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眉,她竟然会装作不认识他?独孤湛努力的控制自己错愕的情绪,虽然过了三年的时间,他可是时时刻刻都关注着宛眉,即使当年他不告而别,也不至于她将他忘了吧?
独孤湛接过来敏递过来的国书,去没有展开,他皱着眉头再一次望向宛眉,她刚刚看着她的眼神,以及现在她根本不看他的样子,竟然会让他误以为她不认识他,但是,这根本不可能!
难道,这是一个长相与宛眉相似的男孩子?不会!绝对不会!
“皇兄,”独孤洵突然提高的声音将他的意识猛地拉回现实,“国书中写了什么?”
独孤湛愣了一下,然后将国书递给独孤洵。
独孤洵展开国书,然后笑了:“贵国的这些托辞已经说了三年了,贵国对于我们两国以前的和亲约定,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来敏皱眉:“敢问亲王殿下,此时正值隆冬之际,怎么会是和亲的好时机呢?我国提议明年春暖花开之时从长计议,正是体现了我国的诚意。”
独孤洵微噻:“是啊,贵国的公主已经将近十八岁了吧?在我北海国,十八岁的姑娘没嫁出去,这辈子就嫁不出去了,真是不懂你们的那个皇帝为什么将他的女儿像个宝一样捂着,小心到时候没人要。”
宛眉微微蹙眉,害怕暴露身份,她眉心的梅花胎记用很厚的粉遮盖了去,这个男人的话粗鄙不堪,令她厌烦不已,还有那个坐在主位的蓝眼睛男人,不知为何总是盯着她看,难道,北海国的男人都是这样没有礼貌吗?
来敏上前一步:“两位亲王殿下,贵国的国书难道不是也措辞含糊吗?国书上并没有列出公主殿下未来的夫婿是谁,我国的公主,难道在出嫁之前没有知悉自己夫婿是谁的权利吗?”
独孤湛也笑了,他的笑声爽朗动听:“我们兄弟二人任何一个迎娶贵国的公主都辱没不了她罢?换句话说,难道贵国的公主还要一直等下去?”
“不!当然不!”一直沉默的宛眉终于听出这兄弟二人之间的芥蒂,“当然,任何一个帝国在面临储位之争的时候,都会面临同样的问题——储位只有一个,就像我国的公主只有一个是一样的道理。不知现在堂上的两位亲王中间,哪一位是储君?或者……两位都不是?”
这女人,独孤湛从心中暗笑,她竟然变得如此的伶牙俐齿,可惜,他才不会上当。
“呵呵……”独孤湛大笑:“我国的储君是谁,不劳两位费心,不过……请来大人给你们的公主带个话,她既然已经许给我北海国,就跑也跑不掉,即使我北海国的铁骑踏平骊京城,我们也在所不惜。”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直直的盯着宛眉,没想到宛眉也抬起头看他,她这个近乎无礼举止让他错愕,她似乎真的没有认出他,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这三年来外贸几乎没有变,除了身上穿着的是北海国亲王特有的服饰,他百思不得其解,即使宛眉恨他,他也不相信她会不肯认他。
面对独孤湛犀利的目光,宛眉不但没怕,反而淡然微笑着直视他的眼睛,任由独孤湛目光深沉的审视着她。
来敏似乎也感觉到了这空气中的火药味,连忙深深鞠个躬:“睿亲王阁下,我的副史知识一个年轻的孩子,得罪之处还望海涵。”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汗水,悔不当初会答应宛眉的无理要求,加入公主的身份真的暴露,其后果不堪设想。
独孤湛猛地站起身,然后爽朗的笑了:“谁说他得罪我了?贵国真是青年才俊辈出啊,这位小兄弟真是能言善道,不知可否有意愿留在我这里当差?”
来敏的脸都白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位睿亲王大人的兴奋点不在国书上,反而注意其宛眉来,这下糟了。
“承蒙亲王错爱,”宛眉一挑眉,向前一步,脸上带着微笑说:“不过我国有一句古话,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此时我们两国正在军事对峙中,如果我们化干戈为玉帛,相信公主与贵国和亲之日,不但区区在下,我国会委派更多的青年才俊随公主前来效力。”
“那是……”独孤湛语气轻柔,他缓缓地上前,突然一挥手:“你们都退下吧,我想和这位小兄弟深谈……”
还不容得来敏和宛眉反对,一列如狼似虎的北海国士兵突然从帐幕后方出现,独孤洵饶有兴味地站起身,看着兵士们强硬而且有礼的将来敏请出大帐:“我说……皇兄,您这唱的是哪出?”
