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去东不顾严重的伤,推开悦深城,步履摇晃的朝着江母走去。江母摆着手,说道:“来呀,我的儿,我现在活得好好的呢。来,让娘抱抱。”
突然,“嗖”的一声,一支泛着淡青光芒的箭破空射来。江母冷笑一声,侧身躲过,不料,那支在白天难以观察到的箭竟然在江母耳边点燃,江母脸庞一阵冰冷,幸得她反应灵敏,侧身翻了几个跟头,远离那团冷火。
江去东回过头,看着琪瑶,斥责道:“你要干什么?想杀我娘吗?”
琪瑶收起极其炫目的流萤弓,噘着嘴,嘟囔道:“傻瓜,她不是你娘!”
悦深城接着说道:“江去东,清醒点,想想伯母的举止言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变成伯母模样的,就是影妖后的弟子,劫相千面猴。”
江母哈哈大笑,说道:“城主,你不道破玄机,他们母子不就团聚了吗?”
悦深城跃身来到劫相面前,说道:“看来,最适合与你对战的,是我咯。”说罢,衣袖扫过脸面,瞬间,脸面呈现五色花纹,狰狞可怖。
劫相摇身一变,变回最初的公子哥模样,说道:“咱们这是在比赛变戏法吗?”
悦深城花脸微颤,说道:“你耍猴,我耍戏,咱们来场耍猴戏!”
劫相大怒,说道:“妖弟妖妹,不快点结束战斗的话,可就误了早点。”说罢,率先出爪,抓向悦深城。
白矮狼龇着满口白牙,流着口水,说道:“燥脾气的女人,我喜欢。”说罢,纵身一跃,伸出利爪,攻向琪瑶。
妖蝶扑打着翅膀,身上散发出浓浓的花香,说道:“红色的衣服,迷人的香味,我喜欢。”说罢,手一摇,现出两把犹如翅膀的扇子,朝着饰红藕飞来。
雌睛蛇身形着地,蜿蜒爬着,头发掩盖的嘴,发生嘶嘶声,喑哑说道:“我讨厌弱者,那个最弱的就留给虬角你了。”随即,向鹭随吾窜去。
虬角看着受伤了的江去东,并不急着动手,虽然目光并无恶意,但头顶的角上闪烁着诡异光芒。
一个小院子,五对高手互拼,略显狭窄,琪瑶搭弓而射,萤光在弓上闪烁,细长的弓弦散发着幽光,弓满出手,自弦上飞出一支冷箭,白矮狼左右跳动,异常迅速,轻巧躲过冷箭,冷箭所至,瞬间爆破,几支落地,整个草屋已经不存在了。
众人游斗间,若即若离,不多时,都移到了院外,最终穿过芦苇,落在沼泽地上。
琪瑶边跑边射,一把流萤弓流彩夺目,白矮狼竟是难以近身,行到沼泽地,她说道:“我们已经占尽地利,你们这群妖物,合该葬身此地。”
白矮狼锤开一支冷箭,目露噬人凶光,冷笑道:“美人,你的心脏肯定很美味,留给我做晚餐吧。”
琪瑶哼了一声,脚踏地,弯弓便望白矮狼脚下射。白矮狼贴着水面跑着,说道:“准头偏了,妹子,让你狼哥哥教你射箭。”
琪瑶轻笑一声,口中吟道:“腐草为萤。”随即,身上散发出幽光,许多萤火虫绕身而飞。琪瑶抓过几只萤火虫,搭在弓上,一道光芒更炽的幽光,凝成箭形,瞄着白矮狼的脑门,说道:“去死吧。”
白矮狼奔跑的脚步瞬间一滞,身子差点因为这一刹步而倾倒,他向脚下看去,沼泽中伸出许多水草,缠住双腿,水草疯长,逐渐漫布白矮狼周身。他看着即将发射的萤火箭,脑额上,冷汗不住地流着。他明白,这种箭极寒,刚才自己逞强,故意锤开冷箭,却不想,整个血管仿佛结了冰,沸腾的血液瞬间凝固,如今,那个拳头还处于僵硬状态,如果这个更强的萤火箭射中,那还了得。
另一边,妖蝶扇动着迷人香粉,步步逼近饰红藕。饰红藕闻到了些许香粉,头脑眩晕,手脚酥软,眼前竟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幻境。
幻境里,她看到自己受伤时,江去东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自己,又看到江去东喝完辣汤,气愤走开,又看到江去东搂着悔长梦在嘲笑着自己。自己到底算什么,太清高吗?不错,正是因为清高,她失去了太多。
