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眉这孩子太不懂事!
骊妃在长春宫中坐卧不安,她失魂落魄的在宫中附带的小花园中散步,宛眉行使监国的职务已经逾月余,先不论这孩子治国的本领如何,单单是她这段时间的行事就已经引起满潮的非议。
宛眉不但没有像她第一日相见的时候嘱咐的那样韬光养晦,相反她却大刀阔斧的积极改革朝政,她竟然允许朝臣们阐述不同的政见,将每月一次的全体京中官员的朝会,弄成一场辩论。
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皇后……
皇后对宛眉的这些政见,并不以为然,刚刚骊妃前去皇后的宫中,就是想探探皇后的口风,没想到……她来到皇后宫中,却看到了不该看的。
刚刚在皇后宫中看到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她按住怦怦乱跳的胸口,怎么办,怎么办?
她握紧双手,扶住园中的那株古槐树,刚刚……在皇后的宫中,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那个女尼,似乎与皇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会错的,在她踏进皇后所在的禅堂的时候,她看到了迎面与她擦身而过的女尼,她腰间系的豆青色丝绦腰带,竟然是慕容皇后的贴身之物,之所以骊妃能认出来,那是因为那条丝绦是皇上亲手赏给慕容皇后的,而且那丝绦腰带是皇上命令她亲手编织的。
皇上赏的腰带,怎么能轻易送人?何况,对方只是一个方外的尼姑?
这其间,必有缘故。
骊妃想到这些时日这个尼姑频繁的出入宫廷内室,而一个月前,宛眉去皇后处请安,这个尼姑也正好在场,宛眉为什么会在皇后的宫室内睡着?
慕容皇后给出的解释太苍白,她当时倒是没有太在意,可是……今日骊妃看到那个尼姑的眼神之后,她的心里就开始越来越不踏实。
骊妃越想越怕,自从朱润之病倒之后,她就一心一意的向着照顾皇帝的病情,她已经感觉到皇后有些不对,但是她却没有心里也没有办法去管,她一心一意求的,只是皇上的平安。
但是,骊妃也开始害怕,自己越来越无法掌控女儿的思想,除了悉心的照顾住润之的病体,她已找不到别的精神支柱了。
骊妃一边想着这些烦心的事情,一边踉踉跄跄的往内院中走去,过了两道院门,竟然发现平日里在园中值日的宫女太监都没了踪影,怎么会这样?
骊妃正在怀疑中,却听到内室有一个男子神清气爽的声音:“骊妃娘娘还没有回来?”
“娘娘今日去了皇后的宫中……”是当值小太监赵益的声音。
“嗯,朕今日着实倦了,她没回来朕正好歇息一下。”
骊妃愣在原地,她大踏步进入有晴轩的院子,然后推开朱润之养病的东暖阁的房门,这一推开她吓了一跳,密密麻麻的跪着一地的宫女太监,这些人,都是她刚刚疑问失踪的人们。
而宪宗朱润之此刻正斜靠在病榻上,看他的脸色,虽然有一丝苍白,但是,却如假包换的清醒着。
“皇上……”骊妃上前一步扑到朱润之的床榻前,她真可算得上是又惊又怕,惊的是皇上真的醒了,怕的是这又是她在做梦。
“爱妃!”朱润之用手搭着她的香肩,神色萎顿,“朕可算是醒了,这些日子,把你吓坏了吧?”
“皇上,您真的醒了?”一俟骊妃终于发觉没有做梦,这下子可把让她着了忙,急急忙催着宫女去端朱润之天天吃的汤药,手忙脚乱的吩咐小太监快去请太医。
没想到朱润之却叫住赵益:“先不要惊动宫中的人,太医么,就唤李太医一个人前来就成,先不要说是因为朕已经苏醒。”
骊妃对他的这条命令很奇怪,却又不敢违背,一会子朱润之的汤药先送来了。骊妃亲自接了过来,用嘴吹了一吹,才用羊脂玉的茶匙舀了一茶匙,送到朱润之的唇边。
口中轻轻地道:“万岁请先进一口汤要吧!”朱润之微睁着眼,望着她的脸却不喝,唇边带着笑容。她又轻轻地唤道:“万岁,请用罢,再停一会要冷了!”
