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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彼此

北院是处乌牙国皇宫最北面,相邻的就是冷宫,这地方虽然还不算是冷宫,但是已经和冷宫无异,平时根本没有人往这儿来,就像是一个被繁华遗弃的孤岛。

席夜是被抬进这里来的,因为那时她正因为感冒又牵带着胃病犯病,正爬不起床,而那天正是她出皇宫为沙离耶采药回来的第二天。

那天晚上,她是睡在正阳宫的寝宫里,就在沙离耶的床边,握着他的手,跟着她扯了大半夜的淡,才昏昏欲睡,然后第二天就发现自己感冒发烧了,紧接着就被请出了正阳宫,回了自己的偏云殿,可是皇医还没来,她的胃又痛得直抽筋,当即就在榻上打起了滚,等皇医来了,好不容易开了药,希儿准备去熬药时,太后的懿旨就下了,说皇后在禁闭时间擅自走出偏云殿,夜闯正阳宫,而后又擅自出皇宫,罪加一等,加禁一年,即刻搬往北院。

当时说太后懿旨下达时,所有人都愣了半晌,因为太后还傻着,怎么可能颁旨?是不是有人假传懿旨啊。

然而,所有人的疑惑没有持续太久,宫中就传来,太后清醒过来了,醒来后听闻皇上受伤,就急急忙忙去看了皇上,所有人都说这肯定是母子连心啊。儿子命在旦夕,身为母亲感觉到了。

席夜那会儿还烧得迷迷糊糊的,然后就被抬着进了北院,除了希儿自愿随去,一个侍候的人也没有。

醒来的时候,只看到希儿正端着药进来,一看到她醒来,当即就惊喜地冲了过来,可是突然又垂下头。

进北院的时候席夜并没有彻底昏迷,至少她还听到了太后的那道旨意,她也明白希儿此时的心情,就笑道,“还有药喝,挺不错了。”

只是这虚弱一笑,希儿好像又看到了平时那个什么都不放在心里,自在随意的皇后娘娘,好像被关在了这里,和住在偏云殿没有任何差别似的。

就这样过了五天,席夜的感冒好了,可是身体依然不怎么样,总觉得有点吃下不东西,平时除了喝点粥之外,居然会没有胃口吃东西,这对于她来说,实在是件比天塌下来还要可怕的事。

入夏了,北院这里平时没有什么人,几乎可以算是荒凉,某人算是彻底解放,光个脚丫子,露着半截小腿,躺在有点破的竹藤椅上,脚则搭在了桌子上,手里是一杯大叶的凉茶,即使味道不怎么样,她依然喝得惬意。

“希儿啊,你说扎合拉前天回来了,是吗?”她突然回头看着正拔院子里的草的希儿。

希儿回过头来,点点头,“嗯,昨天晚上我希儿去宫里转了一圈儿,扎合拉回来了,带回了兰希姑娘,听说皇上的毒兰希姑娘有办法。”这算是一件好消息吧。

“娘娘,希儿听说了,皇医都说,皇上能挺了这么久,全靠娘娘当时急救的针法还有那些药……不过……”希儿低下头。

“不过,太后不这么认为,是吗?”席夜笑道,苍白的脸非要挂着灿烂明媚的笑容,愣是在那张脸染上了活跃的红晕。

希儿忽然放下手中的草,站了起来,走到了席夜面前,“娘娘,您是不是做了什么惹太后不高兴的事?”

席夜无辜地眨眨眼睛,“希儿,我和太后总共见过几次面你也知道,况且她之前不是的傻的吗?我能做什么惹她不高兴的事啊?”

“娘娘,说话小心点……”听到她的话,希儿紧张地把手指放到唇边,然后四下里看看,席夜觉得她这也小心得太过份了,这里连只耗子都没看到呢。

“娘娘,你说会不会是贵妃在太后那里说您的坏话?”希儿低声分析。

“说坏话是肯定的,不过我倒是不认为太后会是她说什么就听什么的人,太后应该更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及自己的判断吧,她是自己认为我不怎么讨她喜欢,或者触犯到她什么了吧。”对于这位席夜谈论的兴致不高,说到最后有点意兴阑珊了,可是希儿却仿佛突然抓到了什么。

“娘娘,明明太后之前是……她怎么可能判断什么……呃……您好像对于太后一晚之间恢复清醒的事,一直没怎么震惊?难道……”当时她醒后她再次跟她强调这件事时,她只是笑了一声,然后“嗯”了一声,便没了。

好像,她早就想到是这样似的。

“希儿,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啦,我才没那么神呢,呵呵……宫里不传了嘛,这叫母子连心。”席夜打断她继续说下去的话,然后又补了一句,“这话题以后就不要提了,明白吗?”

