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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离去的背影

李玥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宿舍的,她只记得最后她看到苏小梨打开了教室大门,从内出来,而光洁的地上留有少许的黑色灰尘,除此之外其他依旧跟原来一样,原本应该已被灰尘布满的教室,虽后改成了储存室,但还是很少有人进来打扫。所以从光洁的地板上,以及课桌的摆放模样,可以知道,这是被苏小梨用幻觉迷住了她们的双眼。

苏小梨出来时,看了她一眼,道:“她跟我们一样,也是一个可悲之人。”李玥张了张嘴,刚想作答,却发现苏小梨早已不见了。冷意席卷而来,女孩的本能让她感到有些害怕,她快速的逃一般的离开了现场。

回到寝室后,她看到江姽絮蜷缩在榻上,她虽不是当事人,但她从她们之间的对话,以及苏小梨最后对她说的一话可以知道,江姽絮为了存活,背叛了自己的好友。她目光阴冷,满脸厌恶的瞟了一眼江姽絮蜷缩的身影,她是最后一个触碰那本书的人,她忘记跟她们说了,那书最后在她们还未去时,就已经说出了江姽絮是如何死的,想必萧菡惜代替了江姽絮去死,那么书中那故事的主角名字应该也改了吧,她从书中上拿起那本书,翻了几页,发现果如她所想的一般,萧菡惜是被火烧死的,人体自燃。

她看向了躺在榻上与她对视的贺墦沁,对她笑了笑,问道:“先前你为何没去?是因害怕么?”贺墦沁仿佛早就知道她会这么问般,伸出手递给她一张写了字的纸。李玥伸手接了过来,看着纸上的字,她轻轻蹙眉,口不由自主把纸上的字读了出来,“我只是一个旁观者。”

李玥笑了笑,刚想答话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风给打断了话语,她转眼往刮风源处寻去,却惊讶的发现窗户是被关的好好的,而原本被关合的书此时却被诡异的风吹翻开来,她慢步走去,本想合上书本,却又一个强烈的意识让自己去看其中的文字。李玥不由自主的拿起书本,目中无人的看着,忽视周围一切场景,突然她猛地一下把手中的书本丢掉,“啪”的一声,不太不小的回荡在寝室中,蜷缩在被褥中的江姽絮听见了,猛然一抖,随后并再无动静了。

李玥一步一步的靠近贺墦沁,声音颤抖,道:“小沁,小沁,你早点睡吧,我先睡了。”说完便有些失魂的爬上榻,猛地把被褥盖在头上,密不透风,这样似乎就能把恐惧的东西隔绝在外。

李玥的每一个动作,贺墦沁都看在眼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灯瞬间熄灭,黑暗笼罩着整个寝室,带来恐惧与无助。

黑暗,一个可以包容所有的东西,渴望、贪婪、残忍……人性所有丑陋的一面黑暗都可以包容。死亡,死亡多带来的恐惧,与面对死亡的无助,活深深的印在脑海中。当最后一丝希望都被打破,绝望,跃进绝望的怀抱,被生所抛弃,被死所接受。

贺墦沁躺在榻上,没有闭上双眼,她睁着眼看着四周,被黑暗所笼罩的一切,虽看不清,却也能给她带来少许的温暖。明明只是一个旁观者,什么时候被这场不属于自己的漩涡,不清楚,从刚刚李玥的表情看来,想必她应该快来了,在这黑暗中漫无精心的等待,等待死亡的到来,害怕么?不,何时自己连活着的想法都消失了,也许是在她背叛自己的那一刻把。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会来找你了,那么你也会很乖的跟我走吧。”不知何时出现在贺墦沁面前的苏小梨冷漠的说道。

