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君子无罪,怀璧有罪。
独孤湛当年正是因为那枚象征着太子之位的血玉珏而被追杀,当年的他,年纪还小,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
他的生命与那枚血玉珏之间,系于一线。
但是,当他真的以一名奴隶的身份在夏禹国的边关度过了十五个年头,他对年少时的记忆已经淡漠……
独孤湛无法记起自己十五年前的生活,那个时候,虽然贵为王子,却根本得不到爱。
他在夏禹国的边关度过的这十五年的时间,虽然低贱如奴隶,却过得充实而且自由。
为什么要离开?
他不止一次的问着自己,他的回答是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注意那个日渐长大的公主,那个被许配给了北海国的太子的公主。
呵呵,如果他没有离开北海国,如果没有意外,拿着血玉珏的他就是北海国的太子,而那个飞扬跋扈的小公主就是自己的妻子?
是哪一个环节出错了?
他不想拿着那枚血玉珏,他也不想做太子,可是,他要她……
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在她仍然是襁褓中的婴儿的时候,在皇帝朱润之告诉他必须用生命保护这个小公主的时候,他就想要她了?
他还记得朱润之宣布,他的女儿,长公主宛眉会许配给北海国的太子为妃的时候,他内心中涌出的混杂着失望和困惑的情绪。
自己怀中揣着太子象征的血玉珏,可是他却不是太子……
君子无罪,怀璧有罪,这句话他终于懂得是什么意思了,所以……他不止一次的想把那枚血玉珏扔掉。
直到他看到她一身清凉的躺在榻上,粉嫩的胸口垂着一块莹润的白玉……他当时的唯一的想法就是用自己的血玉,去换那块白玉。
象征着太子之位的血玉珏,就那么被他轻轻易易的送出去了,然后,在遇到她落难的时候,独孤湛突然从内心涌起一个欲望——掠走她!
虽然,一切计划都因为他的受伤而改变,他最终仍然是逃走了,留下那个小女人,他的女人……
而此时此刻,一边回忆着这几天的种种经历,骑在马上的独孤湛只觉得又热、又累、又渴。
他并不是孤独一人,他当初脱离了宇文爵,目的就是想远走之后独自闯出一片天地,而前提是他必须要加入某一个团体。
而现在,他正是在两个引路人的带领之下,去拜见他想加入的一个类似于马贼劫匪的团体。
确切的说,这个路程远得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他跟着那两个骑士已经骑出去了好长一段路,确切的说,他的眼睛已经被布蒙住两天两夜。
这两个带路的人在他提出要去见他们的首领的要求之后,蒙上他的眼睛的。
他们要带他去的地方,叫无忧谷。
无忧谷并不是一个山谷,确切的说,那里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确切的位置根本没人知道。
无忧谷的谷主非常神秘,他在夏禹国与北海国两国的百姓之间,拥有极高的声誉,据说无忧谷的谷主是一个劫富济贫的江湖豪侠之士,但这只是一个传说罢了,没有人真正的见到过他,因为见过他的人,不是成为忘忧谷的一员,就是已经命丧在入谷的路上。
独孤湛本不想去这个神秘莫测的地方,但是他的伤不容得他走得更远,况且后面宇文爵得追兵又不知道会不会赶来,这些不确定的因素,使他下定决心闯一闯无忧谷。
确切的说,他两天前,很顺利地从慕容琛的车队里逃离。他知道将宛眉留下是一个不得已的选择,如果他坚持的带宛眉走,只会使事情更糟。
接下来的两天,幸亏有宛眉的大宛名驹,但是即使是汗血宝马,也无法改变这是一个令人沮丧的逃亡生涯。
他必须一边小心翼翼的躲避宇文爵手下那些嗅觉敏锐的斥侯,一边还要寻找通往无忧谷的正确入口的方法。
独孤湛清楚地记得两天前的经过,他骑着马追上一队游牧的牧民,请求简单的食物还有洁净的水源,他甚至大起胆子问那些牧民无忧谷的位置。
可是那群牧民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名字一般,对他避之而唯恐不及。
但是,就在当晚,那两个人出现在独孤湛休息的帐篷里,独孤湛虽然警觉到了,可是他知道这两个人没有敌意,他没有挣扎。
冰冷锋利的匕首抵在他的喉咙上,他们的交谈简短而且直奔主题。
“你想找无忧谷?”
“嗯!”独孤湛点头。
“你能贡献出什么?一切东西都是有代价的,想去无忧谷,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好啊!”独孤湛伸手到怀里,握住那枚带着自己体温的白玉坠儿,用力一扯,小小的红绳断裂:“喏,夏禹国皇帝的玉佩,爱要不要。”
这块玉璧确实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几乎是立刻,就有人牵来两匹品种优良的马儿,确切的说,马儿已经上好了鞍鞯,再后来,他就被蒙上了眼睛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