朱润之却突然伸手猛地一格,骊妃一惊,身子下意识的向后一缩,幸喜手中的汤药没有脱手抛出去,连忙将碗匙递与身后的宫女,自己向后退了一步,敛身为礼:“皇上,有什么不对?”
没想到躺在床上的朱润之却轻舒猿臂,将她一把抱过来,将她的粉脸偎到他的腮边,问道:“为什么要害我?”
“万岁……”骊妃早已惨白了面容:“万岁从何说起?这些时日贱妾虽然服伺不周,可加害万岁……这从何说起?”
没想到朱润之突然哈哈大笑道:“宇文将军,你这话从何说起?你这些年南征北战,屡建奇功,孤家赏你还来不及,怎能怪罪与你呢?”
骊妃惊讶的抬头,此时此刻朱润之竟然他满口醉话,她连忙回首望向赵益,赵益小声说:“皇上醒来之后,左等娘娘不回,右等娘娘不回,他命我们拿酒……”
“……”骊妃几欲晕倒:“那你们就拿酒?真是胆大的奴才!”
那边朱润之突然向骊妃喝道:“慕容氏!难道寡人这几句话说错了么?你处处为西夷说话,你任人唯亲,还有你的些丑事……如果让朕抖出去,真看看你还称得上一国之母吗?”
他指着骊妃的鼻子,一口气说下来,说完了伏在她的肩上,似乎睡着了。
骊妃听了他这番话,却怔住了,她斥退那些宫女太监,又在心中细细地忖量半天,暗道:“酒后诉真情,他既然说出这些话来,看来他对慕容皇后似乎也有不满。如今从朱润之这些话中看来,他在昏迷这么多时日之后,竟然会这样重重的责怪皇后,难道朱润之的病情有蹊跷?”
不一时,朱润之又渐渐地苏醒过来,又嚷口渴。骊妃连忙去倒了一杯茶,仔仔细细的雍细瓷盘托到朱润之的身前,温柔的说道:“请万岁用茶罢!”
朱润之将茶杯接了过去,呷了一口,转头向骊妃笑道:“爱妃,这些天你受累了,孤家倒生受了。”
骊妃含笑答道:“万岁不用客气,这些天贱妾服侍不周,万岁能不见罪就算万幸了。”
朱润之听出她这句话回得十分蹊跷,知道自己刚刚酒后失言了,不由得涨红了脸,忙问道:“爱妃,朕刚刚说了些什么的?朕怎么想不起来了。”
骊妃微笑:“皇上没有说什么。”
朱润之不信:“朕不信,朕刚刚一定说了什么话,得罪了爱妃……”
骊妃微微一笑,突然整肃宫装,向朱润之施礼道:“万岁,您这病……来得蹊跷,如今万岁的病也好了,就不要再在臣妾的宫中停留,臣妾请皇上起驾回中宫去罢!”
梦中,宛眉突然感觉有个东西轻轻地搔着她的脸,难道是蝴蝶?或者是微风?
宛眉想醒过来,却醒不过来……她仿佛像是飘浮在云中,半醒半睡,确切的说,她不愿意从那令她酥软、平静的睡梦中醒过来。
然后,又有个东西在搔着她的脸,她迷迷糊糊地抬起了手,想把它赶开。
“醒一醒,小懒虫……”
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出现,仿佛像是阳光下的饴糖一般柔软。
有人?她的眼睛突然睁开,然后她突然完全的醒过来了。
独孤湛双臂撑在她的头两侧,正在温柔地看着她,他的手中正拿着一根笔筒中插着的孔雀尾翎……
看到宛眉醒过来,他笑了,那由衷的笑声发自他的喉咙深处,悦耳而且慵懒:“小东西,这些天你和我在一起似乎太累了,难道,是因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太快乐了?你这个样子不行啊……”
“怎么?”宛眉皱眉问道,“你不满意我?”