贺墦沁看了一下周围,没有丝毫的动静,死一般的宁静,看来她们之间的话语她们是听不见的,不知为何贺墦沁突然松了一口气,拿出笔默默的写道:“为什么?”笔尖在纸上摩擦出沙沙沙的声音,也许是苏小梨弄了什么,让自己能在黑夜也看的无比的清楚。苏小梨笑了笑,慢慢道:“因为你们现在这样的关系就跟我们当初的关系一样呢,一个高傲无比、目中无人,一个贪生怕死、出卖朋友,一个被嫌弃如狗、自卑可怜,一个信任无脑、忠心可悲,还有一个就是跟你一样,冷漠无情、旁观孤僻,你不知道吗?最该死的就是你,冷漠无情,这种人是最可恨的。”

贺墦沁做出任何表情,只是默默的写道:“因为在这个不属于我的故事里,我当不了主角,只能旁观,不是我们冷漠无情,而是害怕付出感情。”

只是这番话,苏小梨没有看到,她飘走在前方,贺墦沁跟在后方。一直走着,漫无目的的在黑暗中行走,直到水池旁,苏小梨停了下来,指了指水池,示意贺墦沁自己跳下去,不要让她动手。早已对生失去渴望,她慢慢的走到水池边缘,转过身,面对前方无边无际的黑暗,背对粼粼波动的水面。慢慢的往后倒去,“扑通”身躯瞬间被冰冷的池水涌罩,透过粼粼池水看向夜空,月亮照在水上,却照不到她身。努力伸长手臂,想触碰遥不可及的明月,似乎已成为奢想。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大量的水涌进口鼻,难受却又忍耐,求生的本能被死死的压在心底,她想她此刻的表情一定很奇怪,明明感觉很幸福,却又因难受而使面容变得扭曲。

苏小梨看着全过程,一直都未离去,不是怕自己离去,贺墦沁便会爬上来,在之前的对话中,她感受的出来,贺墦沁知道她是来要她性命时的那种解脱,那种幸福,无法言说,却大心底感到可悲。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做法与想法是错误的,冰冷的心第一次有了松动,是应该感到高兴还是应该感到可悲……

苏小梨看着池水中慢慢接近死亡的贺墦沁开始消失,月光穿过她慢慢透明的身躯,带来少许悲哀。自己一直以为自己了解旁观者的心,原来一直都是以为,并不曾了解……

第二天,李玥醒来时第一个反应便是往贺墦沁榻上看,被褥是凌乱的,被掀开的一角告知着主人的离去。急忙跑下床,快速穿好衣物,冲出寝室,独留依旧缩在被窝中的江姽絮。书中说到贺墦沁会出现在学校的水池旁,等李玥到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

一干人努力的想捞起飘在池中央的尸体,还有一些胆小的女生,吓得连忙低下了头,却又因好奇心太重忍不住想看,又偷偷的抬起头,被吓到后再次低下头,如此反复。贺墦沁的尸体因被水泡的太久而浮肿,脸上的口罩因浸在水中过,而紧紧的粘在她的脸上。她的眼角弯曲,像是在笑。一开始不是这样的,苏小梨你骗我!李玥满脸痛苦,眸中透出阴狠的恨意以及深深地杀意,她抱着头慢慢的跌蹲在地上,别人都以为她是承受不了又一个室友的离世而痛苦,可谁也没有看到她眼中的恨意与杀意。因有贫富的差距而有的高低等的关系,无人愿意恶心自己去关怀她,孤独、无助以及对所有人的恨紧紧的环绕着她,第一次觉得死亡是一种幸福,是一种解脱,不用再去在乎那种同情的眼神,不用再去用虚假的脸色去讨好她人,一切的一切都已不管己事。但心却是如此的不甘,不甘自己第一次来到城市,来到可以改变自己家乡以及自己的城市,自己的人生已展开翱翔的羽翼准备飞翔,却被她人如此狠心的折断,不甘,实在是不甘心。她恨,但是以现在的自己是无对抗的,只有努力,不是懦弱的认输,而是坚强的接受她给与的挑战书。

