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芦荻被苏果薇拖下水,也只能认命,他说道:“我可给你说过,不准随便对着男孩子脱衣服。”
苏果薇吐了吐舌头,钻入水中,解开萧芦荻的束腰带,一头冲出水面,摇了摇头上的水珠,说道:“萧哥哥,你可以对着我脱衣服哦。”
萧芦荻连忙搂紧衣服,却无法拨水游泳,一时沉了下去。
苏果薇拉起萧芦荻,拨弄着他的头发。萧芦荻吐了两口水,脸色绯红,说道:“苏妹,我,我也不可以随便对着女孩子脱衣服的。”
苏果薇拍打着水,说道:“哪来这么多规矩,好烦!”
萧芦荻拿过苏果薇手中的腰带,拦腰系住,说道:“苏妹,你拖我下水,难道真的就是为了这个?”
苏果薇坏坏地看着萧芦荻,看得他全身出冷汗,僵持了会儿,终于,苏果薇开口说道:“老师曾经说过,肾者,精之处也,主蛰,封藏之本,水之所囤。我想看看你的肾怎么样?”
萧芦荻把身子搂得更紧,说道:“你想干什么?”其实,动起手来,自己还真的不是苏果薇的对手。
苏果薇双手合并,闭目运转元力,须臾,她的身子竟然慢慢升起,直至脚底板贴在水面上,然后屈膝,对着水中的萧芦荻说道:“试着用你的元力运转双肾,就能使用最基本的水术,浮水之术。”
萧芦荻在召唤梅芳冽过程中,便能感应到自己体内存储的元力,因此,他也学着样子,双手合并,感应到釜器中蠢蠢欲动的元力,深吸一口气,大脑发出信号,神经元迅速传递,驱使元力快速抵达自己的左右两肾,谁料,身体竟然在水中左右摇摆,一不留神,又沉入水中。
苏果薇把萧芦荻捞起,说道:“浮水之术,讲究的就是平衡,老师让我们游阆苑湖,就是间接传授这种水术。平衡身体,使用身体各处的元力,就能够在水中自由游泳,平衡体内的元力,均匀分配到两个肾部,就能够在水上行走。”苏果薇说教起来,还真像个小老师。
萧芦荻认真听着,重新运转元力,这次更加细心,元力在釜器中均匀两边散开,以相同的流量,缓缓流入左右两肾中,只觉的腹中股股水流搅动,肚皮仿佛气球般鼓动着。
苏果薇看到萧芦荻鼓动着大大的肚皮,捂着嘴笑着,用手打了一下萧芦荻的头,说道:“萧哥哥,你要生孩子啊?”
萧芦荻无奈地睁着眼,眼皮上翻,说道:“那该怎么做?”
苏果薇说:“控制水,往脚下流。”
萧芦荻咬着牙,驱使腹中的水,缓缓流到脚下,这时,奇迹发生了,萧芦荻从水中慢慢升起,水汽到脚底时,形成一个空水泡,犹如一叶扁舟,载着他踏在水面上。
萧芦荻在水面走了两步,扑通一声,又落入水中。
苏果薇叹了口气,说道:“要想在水面上一直行走,就要源源不断地消耗元力,千万不能分心,等你达到本能状态时,才可以放松心神,见到水,就自动发起浮水之术。”
萧芦荻重新尝试,不敢大意,在水面上行走了一段距离,心中甚是欣喜,只是,自己薄弱的元力,却无法维持自己水面行走太远。
苏果薇拉出一长布,分别系在两人的腰间,说道:“这个沼泽好大,为了安全,我们千万不能分开。”
萧芦荻点点头,在水面上开始行走。毕竟,水路比土路更加危险,水中潜伏的各种危机,更加难防。
萧芦荻有一疑问,问道:“苏妹,在天上飞,需要什么术?”
苏果薇踩着朵朵涟漪,说道:“老师说过,肺者,气之本,魄之处也。气盛,可驭金,而成金术,气弱,可驭风,而成风术。如果驱动肺部的气,可使人短时间的悬空,也就是悬空之术,可惜,这种术太难了,肺部不强的话,很难摆脱地之引力,只有少数人,才能在空中飞。不过,倒可以借助寄灵的飞禽,或者富有灵性的神器,完成飞行。”
萧芦荻打量着苏果薇,说道:“苏妹,你擅长的是什么术?”
