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草原深处,落日的余晖正照射在泛黄的青草上,远远望去土红色的大地与青黄相间的小草融合,再与地平线处的夕阳相对应,如画中景色倒映在现实世界里。一阵秋风吹过,小草轻轻摇曳在风中,一朵小黄花在这片草地上极不融洽的顽强的生长着。在阵阵凉瑟的秋风中努力地孤独着支撑着自己瘦弱的身躯。
自南方向飘然而至一名身着干净朴素道袍的老人,缓步向着这正在风中摇摆的小黄花走来,面露微笑弯腰轻轻将小花摘下,捧在掌心细细观察,片刻后叹道:“花亦如此顽强,在这荒原中,仍不舍得放弃生命,独自面对这个世界,即使周围没有同伴,还是要坚强的活下去!”
在其身后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任何生命都应该有着锲而不舍的精神,这才是生命的本质!”
道人缓缓转身,直视来者,却见是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满肋虬髯,神色间透露着不羁的笑容,双眼间时有精芒闪过。道人看着大汉片刻后说道:“花亦花,人非花,也许只有纯粹的生命才能理解其自身生存的意义。”
那大汉盯着只是盯着道人手中的小花道:“可惜花已被你摘下,它的生命在此刻也终将消散”。道人将小花放入怀中,缓缓道:“它已体现出自身的价值,我会让它存在,像我一样!”
“花以死,不然你有将其复活之法?”大汉冷然道。
道人望向北方若有所思的说道:“也许那处有。”
大汉默然,低头凝立,似在思索。
道人不再理会大汉,抬步向北,步伐缓慢而坚定,但看似缓慢的步伐在一眨眼间便消失在大汉眼前,隐约出现在视线将要消失的远方。
大汉在思索中猛然抬头,目露明悟之色,望向道人刚才站立之处,咧嘴一笑,朝着道人所去方向追赶而去。大汉跨步极大,每一步地上都会留下其沉重而有力的脚印和龟裂的地面。在大汉如千钧之力般踏出的脚印里,小草已生机全无,双腿如高速运动的巨石与空气强烈的摩擦产生的强大的气流作用下,周围的小草急速地上下摆动,仿佛卑微的像人一样的点头哈腰,扬起地尘土在强大气流消失后缓缓地落在了幸存小草的枝蔓上。又一阵秋风吹过草叶上的尘土没有一粒被吹落,竟如烙印般都嵌在了上面!
夜已深,墨色的天幕在群星的闪耀点缀和明盘般大的月亮的光晕照射下,散发出了与黄昏夕阳落下时不一样的光芒。在极其广阔寂寥的荒原里,两道迅捷如电般的身影一前一后穿梭在这个空间里。前方大袖飘飘然如若飞鸿离地轻探世间;后面如陨石落地般沉重有力大地为之震颤。
道人蓦然停下,驻足回身直对大汉,后者见状也骤然停下,周身因急速前进与空气摩擦产生的强大气流也随之消散,空间立显平静。
道人木然望着大汉道:“为何追随于我?”
大汉哂笑道:“路就在这,我走我的干你何事。”大汉望向北方目光如实质般探向极远处继续说道:“况且你我都是为那方事物而来,你心知肚明,更不用来问我。”
道人道:“那方事物本就是道庭之物,老道只不过是为道庭寻回,物归原主罢了,你若有想要抢夺之意,还望速速打消此念头,莫要引起你我双方所属势力的战争,殃及世人,到时天下生灵涂炭,你便是罪人!”
虬髯大汉纵声狂笑,似乎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片刻后止笑说道:“你我师兄弟多年不见,如今久别重逢看你还是如当年那么可笑。哈哈哈……莫要拿此话来让我……”,话没说完便紧接又笑起来,笑声震入苍穹,本来月明风清的空间有阵阵波纹闪动,空中有一片云悄悄飘过,轻轻遮住了正在世间洒落清辉的月亮,似乎连月亮都不愿听到这肆意的笑声。
道人并不在意大汉究竟在笑什么,不在意是自己说的哪句话惹得大汉如此狂笑。他的双脚轻立在地面,只是静静的看着大汉,面无表情。因大汉笑声泛起的阵阵波纹在道人周身一尺外消散,不留半分痕迹。
半晌后大汉方才止笑,对那道人正色道:“那方事物并非你道庭所有,此物自然是有缘者得之,你我二人即使是这般迅捷,若无缘恐怕也是难以寻得。”
道人双目微眯,冷然说道:“倘若与你一战老道或许会无力寻找,你这个有缘者得之,说的倒也有些意思!”道人话锋一转:“但你若敢战,今日必定会交待在此,你可想好。”说完此话,道人看见大汉腰上别着的那方事物,心中不由得一缩,忆起往事,自嘲一笑。
大汉并没有注意到道人的自嘲一笑,否则他会猜到此时道人的心中所想,也不会有之后,但是大汉顺着适才道人话语中,眼前隐约恍惚间回忆起了年轻时和道人一起修道的情景,随即又清醒过来,心中暗惊,,暗道:“定力稍微不足者定会落入道人的幻境。”随即深吸一口气,全身气息开始向内收敛。
道人刚才确实在说话间用上了幻音,可以引人入幻,只是大汉不知的是道人也在他身上险些入幻,只因看到了那方充满了回忆的旧物。
天上月亮在适才大汉笑声中躲入云后,正在那道人说话间又重新浮出云端,大汉抬头望天,静静的看着月亮,并不答话,与其最先狂睨世间的气势真是戛然相反。道人目露凝重之色,他已经清晰地感受到大汉的暴狂的气势在望天的那一刹那已经内敛成气,周身的空间看似平静,但又蕴含着一股极其渴望又按捺不住的战斗情绪。
墨色的天幕重新笼罩夜空,只有道人双眸璀璨如星,盯着大汉道:“镜中之影,月下之影,镜不能自照,月不能自圆,缘非缘。”两个缘字自然是分指两人。
道人续道:“若你觉得你非有缘之人……”,道人停顿了一下,微微一笑:“看来今日你我必定要一战了!”道人话语又一顿,续道:“这样很好,当年之事也要有个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