独孤湛唇边含笑,可是眼眸冰冷,他没有看独孤洵:“洵弟,我刚刚说的让所有的人都退下。”
“哦,恕罪恕罪!”独孤洵微微一愣,目光中闪现一丝阴狠,然后他也低眉退下。只那么一瞬,大帐内除了甲胄的碰撞声还有来敏的抗议声没有别的声音,然后,空阔的金帐中一下子只剩下了宛眉和他。
宛眉抬起头直视他的目光,不知为何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认识她,但是她搜索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难道……
独孤湛渐渐走进宛眉,心情由确定到不确定,面前的这个人如果是宛眉,而这是她特意来演得一场戏,无疑,她演得倒是十分得到位。不过,他不会允许她再演下去了。
他的笑容紧绷的上前一步,“容我自我介绍,我是……独孤湛。”
独孤湛一边说,一边抓住她的手腕,举到唇边,轻触她手腕上疾速跳动的脉搏,宛眉仿佛是被他咬了一口般的急忙抽回手,她几乎被独孤湛的这个动作吓得灵魂出窍,急忙向后退了好几步,这男人难道有断袖之癖不成?
不过,宛眉虽然惊讶,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她只是装作不在乎的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尘土:“睿亲王阁下,在下一个小小的副使,似乎不值得您这样发怒,不管怎么说,小的在这里先向您赔礼了。”
这个女人竟然用这样满不在乎的语气和他说话,仿佛她从来都不认识他?宛眉的这个举动触动了独孤湛这几年来积郁的怒火,如果他不想法子惩罚她一下子,她还真的忘了他不成?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她无法否认,独孤湛猛地伸手,用力将她拉进怀里,吻住她带着嘲弄微笑的唇。
假如,刚刚他还有一丝不确定,可是现在他已经确定他怀中的是宛眉。确切的说,现在他的四肢百骸都知道怀中拥着的是宛眉,那熟悉而且柔软的唇,还有她身上特有的馥郁的香气。
独孤湛叹气,迄今为止,从来没有另外一个女人单单只是碰触就能……可是,他却忽略了怀中拥着的宛眉僵硬,当久违的感觉,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更忘了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抱她,更忘了她现在的身份,他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
宛眉被他搂住,先是僵硬的挣扎,然后在他在她唇边叹息的时刻突然浑身颤抖,她仿佛着魔了一般的屈服于他辗转加深的吻,她瞪大了眼睛望着他美丽的蓝眼睛,那美丽湛蓝的色泽仿佛催眠了她……
这个男人,为什么会比她还熟悉她自己?突然涌现的恐惧令她试着挣扎,可是他不容她挣扎,将她抱得更紧……
宛眉紧紧握住拳头,用尽全身力气推着他的胸膛,可是他不放手,她抬起腿想踢他,却被他伸手握住了弯起的膝盖:“乖孩子,相信我,停止暴力最明智,不然……”
他的语气变得慢吞吞的,然后他握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转向金帐中央铺着的金色的虎皮:“你会知道挣扎的后果……”
“放手,你疯了,你竟然,竟然……”宛眉想挣扎,可是他却托起她娇小的臀部,将她按向他:“你不信?”他的语气变得危险:“不信就试试。”
“好,你放手,你先放手我就不反抗。”
独孤湛终于不情愿的放开她,宛眉马上向后退了一大步,眼眸中闪着愤怒的光芒,独孤湛提防着她会伸手打他,然而宛眉脸上的气愤神色只是一闪,反而冷冷的道,“我不知道您的礼貌只要这么少。”
“请原谅,可是……”独孤湛面对仍然是用这陌生目光望着他的宛眉,一时竟然拿不准如何对她解释:“反正你以后就要嫁给我了。”
“嫁给您?”宛眉突然用轻佻而且毫无深沉的语气说,“恐怕观世音菩萨嫁给您,也拿您可怕的礼貌没辙。”宛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好吧,尊敬的睿亲王大人,您说出您的疑问吧!”
独孤湛微微一笑:“公主殿下,你以为你扮演副使的角色那么好扮演?你这自以为是的化妆瞒得了下面的兵士,可惜你却瞒不了我。说吧,不是一心想急着嫁人,为什么跑到我的大营之中,有何赐教?”
“赐教?”宛眉习惯的摸着被他捏青的手腕:“好吧,那我今日就对你说明白——我国直接递给贵国可汗的书信,已经寄出去了,我国同意和亲,但是……我只能与一人和亲!”宛眉望着他略显得意的样子:“而你们是兄弟两个,但是可汗只有一个。”
独孤湛的脸色变得有些发青:“你什么意思?”
宛眉淡然一笑,“我只是想说,既然我堂堂的夏禹国的公主要下嫁,就只嫁北海国的可汗,什么亲王、太子,我眼中没有他们。”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独孤湛冷笑:“独孤洵的生母,仁瑾大皇妃刚刚去世,你就来这么一出,夏禹国的女人,真的都像你这样?”
“夏禹国的女人怎么了?”她似乎被他的这席话弄疯了,“这是我自己的个人决定,我已经派人将国书送到贵国的首都,既然是和亲,我就要做北海国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