“可是娘娘,太后这样对您……”

“这里也没什么不好啊,安静多,之自在啊。”晃晃脚丫子,某人笑得好不自得。

“可是您的病……您不知道,现在御药房那边……”想到今天早上去御药房拿药时,那个老太监的嘴脸,前两天看到她还一副希姑娘长希姑娘短的,可是今天就换了一副嘴脸,好像认定皇后无法再翻身了似的,皇上还没醒呢,真正能处置皇后的也还是皇上,就算是太后也顶多是把皇后关在这而已。

席夜看着希儿愤愤不平的脸,这姑娘刚开始来她身边是是属于监视她的,可是是人都有感情,这时间久了,总能处出几分情,这次只有她随她来北院,这不管是她仍是记着沙离耶的命令,还是对她有这份情,她都感激。

不然就依她现在这身板儿,没个人照顾,还真不行啊。

“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就先在这呆着吧,等皇上醒过来再说呗。”其实她更想等着白面和黑粉回来。

席夜却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个月,这一个月时间皇宫里发生了很多事情,皇上醒了,皇上能下地行走了,皇上把德妃封了贵妃,皇上又纳了一个兰美人,乌拉美人被封了贤妃,还有一个新进宫的杨美人也居然被封了淑妃。

在她这个皇后不在的时候,皇帝陛下一点都没闲着,一连窜封了好几个,又纳了不少,但独独忽略了她这个皇后娘娘,好像这个皇宫里本就不存在她这个皇后娘娘似的。

正值盛夏,席夜这几天身体好了些,精神头也足了些,不能出北院,她就在在院子里可劲地折腾,草被希儿拔光了,她就在空是上弄了个踢键子的场地,让希儿用鸡毛扎了个键子没事儿希儿玩,院子里那棵枯死的老树,本来已经打断就这么风烛残年地过完干枯的一生,可是她愣是不让,非要把老树上面挂了一堆白布条子,然后弄个秋千上去,说是这样荡啊荡得有意境儿。

而她这里折腾地欢腾,希儿却为她报不平,说她为皇上做了那些事,皇上居然连来看看她都不肯,她则一笑置之,跳脱欢腾地把话题转开,并告诉希儿,千万不要夜探政务阁,那样肯定被治罪,她现在可不保证能救得了她。

而政务阁那边儿呢?因为内功深厚,毒解开之后,身体便迅速恢复的皇帝大人,此时正对着战场那边传过来的战报发呆。

战争已经接近尾声,虽然最终是他们胜利,但是乌牙国与中原国同样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擅水战的他们,只是凭借着人数众多,才得了这场胜利,而这一场战争让他们同时有了一个认知,那就是水军的重要性。

“严凌,你说说看,留什么人在乌海那边驻守,训练水兵比较好?”他突然回头看身后的严凌。

严凌低着头,恭敬地回道,“皇上,耳风连炼两位将军这次在这场战争中立下大功,并且可见他们二人对于水战很有办法,奴才认为这二人可以留在乌海。”

沙离耶闻言,满意地点点头,可见严凌是说到了他的心坎儿上。

这两个人不回来了,看那货还怎么想方设法的逃跑?

想到那个让他烦闷了一个月的家伙,他的心情又迅速沉下去。

醒来时,以为肯定能看到她在床边扎呼,虽然在关禁闭,但他认为她能老实地呆在那里,特别是听说了他受伤。

可是醒来后,他看到的却是已经恢复清醒的母后,以及赶来救他的兰希。

而那个家伙却始终没出现,后来从母后口中得知,她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居然试图逃出皇宫,甚至在被抓回来时,连问问他的情况都没有。

听到母后这么说,他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词语去描绘当时的心情,因为那一刹那,他甚至比被父亲抛弃,离开母后,被送到山上时还要难受。

他很生气,气她对他的无情无义,可是他却又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对他无情无义的人多着了,他为什么仅对她这般气愤。

他知道她在北院,知道她最近的身体不太舒服,他去看过她两次,一次是白天,在远处听到她依旧欢腾的笑声,光听那笑声就知道她现在一点都没有在伤心,这点让她郁闷了三天。

三天后的晚上,他又去看过她一次,那时看到她瘦得厉害,他差点就忍不住,直接把人给抱回正阳宫了,可是在听到她居然喊着耳风与连炼的名字时,他被怒火把整个身体都覆盖了,离开后,他没有再去看她。

甚至对于一些宫中对她不好的事情与流言也当做没听到。

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想跑,而在他想念她的时候,她想着别人,他沙离耶没那么贱,对一个没心的女人如此在乎。

时间就在两人各自对于事情理解方向不同的情况下走过,又过了两个月,秋季已经来了,天气转冷,怕冷的人再也不去院子得瑟了。

就在那个刮着大北风的秋夜,事情的转折点似乎来了,只是对于某人来说,这个转折点,难受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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