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海要这玩意儿无非想着些招招能把他灌到雁双行的肚子里,最终让雁双行连五两银子都得不到。
干娘恨恨地指着银朵,骂道:“少爷要干这样没屁眼的事儿,为什么不告诉我?”
银朵不改喜欢落井下石的毛病,连忙把责任全推给了晓海:“干娘,干娘,不怪我,是少爷不让我说的。”
干娘则不留情,上前就揪住了银朵的耳朵。
虽然干娘并不舍得用力,可是银朵还是撕心裂肺地惨叫着:哎哟!干娘饶命啊。
任爹和任妈看银朵惨叫成那样,自然是心疼的,所以还是替银朵打着掩护,忙着求干娘饶过她。
正在这时,晓海却看见站在干娘身后的婵娟,正在偷偷地给他打手势。
婵娟偷偷地指了指干娘的口袋,还双手合十,把手背贴在俊美的脸蛋边,闭着眼睛做了个睡眠的姿势。
晓海和婵娟从小是青梅竹马,两个早就达成了一种默契。他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问道:“干娘,你要是有的话,就拿出来吧。”
“有什么?”齐飞柳愣了一下,不知不觉中松开了银朵。
晓海是打开了天窗说亮话:“蒙汗药啊!”
齐飞柳脸上现出一些惊愕,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立即矢口否认道:“喂,你臭小子别乱说话坏老娘的名声啊,我一个堂堂正正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晓海又看了看婵娟,婵娟又偷偷指了指干娘的口袋,干娘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婵娟,婵娟反应也快,赶紧低下了头,假装什么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由此,晓海已经确信婵娟的话绝非虚假,继续向干娘索要着,“我说干娘哎,不就是一包蒙汗药吗?你别这么吝啬啦,多少钱买的,我给你就是了。”
听晓海这么这一说,干娘干脆地连声答道,“没有没有没有,老娘说没有就没有,没有没有……”说着,她就匆匆离开了卧房。
干娘走了,晓海看着婵娟,还有点儿诧异,问道:“也?你不是说她有吗?”
婵娟呢,皱了下眉,执拗地答道:”她就是有嘛。”话音才落,窗外传来干娘唤婵娟的声音。
婵娟应了一声,跑了出去,干娘站在外面,脸色是相当难看,拿着一包东西塞进了婵娟的手里,说道:“去,拿给少爷去。”
婵娟接过那包东西,又应了一声,回头往屋里进,只听身后干娘在暗自嘀咕道:“这个小王八蛋,怎么知道老娘有蒙汗药呢?”
婵娟偷偷地一笑,进了屋,把那包蒙汗药捧到晓海跟前,兴冲冲说道:“少爷,你看,这是什么?”
他看了一眼,兴奋起来,用胳膊肘支起了身体,“快,打开看看是啥样的,大爷我还没见过这玩意呢?”
看事情都落实的差不多了,任爹嘱咐婵娟和银朵照顾好少爷,这就要离开,任妈也是跟着要离开了,却被晓海叫了回来。
“梁翠花!”
他又呸了一下,用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连忙改口,亲切地喊道:“娘,娘,快来,你乖儿有事问你。银朵,快跟我娘搬椅子。”
任妈听见儿子喊娘喊的这么亲,心里跟灌了蜜似的,自然是欣然留下,并且高兴地坐在儿子身边,以商量的口吻问道:“乖儿呀,咱们能不能跟那雁客双侠商量商量,把那五两银子给他就是了,让他别来抓你了。”
“娘也,你想的也太天真了。人家明摆着不是为了钱而来的。”晓海说道。但是,这话却让任妈愁的不行,可是,再看晓海,却是没事人一样,又把话题给岔开了。
“娘,娘,快跟你乖儿说说,这撞拳是怎么一回事儿?”晓海好奇地问道。
任妈迟疑了一下,又是满脸堆笑,却是娓娓道来:“乖儿,你都长大了,娘现在告诉你一点儿武道上的规矩和事情,应该也不妨碍了,这个撞拳呀,一般情况下,在武道上不常被用到,只有在试探对方武技修为的时候才被用到……”
晓海没想到,老娘这哗哗啦啦地说了一通,却讲的是绘声绘色,他也是听的聚精会神,听着听着,不觉中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其实例如这些“撞拳”之类的常识他本应该早就知道,只是,因为任爹任妈还有干娘一直不准他研习武技,再加之任家上上下下都刻意把他跟外界隔绝,让他在一个犹如真空的环境里成长,所以他从小到大,对武道江湖中的一些事情是知之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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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饭时候,干娘发现,那伙食却是异常的好,鸡鱼肉蛋火烧的黄膳,还真全。
