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浑浑噩噩地过了两天。夏默给她打的电话她一个都没有接到。夏默气得直接奔到她家,把她拖回自己家。
夏默坐在梳妆台前,发型师化妆师都不停地围着她忙活。何汐冉端着玻璃杯坐在她身旁的转椅上,忍不住问夏默:“你现在怎么变得那么忙了?不是说只要顾着玩就好了嘛?”
“大哥。今天是我的婚礼啊!我当然是要忙啦,女人一辈子最美的一次啊!要玩也是美美地玩啦!你今天也要忙起来,今天你是伴娘啊,千万别忘了!”夏默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化妆师一个发型师围在何汐冉身边,又开始忙活了。
“我不想化妆!一闻到脂粉的味道我就想起何家二夫人。你们帮我弄的干净一点就可以了。”何汐冉挥了挥手,挥开拿着粉底正准备往她脸上上粉的化妆师。然后就随意地给自己绑起一个高马尾。
“好歹你也是我的人啊,你就不能别丢我的脸吗?今天必须美美哒!”夏默很霸道地说。
“大姐!你的人是今天的新郎官,不是我。要是新郎官知道你今天跟我说这样的话,小心明天你就见不到我了。”她拿起酒红色的伴娘服走进衣帽间。
“什么叫做明天我就看不见你啊。我会罩着你的!”夏默朝衣帽间喊道。
何汐冉穿好酒红色的伴娘服就推开门往外走,端起白开水就喝起来,喝完才故意压低声音,用只有她和夏默两个人才听到的频率说:“我想表达的意思是,你明天一天都要躺在床上休息,不可能看到我。”
夏默眨了眨眼睛,还是不明白。何汐冉把玻璃杯放回桌上,起身要往外走,走到门口就笑着回头朝坐在梳妆台前发愣想不明白她意思的夏默说道:“恐怕,你家那位听到你这样称呼我,今晚婚礼结束了就不会放过你了。哦,对了。你家那张小床质量应该还好吧?”
夏默听到了之后,顿时脸就烧了起来。化妆师一脸惊慌地端详起她的脸问:“小姐。我刚刚有帮你化腮红吗?还是说我铺的粉底还不够啊?”
何汐冉听到之后就忍不住笑着往外走去。
夏默的露天婚礼办在市里最大的酒店里。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只有主婚人和几位长辈是中至老年人。露天的大花园都被夏家租下来了,完全是自助餐的形式。婚礼是在黄昏时开始。一排排为迎接宾客而设的整齐的白色座椅,前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台子,台子上还有给神父准备的演讲位置。台子的右边就是管弦乐队的位置,管弦乐队附近还有一家三角钢琴。
何汐冉走过一样又一样,笑着抚摸了一下每一样物品。
天色还算早,宾客都还没基本到场。只是有几个零星的朋友亲戚围在一起聊天。她从饮料区拿起一杯白开水,正准备回休息室找夏默,一转身就听到夏默的声音:“阿汐。”
她条件反射地回过头,看见身着鱼尾长摆的雪白色婚纱的夏默正站在一群穿着西装的男人之间朝她招手。她慢吞吞地走到夏默身边。
她一抬头就看见一张张英俊的脸,闷闷地转过头对夏默说:“你现在还不打算跟我介绍引见一下吗?”
夏默指了指一群男子中穿着白色燕尾服的男子说:“那位就是你说要见到的,我家那位——宁净。”
她看了看那个男子,身着白色燕尾服跟夏默穿着白色鱼尾长摆婚纱倒是很配。但是这个人的名字怎么就好像女孩子一样呢?她回过头跟夏默说:“那个就是这场婚礼男方的头头?怎么取了个那么女性化的名字啊?你在结婚之前确定他的性别取向没有关系?”
“诶!你怎么就这么白痴啊。老娘我看男人最主要是看脸看钱看房子。但是最重要的前提就是看心。我都把他浑身上下都看过一遍了,确保万无一失我才答应他的求婚的。别以为我恋爱了智商就降低啊!”夏默扯了扯裙摆。
“浑身上下都看遍了?你用不用这么狼啊?”她站在夏默旁边,很小声地问道。
“切,这也没什么好不好。嘿,你看那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他们都是宁净的好兄弟,原本就是跟宁净一起在同一所高中上学还是一个篮球校队的。现在他们好像各奔东西,但是好像还经常一起活动。那一堆人里几乎是没有人不懂乐器的了。但是那一堆人里就是没有人会拉大提琴,所以我就找你来了。”夏默指了指宁净身边几个正在擦拭乐器的男子。
她仔细的端详起来。那几个男的好像是业余的,正业应该不是音乐。手里的乐器都是限量版,估计是夏默的爸爸免费送的。那几个男的身高都比较均匀,一套普普通通的西装被他们穿着也觉得是盖不住光芒。
她笑着低头喝了一口香槟,不一会儿,钢琴声就传进她的耳朵里。她蓦然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三角钢琴,钢琴的琴身太大,几乎遮挡住了在琴后弹奏的人。她往旁边挪了挪,才勉强看到了那人的侧脸。
轮廓分明,短发很干脆利落,微微抿起的唇隐隐约约似乎有笑意,微蹙的双眉似乎没有要舒展的意思。修长的双手在黑白键上游走,很平稳的感觉。
她扯了扯夏默裙子的腰身问:“那个弹钢琴的你似乎还没有介绍。”
夏默远远地看了一眼才恍然大悟地说:“哦。那个啊。那个也是宁净的兄弟。他四年前一读完高中就去了英国读大学。连那年的暑假都没过。这次你回来的时候我一个人去接你就是因为宁净去接他了。他好像很小的时候就练习钢琴了,好像当时他们高中有很多女生迷恋他喔。我看,现在比起以前是成熟稳重了很多。但是,这种成熟的男人才最惹女孩子倾心啊!”
