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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梦中纠结

秦忆江一家正外出吃饭归来,夫妻两人默契地营造着一个温暖的氛围,一家人在车里唱着歌,其乐融融地开车回来。

蓝米粒抱着熊,阴郁地站在院子门口看着他们,秦忆江最先发现了她,他急忙刹车,跳了下来,“米粒?”

“米粒?”秦晴也好奇地跟着父母和兄长下了车,看着自己的同学,“你怎么来啦?你是怎么知道我家住这里的?”

“我打的电话,问的老师。”蓝米粒的眼睛有点肿,她看起来已经狠狠地哭过了,秦朗发现她的眼神很奇怪,有种偏执。

“米粒,你怎么在这里?”秦忆江好言问道,他突然有种预感,这种预感来的这么强烈,以至于让他浑身轻轻地颤抖起来。

“你来这里干吗!赶快回你自己的家去!”秦朗沉声道。

蓝米粒将眼神从每一个人的身上扫了过去,她缓慢地、清晰地说道:“我妈妈说,你们是我的亲生父母,我是你们的孩子!她说我,和秦晴抱错了!”

“孩子……”沈娅萍浑身一抖,忍不住想阻止她,蓝米粒喊了出来,“我妈把我从家里赶出来了,她要我回来找亲生爸爸妈妈!我现在就想问问你们,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的孩子?”

“米粒……”秦忆江再也忍不住了,他搂过蓝米粒,听着她在自己怀里放声大哭。

“你们才是我的爸爸妈妈!是这样的吗?我是不是被人家抱错了?你是我爸,是吗?”

“爸!你快告诉她!她在胡说!”秦朗怒道。

秦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秦忆江抱着蓝米粒,父女两人哭成一团,沈娅萍也忍不住哭了。

秦晴往后退了一步,突然转头跑走,秦朗大惊,急忙去追她,“晴晴!晴晴!回来!”

“秦朗!快去把你妹妹追回来!”沈娅萍看着女儿跑走,急火攻心,眼前一阵晕眩。

秦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跑到了那里,等到她回过神来,已经跑到了那片她和秦朗经常来玩的海滩。

她跑得几乎脱力,腿一软,跪倒在了沙滩上,哭了起来。

秦朗其实一直跟着她,他知道秦晴会跑来海滩,见她停下,他这才跟了上来,从背后搂住妹妹,“晴晴……”

秦晴抬起头,她的眼泪一串串地掉了下来,哭得喘不上气来,“哥……我……这不是真的吧……这是梦吧……我是爸爸妈妈……抱错的孩子吗?”

“晴晴!”秦朗紧紧地搂住妹妹,拍着她,“别害怕,秦晴,你有哥哥呢,你的名字叫秦晴,我的名字叫秦朗,这是谁都无法改变不了的,别怕别怕,乖……来,跟我说,我永远都不会和秦朗分开的。”

“我永远都不会和秦朗分开的。”秦晴哭着复述道。

时间在那一刻似乎停止。

等秦晴哭得差不多了,秦朗轻声说道:“来,跟我回去,刚才跑得这么快,你肯定腿疼了,哥哥背着你回去。”

秦晴乖乖地趴到了秦朗的背上,两个人慢慢地朝家里走,秦晴把头靠在哥哥肩上,轻轻地呼吸着,突然问道:“哥……你下辈子要做什么?”

“你呢……你下辈子要做什么?”秦朗反问。

“我下辈子想当一片海。”

“海?为什么?海里有鲨鱼的。”秦朗笑道。

“因为不管怎么改变,大海都在那个地方,永远不会离开,所以……下辈子我要当一片海……”秦晴低声道。

蓝米粒就这样在秦家住了下来,当天晚上,秦晴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她住,自己则去秦朗的房间,秦朗把床让给妹妹,自己打起了地铺。

走进秦晴的房间里,蓝米粒惊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她已经被秦家的别墅震惊了,现在,说不清是妒忌还是羡慕。她看着秦晴的书柜、公主床,拉开衣橱,里面挂满了她从来只在商场里能偷偷看的衣服,她忍不住拿起一件来细看,在镜子前比画着。

“你在干什么?”沈娅萍走了进来,见蓝米粒手上拿着秦晴的衣服,她皱皱眉,“不要随便动人家的东西,很难看的,这里的东西都是秦晴的,你要用什么必须经过她的同意。”

这本来都应该是我的!蓝米粒几乎脱口而出了,但她还是低下头,轻声道:“好,对不起。”

正好秦忆江走了进来,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都是我不好,不该乱动秦晴的东西,妈妈骂我了,爸,我错了。”蓝米粒抢先回答道。

“我怎么骂你了?我是教你懂规矩,来,这个是睡衣,你先穿着,洗漱的东西我都放到卫生间里了,绿色的是你的那套。”沈娅萍没好气地说道。

“谢谢妈妈。”蓝米粒对她笑笑,沈娅萍看看她,转身走开了。

秦忆江宽慰地拍拍蓝米粒的肩,“米粒,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放轻松一些,爸爸爱你。”

他转身出去,蓝米粒拿着睡衣,正想好好看看,耳边却传来秦忆江和沈娅萍的争论,秦忆江似乎在轻轻指责妻子对蓝米粒的态度,沈娅萍却反唇相讥,要他反思秦晴的感受。

一切都是秦晴!秦晴!蓝米粒的心里顿时冲上一股怒火。

蓝米粒就这样在秦家住了下来,这种新奇的、不用为钱发愁,随时都有丰盛的物质享受的生活,已经完全吸引住了她。她毕竟还只有十三岁,这些物质享受是她从来没有尝到过的。

世间最可怕的是富极乍穷,其实久穷乍富,也是一种可怕的冲击,更何况是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女孩?想起自己这十几年来吃过的苦,蓝米粒对秦晴的恨意越来越深。

她开始在没人的地方讽刺秦晴,骂她霸占自己的东西,抢走自己的家人,见秦晴只是默默地承受下来却不说什么,她就更加得意了。

秦晴瘦了一圈,她觉得自己无时无刻心里都在烧着一把火,这把火很小,却烧得她食欲不振,精神不好。每天早上醒来,映入眼帘的不是自己的房间,秦晴觉得很难受。而蓝米粒住在她的房间,俨然一副新来的主人模样。

她甚至晚上还会做噩梦,秦朗一直看她看得很紧,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妹妹了,心软、善良,想到蓝米粒的性格,秦朗觉得自己有责任看好秦晴,不让她和那边的家庭接触。

秦晴还是偷偷地去了一趟蓝米粒的家,她在院子外面转了转,没敢进去,听到了里面万红霞和蓝雪峰吵架的声音,虽然没有看到真人,但那些话和破烂的小院和环境,已经让她心慌不已,连续好几天都没睡好。

秦朗很不喜欢蓝米粒,即使知道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他仍然不喜欢这个妹妹,他对自己说过很多次,她的这个性格是被生活磨练出来的,他不该这么冷冷地对待她,对她的示好都置之不理。

但是他忍不住。

有时候,秦朗甚至会有这样的念头,他曾经有过的,深埋在潜意识里的,那个他几乎从来不敢想,只在午夜梦回时悄悄出现的念头……

如果,晴晴不是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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