迷糊中,腹部中了一脚,直坠入水中。妖蝶摇着团扇,说道:“这就不行了?真没趣。”
突然,浸入水中的饰红藕满脸冷霜,她怒道:“什么江去东,什么情,我不在乎,菡萏淀,莲子怒!”饰红藕的手心长出一株莲叶,莲叶上结出一朵含苞荷花,须臾,荷花绽放,包裹的莲蓬剥离出莲子,朝着妖蝶射去。
二十多颗莲子接近妖蝶,一阵乱炸,硝烟弥漫。妖蝶双翅护体,翅扇扇开怒烟,暗嘘一口气,忖道:“好强的威力。”正暗自庆幸时,猛然发现,空中飞翔的自己,脚下竟开满了一大片荷花,莲蓬犹如一只只含怒的眼,盯视着妖蝶。饰红藕破水而出,踩在一朵莲花上,花与人,红与红,相映成彰。她说了一声:“结束了。”无数莲蓬瞬间迸出无数莲子,如雨点般,朝着妖蝶飞去。
沼泽地的另一边,雌睛蛇驱动着身躯,口中毒牙露出唇外,飞速向鹭随吾游动着。鹭随吾无法看到雌睛蛇的面孔,只能隐约从她缭乱的头发中看到极其细腻白嫩的皮肤,他手中握着一把鸟喙状的长刺,躲避雌睛蛇毒牙的同时,试图撩拨起她的头发,他太想看看这头发下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容貌。
雌睛蛇嘶哑着声音笑得:“嘻嘻嘻嘻,不要徒劳了,见到我的真面目,单身的你,可是把持不住的。”
鹭随吾躲过雌睛蛇致命毒牙,向后一跃,冷哼一声,说道:“喂,蛇妖,你怎么知道我单身?”
雌睛蛇嘻嘻笑道:“小馋猫,非常在意女子的长相,不怕老婆吃醋吗?”
鹭随吾手中的利刺戳向雌睛蛇的喉咙,却在雌睛蛇毒牙的干涉下缩退了,他双足落到一块水渚上,笑道:“虽然我没有老婆,但是我有喜欢的人,至于你嘛,即便美若天仙,我都不稀罕。”说罢,利刃掘起一块泥巴,往嘴里塞着,好像吃肉般,津津有味地噘着。
雌睛蛇落到水面,鼻子嗅了嗅,说道:“吃泥巴的家伙,嘴果然很臭,加入我们妖界,我可以喊你一声狗弟。”
鹭随吾暗念道:“衔泥之术。”随后猛然朝着雌睛蛇吐去,从他嘴中如水般源源不断地喷出稀泥,雌睛蛇游动的身体左右躲闪着,须臾,水面已经不存,只剩下大片的泥浆,鹭随吾说道:“告诉你个秘密,我有个绰号,叫泥鳅。”说罢,一猛子扎入泥浆中,无了踪影。
雌睛蛇深陷泥浆,虽然凭借着灵巧的身形,在泥淖上游走,但是,不时从泥淖中窜出来的鹭随吾,手拿致命的尖喙,自各处死角刺来,雌睛蛇顿时陷入危机。
悦深城身上莫名挨了数拳,跌在水面上,心里犯着嘀咕,不可能,怎么有这种速度,等眼睛追得上的时候,自己早已中了许多招。
劫相一个瞬移,与悦深城正面而对,他说道:“你知道吗,是非之境上,有两个传奇人物,都在妖界,一个是寄灵之最的影妖后,一个就是我,拥有堪比天术的人术,也就是说,我只需要人术,就能轻易打败拥有天术的高手。”
悦深城大惊,拖动着身体向后移动,他知道,天术之所以在人术、地术之上,是因为一旦发起天术,对手已经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犹如把对手牢困起来,任自己处置。可是,眼前的劫相,不愧是灵猴,完全看不清的敏捷动作,无法捕捉的轨迹,即使是天术,恐怕也奈何不了他。
悦深城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站起身,既然不能打到他,也不能再让他打到自己,心思把定,闭起眼睛,低声唱道:“生旦净末丑,百花齐放!”身体周围散发的五彩之气,瞬间凝结成数百张神态各异的面具,把自己周身头顶以及脚底围得水泄不通,悦深城一睁眼,瞬间,所以面具的眼睛都睁开,观望各个角落。
劫相说道:“有点意思。”
而在遭到毁灭的江母老宅,虬角与江去东对峙着,双角之间的一团白色曲折光线狂乱闪着。虬角看着倒地的江去东,说道:“很可惜,你遇到的是最强的对手,跑吧,尽可能快地跑吧,在我慈悲心散去前,跑出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