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芳洌说道:“我活着的时候,听说‘四擘’,指的是青龙国的泰皇、白虎国的寅武王、玄武国的玄玄帝、朱雀国的凤仙凰。”说到凤仙凰,又想起妖后提到的凤仙凰,梅芳洌突然醒悟,自己原来死在是非之境上号称最强的四个人的其中一个人手中,一种自豪感萌生于心,顿觉得自己死得无比光荣。
劫相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二十年,仅仅二十年,妖后凭借一己之力,建立了与四国并立的妖界,构成东龙西虎南鼋北雀中妖界的五方割据,妖后自此位列擘位,成为第五擘。”
苏果薇听得舌头都耷拉到了下巴,她双眼弥漫着浓浓的崇拜,口水哈子沿着舌头流出,惊叹地说道:“好厉害,我好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
梅芳洌知道苏果薇的少女情怀又发作了,没有理会她,继续说道:“果然了得。妖后的驭魂术全境无人能匹,位列五擘,也是理所当然。”
劫相并不谦虚地掩饰,他说道:“身为她的第一个弟子,我竟然连她的万分之一的能力都难学会。”
众人不知不觉行到一片阴沉沉的树林中,诡异的氛围,不时传来阴沉的低吟,让人不寒而栗,苏果薇从崇拜的幻想中一下子变为受惊的小兔子,两只耳朵直立,双臂抱紧梅芳洌的胳膊。
劫相说道:“这是妖界的护界之林,你们是妖界的朋友,众妖不会为难你们,请放心。”
梅芳洌朝着苏果薇做了个鬼脸,苏果薇又是一阵惊吓,缩在梅芳洌背后。
梅芳洌说道:“难道妖后所居住的洞,便是千影洞?”
劫相说道:“不是,那个洞乃是一座连绵山脉受到地底泉水的冲击,自然形成的,名为妖司洞。这片林地,影千重,犹如迷宫,名为千影林。”
梅芳洌听后,略加思索,不由笑道:“原来如此,看来妖后挪了地方,从是非之境最南端的怨鹤城挪到了最中央的妖司山脉,终究是忘不了千淘沙,取了他名字的第一个字,又取了她自己名字的第一个字,把这片林地唤成千影林。”
劫相不解,说道:“妖后没有提她的过往旧事,我们也不敢问,莫非妖后经历了什么事情吗?”
梅芳洌莞尔一笑,说道:“妖后经历的事,够我一个月的食粮咯,呵呵,你这个做徒弟的,可要好好照顾你的师父。”
劫相也笑了笑,说道:“那是自然。”
出了千影林,眼前出现叠叠沓沓的群山。劫相躬手说道:“穿过这群山就是白虎国,再向北,就能到达岁寒庄园。”
苏果薇说道:“原来离岁寒庄园已经不远了,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梅芳洌白了苏果薇一眼,说道:“想得美。”然后转向劫相,与他躬手拜别。
梅芳洌环视四周,见并无太大的危险,便自言自语道:“混蛋懦夫,还不滚出来。”
苏果薇怔了怔,环视了四周,又看了看梅芳洌,只见他白发转黑,素脸转黄,衣服也变回了萧芦荻的一身破旧衣服。
苏果薇皱着眉头,绕着萧芦荻转了一圈,终于笑着说道:“萧哥哥,你跑哪儿去了?”
萧芦荻恍惚的神情稍微安定了下,说道:“苏妹,好像发生了好多事,我感觉好累。”
苏果薇双臂舞动,须臾,一座帐篷搭起,地上也铺就了厚厚绒毯,萧芦荻倒在上面,呼呼大睡起来。
苏果薇躺在萧芦荻的身旁,小嫩手不停地拨弄着他的鼻子眼睛,心里想道:“梦姐姐真可怜,江哥哥他们小时候的感情,却在长大后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元翰院的同学们,会不会在以后也发生巨变呢。真希望我们都不要长大,一直保持着这种天真快乐。萧哥哥,你以后一定要时刻陪着我,要不然,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萧芦荻明白,这次梅芳洌能够出来,一方面是在自己的感情驱使下,一方面是妖后强制剥离。不过这样一来,自己对梅芳洌的束缚更加松弱,也就是说,以后随时可以让梅芳洌出来代替自己。
人的三魂六魄生来就是被仅仅交揉在一起的,而萧芦荻因为被梅芳洌施加了藏灵术,魂魄更加复杂,因而当初想要招出梅芳洌,必须以剧烈的感情波动,分离出梅芳洌的灵魂,如今被妖后强行分割,散动的梅芳洌魂魄,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出来。
在山中行走,两人的食物来源略显丰富,野果、野菇、小野兽,全是野味,除了担心水的问题,以及沿途的大型野兽外,并没有其他风险。
苏果薇利用自己的元,可以造出能盛水的水囊,夜间他们不敢在地上睡觉,苏果薇便在山林中的树梢上挂起布袋,悬空而眠。真的遇到强大危险的时候,依仗梅芳洌的强大,也能轻松过关。
翻山越岭,要比走在平地上用时更长,一晃大半个月又过去了,不过两人并不寂寞,每逢晚上,两人看着满天明朗的星空,各自遐想着前程。萧芦荻在苏果薇的不断催促下,开始讲述影别枝的故事。
萧芦荻晃晃脑袋,说道:“思路好乱,这要从何说起呢?”