想清楚的李玥,此时已经很清楚自己应该干什么了,于是站起身来,无视她人惊讶的眼光,大步且又坚定的走回寝室,这一次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懦弱了。

回到寝室后的李玥发现江姽絮并不在寝室中,但看到桌上的散乱的笔和地上的纸卷,李玥知道江姽絮的想法应该跟自己一样,要离开这个学校,既然江姽絮都已经去交去了,那么自己也该快一点了,花了半个小时写完了即将决定自己一生的退学书,李玥的心在颤抖。专心书写的李玥并不知道,有一个人在门后静静的看着她,没去上前。

写完了退学书的李玥,拿起自己好不容易做兼职赚来的钱买的行李箱,默默且又快速的收拾着自己仅有的衣物,她的衣物并不多,也就五六件,大部分都是高鸢姇买后不喜欢了丢给她的,她看都没看那些衣服,只拿了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并不潮流且又廉价的衣物。收拾完的她,拿起桌上的退学书,看了一眼,自己18年的汗水换来的却是如此结果,李玥闭上眼睛,怕自己下不定决心,深呼吸了几口气,不带丝毫留恋的离开了这改变她的一生的寝室。

她的单纯,她的善良都随着关上的寝室大门紧关在了里面,它们将永远埋葬在这里。

苏小梨看着快要关上门了的李玥,觉得现在的李玥就跟那时的自己一样,太过想象,一样的性子,一样的遭遇,唯一不一样的便是她活着,她死了。

在门被关上的瞬间,苏小梨消失了,在李玥关上门后,准备转身离开时,她看到了她想她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人,不应该说是鬼。“你……”李玥后背紧贴着大门,一脸惊恐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鬼魂——苏小梨。

苏小梨再次露出了迷人的微笑,像一朵羞涩的、即将要绽放的莲花一般的羞涩的笑容,让李玥有些着迷,但是她甩了甩头,脸上早已没有了惊恐的神情,一个月的生死之际教会了她遇事会学冷静,她冷静的看着苏小梨,冷冷的开口:“你若是来取我性命的就来吧。”

“呵呵。”苏小梨笑着看着她,在她惊讶中轻轻的摇了摇头,笑道:“我不是来取你性命的,只是来告诉你,我将给你三年的时间,若是三年你不能找到打败我的办法,那么你将被我取走性命,现在我不会拦你,你走吧。记住,是三年哦。”

“你……为何?”在冷静的面孔再次回复到了原来的天真,天真的不会掩藏自己的表情。苏小梨透过她,看向泛蓝的天空,眼神中带着一丝玩笑,一丝迷茫,一丝冷漠,许多情感混合在眼眸的漩涡中搅浑在一起,她慢悠悠道:“因为这样游戏才好玩,呵呵。”不给李玥回答的时间,身影开始消失,半透明的身影在李玥眼前,不知为何李玥感觉她很悲伤,想哭,是她此时的心情,因为她想哭,所以她才想哭么?李玥迷茫了。她眼神空洞的看着窗外,窗外的美景想是倒映在她眼瞳中,又似乎没有。

直到苏小梨消失了,她都依旧没有反应,直到听到不大不小的,带着一丝轻快的脚步声在楼梯拐角处响起,才把她猛然惊起。这脚步声很熟悉,天生灵敏的听力让她感觉很是良好,江姽絮回来了,她得快一点了。在江姽絮到达时,快一步跑到楼上去,蹲缩在上一楼的拐角处看着江姽絮一脸轻松的神情,一蹦一跳的从楼下走上来,看她那样子应该是回寝室收拾衣物。

在江姽絮进去关上门的一瞬间,李玥从楼上的拐角处走了出来,走出楼门,离校长处仅有那么几步远,她便可以离开了,淡黄色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孤寂,却又被那坚强的背影所震住,而显得那样的脆弱不堪。

她会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等待着并实现着自己所想,打败你,苏小梨,这场游戏她必须赢!为了自尊,为了证明她不比任何一人弱,她必须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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