这跟早晨那顿难以下咽的窝头糊粥,简直是天壤之别。
她不觉得在心底一叹:哎,任忠杰呀梁翠花呀,你们这两口子,怎么能这样呢?用人可前,不用人可后,还真不是一般地势利。
唯一有点小遗憾的,就是没有酒,这主要是怕她喝多了误事儿,高管家没有给她上酒。
饭间,任爹任妈都是加着小心地问着齐飞柳,关于雁客双侠的事情。
这些年隐居荒野小城,竟然不知道江湖又出了这么两位响当当的人物,而他们最担心的是,这位雁双行只索五两银子,到底是什么目的,这两个人是不是冲着任晓海的真实身份来的?会不会威胁到晓海的生命安全。
而齐飞柳则是闷头吃饭,只管挑好吃的一筷子一筷子往嘴里夹。
对于雁客双侠,她的担忧和顾虑完全不会比任爹任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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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之后,任晓海这边布置的事情,更是在有条有理地进行着。
在晓海的指挥下,十几个人忙活了大半天,把他的卧房里四处布设下“重重”机关,直到天将擦黑,一切算是准备妥当。
又吃了晚饭,大家都被叫到了晓海的卧房里。
任晓海指着布设了机关和陷阱的地方,做着各种说明和提醒:
“爹,娘,床跟前和门口都有陷阱,那个床后边有几道暗箭,屋顶上有两张网。”
“哎哎哎,小心,干娘,那个椅子不能坐,桌上的酒和茶水果品都掺了蒙汗药,不能吃也不能喝,都记住啦。”
“罗凡穿上本少爷的衣服,趴在床上,冒充本少爷。”再不济,咱也是读过几本兵书的,这个李代桃僵的计策,还是能想的出来的。
“寒香胆大些,也留在房间,假装服侍本少爷。”他又继续说道。
“不行”“不行。”干娘和梁翠花都表示反对,寒香胆儿再大,也是个女孩子,别到时候吓着她。
她们都不同意让任何一个丫环留在卧房里陪他。
晓海是白了一她们一眼,行,就这么着吧,他也只好同意了。
卧房里已经设好了天罗地网,只等雁客双侠这对飞蛾来投网了。
晓海只觉得自己是一只大蜘蛛似的。
安排一切之后,爹和娘就可以回自己屋里假装睡觉了。
晓海以为他们不会武功,也帮不了什么忙,所以就告诉他们,到时候,不到抓住了雁客双侠,不要太早跑出来。
十二个弓箭手躲在暗处,只要雁双行一出现,听干娘命令,让他们放箭,他们就放箭。
干娘藏在了屋顶的西北的那个角落里,这个位置,既有利于迎敌,进入我的卧房也比较快,这样就可以照应着罗凡。
高管家去县衙报官,请沈县令派些衙役过来帮忙,他们敢不敢来是他们的事儿,咱们总得去报官吧。
……
以上便是他的迎敌计划,可谓既严谨又周密。
晓海向大家布置完毕,确认没有什么疏漏了,就把罗凡自己留在了卧房。
“少爷,就我自己在屋里吗?”罗凡皱着眉头,趴在床上,惨兮兮地喊了一声。
他回头笑了一下,命令道:“别动,触动了机关,你就没命了。”说着,他带着大家,绕开门口的陷阱,离开了自己的卧房。
现在,所有的家丁各持弓箭长矛,都已经各就各位。
干娘一纵身,跳上了屋顶,早早地做好了准备。
他抬头看着干娘那腾空而起敏捷的身影,一阵地羡慕,不觉中,埋怨起爹娘来了,“平时你乖儿想要学些武艺,你们还哭着闹着拦着不让,现在知道有本事好了吧?”
任老爷和任夫人也不跟他争辩,这就回了自己房间。
这就算万事俱备,只等鱼儿来上钩了。
卧房门外,留下几个家丁牵着大狗,来回巡视着,那是做样子给雁双行看的。
他也离开了卧房,他要早早地躲进暗道里,只有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婵娟文静聪明,学什么都快,武功底子又比银朵寒香罗凡要好一些,他让她也跟他一起躲进暗道里,一是不那么闷,二嘛,他也想趁着这个机会,跟婵娟说清楚。
婵娟天生胆小,说怕黑,我不去,让寒香陪你吧,她胆子大。
晓海说咱们点灯,你怕啥?
婵娟说,那我也不去。
晓海倍感泄气,随即小声诓骗道,小心尖,就是因为你胆小,少爷陪你躲起来,才安全呢。
晓海说完,任妈又劝了几句,婵娟这才无奈地哦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少爷的要求。
暗道的入口处,在任老爷和任夫人的卧房里。
这是,最初任家初建宅院时挖下的暗道,直到今天,爹娘才告诉晓海,家里还有这么个隐秘的地方,晓海当时是喜出望外,心想,雁双行啊雁双行啊,你打错任大少爷的算盘啦。
说着,说着,这前半夜就快过完了,亥时都过了大半,子时将至,他透过窗户向外看去,看见银朵已经捧着油灯,离开了卧房,然后回她自己的房间去了。
他想,自己也该躲起来了。
但是,他绝对想不到,此时,那个冒充他当诱饵的罗凡,已经把枕头、书卷、衣服之类全都塞到被子下面,而自己则钻到床底下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