仙莱岛,是非大陆南端,缥缈虚幻之地。其上,梦凤城与求凰城毗邻相接。梦凤城以红绒轻羽编就,而求凰城则以绿绒重石塑成,一红一绿,随着雾气中的阳光,相映成辉。
踏在梦凤城厚厚的飘羽上,风中雨气不时扑洗脸面,五彩冠下,肃立着凝眉面庞,螓首凤眉。她樱唇含怒,靥波流威,正是朱雀国之主——凤仙凰。
凤仙凰一双凌厉的丹凤眼巡视着梦凤城。城墙上,风吹起团团彩色的羽毛,犹如无数旌旗。许多女子,身着彩色盔甲,手执软剑,或跃或飞,飘荡在两座城内,犹如林中彩鸟,自由飞翔,煞是好看。
须臾,一个手抱簇花,头戴花环,绫带环绕腰身的妙龄女子,飘到凤仙凰跟前,禀道:“仙凰,公主她,她盗了拥有星月之力的星月锋,又窃取国宝彩霓衣,如今大乱梦凤城,臣等亦无力捉拿。”
凤仙凰身上的凰袍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她一言不发,双眼盯视着梦凤城内窜上跳下的彩衣少女,那少女犹如疾驰的彩虹,绚丽的身影,在一群如花女将中穿梭,犹如蝴蝶采粉。
脸庞微侧,耳畔如烟的细发扫过淡粉的俏脸,灵动的眼睫,微扬的薄唇,把豆蔻之美,演绎得熏风醉人。她便是朱雀国的公主,名叫风饮岚。
她白皙而灵巧手上,握着一柄奇异的兵刃,刃身乃是三个星芒凸起,另一个星芒纵穿月状刃柄,每个星芒尖端以及星刃中央各镶嵌着一颗明珠,共有五颗明珠。
星月锋扫过众女将的长剑,长剑瞬间零碎。风饮岚身姿舞动间,又闯过了一群堵截的女将。她心中欢喜,暗忖道:“果然是好宝贝,居然能吸收她们剑中的灵气,这样一来,本公主越战越勇,看你们怎么拦得住本公主。”
朱雀国向来是重女轻男,女子住在梦凤城,男子住在求凰城,两城之间有重兵把守,男子不得轻易越过防线。
风饮岚只顾奔逃,不料想,竟然越过防线,跑到了求凰城。她环顾着四周,却见大街上零散地走着几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肩上背着巨石,朝着同一个方向走着。
风饮岚翻身一跃,来到一个男子身边,那男子见到女子进城,连忙丢下石头,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了第一眼的他,再不敢看第二眼。而远远的几个男子,几乎同时扔了石头,跪在地上,不敢抬视。
风饮岚打量了那人一番,说道:“喂,你怎么跟本公主的姐妹们长得不一样?”
那男子脸贴在地上,颤着喉咙,说道:“女仙,奴才……奴才是贱民,怎敢跟女仙子长得一样?”
风饮岚左手把玩着脖颈上的秀发,一脸好奇,此刻身后传来女将急切地呼声:“公主,这不是您该来的地方,请速回!”
风饮岚也不回头,秀鞋点在巨石,不让本公主来,本公主偏偏要来,旋身入空,径往城中奔去。
偌大的求凰城,屋舍也较为集中,但此刻,大街小巷,人影寥寥,仿若一个死城。
风饮岚满腹狐疑,既然没人,这个城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她在城内飞速疾驰,行到城中央,却看到一个雕琢得美轮美奂的孔雀大展美屏,孔雀屏上镶嵌着各色明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孔雀脖颈朝天,长喙微张,露出细舌,仿若长鸣。
风饮岚在孔雀雕像周围转了一圈,欣喜之情,更加充沛,她展开身上穿的彩霓衣,恰若孔雀之屏,纵深一跃,整个人飞了起来。
越过求凰城,来到沙滩,眼前是一望无尽的大海,海浪扑打着海岸,剧烈的涛浪声消磨了她的雅兴,她坐在沙滩上,嘟着嘴,抱怨道:“该死,又是海,难道本公主注定被困在这个烂岛上吗?”接着,她张开大嘴,朝着大海喊道:“这里太闷啦,本公主要出去!”
追来的众女将停在风饮岚身后,为首的怀里也抱着一簇五色花,正是凤仙凰手下第一助手,唤作上仙子,她恳求道:“公主,请回吧,否则,仙凰要生气了。”
这时,滔天巨浪掀起,从海底竟然升起巨大石柱,石柱越升越高,在众女将惊讶间,那根石柱直直插入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