她笑了笑问:“怎么你家那位可以抛弃你去接那位大哥。看来那位大哥还是你家那位心里比较尊敬的人物喔。是不是从小就压着翻不了身的那种啊?”
“才不是。那位仁兄只不过脑子比宁净厉害而已。他那脑子,都不知道是熔了几台电脑才炼出来的。太可怕。”夏默越说越小声。说完还朝正在向她走来的一群男子笑了笑。
何汐冉双手依旧捧着高脚杯,微微低着头,看着自己酒红色的伴娘服。
为首的正是今天的新郎官,身后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宁净走到何汐冉身前,伸出了手说道:“这位就是小默的好朋友,何汐冉吧?你好。我是小默的丈夫,宁净。”
她抬起头,看了看那张俊脸,伸出手跟宁净握了握手,然后自然地抽出手说道:“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夏默的闺蜜,何汐冉。哦,对了,忘记提醒你。只要仪式还没开始,夏默还没说我愿意之前,你在所有人前都只是夏默的未婚夫而已。”
宁净愣了愣倒是没有生气,笑了笑。身边的几个男子也捂着肚子大笑。
她眨了眨眼睛就看见一双深黑色眼眸里自己的倒影,那人走到宁净身旁,拍了拍宁净的肩膀。然后笑着朝她伸出了修长的手说道:“你好。我是你闺蜜的未婚夫的精神领袖,我叫顾城。很高兴认识你。”
何汐冉望着那只伸到自己跟前的手,一时之间脑袋一片空白。只能笑着伸出手握了握手。
顾城的手很大,她的手几乎只是他手的百分之七十五。脉络清晰的手心,修长白皙的手指。虎口处有浅浅的茧。很温热的感觉。她缓缓从顾城的大手里抽回自己的。
顾城依旧笑着,只是笑意更深。何汐冉的指尖微凉,比自己小很多的手总是那么惹人欢喜。软绵绵的感觉,白里透红的手指很纤细。好像一不小心就会碎掉。手上似乎还有何汐冉的气息。顾城默默地把手攥成拳,脸上的笑意未减。
何汐冉今天身着酒红色的连衣短裙,脸上没有铺饰任何脂粉,头发上也没有任何装饰品,只有被高高束起的马尾。酒红色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浑身上下没有闻到一丝化妆品的味道。给人很干净的感觉。
宾客来得差不多了。夏默和宁净回到了休息室,那一群男子也有说有笑地走到管弦乐演奏器,拿起乐器练音试音。她一个人慢慢爬了一层又一层的木楼梯,走到夏默父亲的乐器室。刚刚她说干了喉咙才说服夏默爸爸,借他的大提琴。夏默爸爸不仅是看在她是大提琴好手上,还看在今天是他的宝贝女儿的婚礼的份儿上,才勉强答应借给她。
她在乐器室里很轻易就找到了被夏默爸爸供成神的大提琴。她正准备单手拿起,结果根本就不可能单手拿起来。她吃力地用双手提到乐器室门口。刚准备开门,门就从外面往内推开了。然后就看见顾城站在门口。
顾城看见她时还小小地惊讶了一下,立刻就弯了弯嘴角,接过何汐冉手上的大提琴问:“你上来这里找大提琴?”
她点了点头问:“那你上来干嘛?”
“没什么。夏伯伯刚刚跟我说乐队拉小提琴的人还没有到位,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有事不能来了。所以就叫我上来乐器室挑我喜欢的小提琴然后下去顶替那个没来的拉小提琴。”顾城边说边透过她望了望乐器室里的小提琴。
她很识相地往右挪了挪。
夏伯伯叫他上来挑?不会吧!我都是求了夏伯伯那么久,夏伯伯才勉强答应。这个人是被夏伯伯请求上来的?这人,可不能轻易得罪……
“不然你帮我拿大提琴。你看上哪个小提琴我帮你拿吧。”她摸了摸大提琴。
顾城点了点头,指了指正对着他的那个小提琴。何汐冉识相地取下来,提着小提琴跟在顾城身后走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