让李祥云哭笑不得,重重地给了他一肘子。杨瑞也不在乎,只是淡笑着向老观主辞行,然后牵起了她的手——

清风拂,吹动二人的鬓角飘扬,黑发在身后被风儿吹得纠结缱绻。

叶轻摇。山阶上二人携手的背影,渐渐隐于林中,再也望不见了。

从此,没当成道士的男人与当不成公主的女人,过上了柴米油盐的幸福生活。

―—完—

后记 穿越当穿唐盛世

某日和友人聊起天来,说到如今盛行的穿越文,不仅有所感叹:这女孩子,要穿越还是穿去唐朝的好啊。

唐朝可是大好的时代啊。并非没有战乱,并非没有弊端,只是,比起宋朝那种严重男尊女卑、女性的价值比不上一张椅子的朝代,唐朝的观念中女性的价值显然要高出很多。

在中国古代千百年历史中,唐朝女子风头正劲:她们可以和男子一样读书,骑马,打马球,游玩,当真是自在得不得了。而作为特例的中国古代第一任女皇武则天时期——《镜花缘》中描绘的考才女的景象,绝对是历史上女性最荣耀的时期。

所以,各位女孩子们,如果你们曾因考虑减轻当今地球的人口负担,而选择堕入历史的洪流中,来一个穿越时空的爱恋什么的,那么,唐朝——特别是武则天手下的大唐,无疑是女士们最佳的选择。笑。

不过这次故事里的李祥云,却没那么自在了。原本好好生活在大唐盛世,作为思想开放的大唐女子,突然掉进了宋朝,可谓是天降横祸。更可怜的是,还看上一个观念保守外加无心****还一心想当道士的宋朝男人。于是,此文便成了这祥瑞公主的悲惨生活外加倒追历史全记录……

先爱上的惨磕死,倒追的那一方总是要多费神的。更何况对上的还是杨瑞那种嘴坏、牛脾气、外加想当道士无心情爱的家伙,难度就更成几何倍数增加了。幸好有祥云结在手,外加又有花雨小言的美满做保证,对于结局就毫无悬念了,只是过程又是某赖一贯的拉杂一片……

其实接到编辑大人的命题的时候,心下当时就压力大增。想到与那许多前辈好手一起写这个系列,唯一的想法就是在心中默念:加油加油,莫要垫底……

废话不多说了。希望每位看文的亲亲都有祥云绵绵,瑞气滔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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