苏果薇停下脚步,手指头在胸前一阵乱搓,须臾,一个布娃娃出现在手中,她把布娃娃塞给萧芦荻,捏着小辫子,说道:“其实,同一个脏腑也有各自的特色。我们真有缘分,都是肝部强大,我擅长肝部的木术,你呢,擅长肝部的魂术。布,归根结底,就是丝线织成的,丝线又是来源于棉木,而各种染料,也是取自百草,我的肝部可以加工元力,制作成我喜欢的衣服。”
萧芦荻羡慕地玩弄着布娃娃,说道:“真有趣,这样我们就不会挨冻了。”
苏果薇看着脚上穿的绣花鞋,并没有因为萧芦荻的认可而高兴。
萧芦荻说道:“苏妹,怎么了?有心事吗?”
苏果薇摇摇头,说道:“萧哥哥,其实,我没有穿任何衣服,披在我身上的,是我元力所化。”
萧芦荻讶异地看着她,继而笑着说道:“我也没有穿衣服呀,只不过,披在我身上的,是一根根线而已。”
苏果薇知道萧芦荻是在安慰她,纠正道:“不一样,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元力耗尽了,我身上的衣服就会消失。”
萧芦荻拉住苏果薇的胳膊,说道:“苏妹这么强,怎么会说耗尽就耗尽呢,别乱想了,咱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苏果薇也觉得这未免太杞人忧天了,立马换了个心情,冲着萧芦荻,抬起圆润的下巴,露出大大的微笑,欢快地在水面奔跑着。
不知不觉,水岸已在视线之外。虽然是大片水域,但凸起的渚地,如繁星罗布,水草就是在这泥渚地上簇团疯长。偶然,两人踏在草面时,双脚会陷入淤泥中,这种时候,必须要有足够的元力,才能摆脱。当然,苏果薇很容易出来,对于萧芦荻,又当别论,每次陷入淤泥,都是苏果薇把他拉出来。见到淤泥,必须绕行,察觉元力不足,只能放弃水面行走,浸在水中游着。
最让人头痛的,就是蚊虫太多,为此,苏果薇特地做了如婚纱一样的头巾,包在头上,视力虽然受阻,却能防范蚊虫的叮咬。
如果运气好的话,遇到大片坚硬的土壤,就可以在上面好好休息,饱餐一顿,顺便,在苏果薇支的帐篷里,美美地睡上一觉。
一般的小动物,诸如水蛇之类的,感应到苏果薇散发的强大元力,自然会远远躲开,直到有一天,也即是两人踏入沼泽地后的十多天,天降大雨,一连下了好几天,两人被困在一块汀渚上,而苏果薇因为元力使用过度,又经历风寒,病倒在草地上,气息奄奄。
萧芦荻看着苏果薇的衣袖渐渐消失,自己如火焚身般,着急地团团转,环顾四周,根本没有干燥的柴草供暖,空气弥漫着湿冷,昏昏中,无助又绝望。两人都差不多两天没有进食了,想不到,沼泽地里的雨,延续时间竟如此长。
萧芦荻脱掉湿透了的外衣,紧紧搂着苏果薇,把外衣搭在苏果薇的身子上,手渐渐地触摸到了苏果薇的皮肤,光滑的背部,渗着凉意。
苏果薇苍白色的嘴微颤,口中说着听不清的呓语。萧芦荻看着异常虚弱的苏果薇,几次尝试用灵魂之力冲击灵魂栖所,却发现有一股抗拒力在抵制着这种力量,他知道,梅芳冽不愿出来帮忙,心里愤恨地骂道:“混蛋,真不够义气!”
而就在绝望之际,冒着水泡的沼泽水中,泛起一连串的波纹,在稀里啪啦的雨中,悄无声息地探出一只头,令人更加绝望的头。
萧芦荻并不知道,在二人的背后,一条巨蟒,吐着信子,蠕动着丈来长的身躯,慢慢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