“错了,我非常满意。”独孤湛亲昵的搂紧她,她已经是他的了,毫无保留,而且不计后果。而现在,宛眉在回忆起两人之前的种种,第一个冲动就是想逃开。
但是,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此刻仍是空泛无力,这段日子,她沉缅于其中,每一次醒来,有好长的时间根本不能做任何事情。
宛眉闭了闭眼睛,但是,这这个动作并不能在心中将昨夜发生的一切从内心抹掉。
还有刚刚的,就是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这些都已经远远超出了她所期望的,这些****已经超出了她所能理解与预期的。
宛眉知道,自己不能够改变刚才发生的事情,如果可以,她其实宁可不愿意感受这些,她其实宁可不想知道还会有这么完美的感觉。
“怎么了?”独孤湛的手轻抚着她紧皱的眉头,然后微笑……
他突然说道,“你醒了吗?宛眉,看着我。”
她看着他,说:“怎么了……”
独孤湛望着她的眼睛,他能猜出她在想些什么……
宛眉坐起来,伸手去抓随意扔在一边衣服,可是他伸手轻轻拍掉她肩上沾的草叶,“我更喜欢你不穿衣服。”他说。
下意识地,宛眉的身体往后靠了靠,“好了,我还要去母亲那里请安呢。”
“我知道……”独孤湛的目光变得专注……
她的心在胸腔内猛跳了一下,“我必须马上走。”
“我没兴趣……”
她扭头从肩上看着他,“湛……我不……”
他突然俯下头,“我说,你不能就这么离开我,绝不可能。”
他的目光如同耀眼的蓝宝石一般坚定.“我想……我们要谈谈……。”
“好,因为那也是我想做的,”她用手背抚摸他,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很温柔的动作。“我们有得是时间,我要马上去母亲那里。”
“真的吗?”他带着讽刺粗声问道,“这些天每一次我要和你谈,你就这样说……”
“我会马上回来,我们会充分利用今天剩下的时间谈谈。”
莫名的感情在他的眼中闪现,“那些我都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你除了将我当成男宠之外还将我当成什么。”
一种孤独无助的悲凉向她袭来。“对我们来说,你绝不是我的男宠,你明明知道……。”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臂,轻轻地摇晃着她,“不,你难道没有发现?这些天你除了让我做,你还和我谈别的吗?”
她没有回答他,他很困惑地皱起了眉头,“我敢肯定,你除了在床上让我满足你,你只会陶醉在我的怀里……”
宛眉的后背挺直了,“请你……不要让我……我不想对刚刚做的事感到后悔。”
“你迟一些去又如何呢?”独孤湛知道自己这句话有点没有道理的蛮横,但是,此时此刻……
“不可以,我必须去……”
他猛地一下把她拉进自己怀里,她刚刚拿起的衣裳一下子又滑落下去,“你这些天来,哪一次你想要的时候,我没有给你呢?”
“可是,小美……小美还在外面……”她张了张嘴,突然又被他漂亮的蓝眼睛吸引得失去了魂魄。
“小东西,你真的忍心离开我?”独孤湛一反刚刚强硬的语气,开始打温情牌。
她不由自主地摇头,而他叫了一声,伸出手放在她的脑后,将她搂紧……
去他的什么去见母亲还有探望父皇病情吧,现在她什么也想不到了。
独孤湛开始微笑,至少在这一刻,她完完全全属于他,而现在的她,已经完全臣服于他。
宛眉靠在他的胸前,她的头又开始眩晕,与此同时,她的感觉也开始变得混沌,她这是怎么了?她开始主动吻他,而他也搂住了她,然后往后倒在了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