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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3章 吝啬

“噫……”

伴着溢出口的呻吟,腰间扣上一双细白的手臂,香甜的味道深达肺部。身覆软被的女子下意识收紧双臂,搂紧缩在怀中的小火车头。

“妈咪……”

“徵徵……”女子嘟哝一句,将头埋进小男子汉的肩窝。

三月的阳光从微微敞开的窗帘缝里流泻而来,伏在女子怀中的小帅哥憨困地揉了揉眼睛,小腿在被下横过女子的腰,将自己变成小章鱼。

阳光一点点攀爬,直到笼罩住印有卡通图案的软被下伸出的光洁小腿。女子动了动,将腿缩进卡通软被,睁眼。

怀中的小火车头让她有一种深深的满足感,不同于涨得满满的那种,而是一种空旷的满足。仿佛,一根羽毛在一片纯绿色的空间飘荡,晃晃悠悠……晃晃悠悠……这世间所有的烦恼和糟糕都无足轻重,都可以抛弃,只为拥住怀中的小家伙。

她的徵徵……

奚空桑啄吻嫩白的小脸,神志完全清醒。她打量四周:这儿是徵徵的房间,十五平米大小的空间,以粉绿色为基调,衣柜、书台、小转椅上布满卡通图案,是为人父者专为儿子设计的。床很大,足够两个成年人休息,枕套床套被套虽是粉绿色,上面印的无一例外是卡通图,用儿子的话,是“熊熊狗狗大鲨鱼”。

怎么跑到儿子的房间来?她刚熟悉了自己的小套间啊。莫非……她梦游?

梦游很可怕啊……

脑后一阵恶寒,眉头轻拢,她谨慎地思考……她谨慎地回忆……

OK,谨慎完毕。

眉头舒展,奚空桑想起自己为何会出现在儿子的房间里。

昨天周五,离婚的第十四天。正午时,她接到前夫电话,请她回家照顾徵徵一段时间,因为前夫的公司与新合作的“帝辣地产”在设计细节上出现小问题,需要考察工地。身为妈咪,照顾徵徵的责任她当仁不让,又因徵徵要读幼儿园,为了方便照顾,她便从郊外“暂时”搬回来。

暂时,是暂时!奚空桑默默强调,调整姿势让小火车头在怀中更舒服。

真佩服前夫,算准了今天周六她休息么,昨天走得那么急,真让人怀疑他不是考察工地而是去会情人。

盯着儿子可爱的小脸,蓦地,脑子里闪过一张相似的脸庞。

“喻……”她无意识喃念,心间升起烦乱。

喻不是个事业心旺盛的男人,但他有着极好的事业规划。读书时,他半工半读为一些公司画设计图,学业完成后,他将读书时的积蓄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做家庭基金,一部分与朋友葛杉平共组了一间公司——即是现在的“科斗文设计事务所”。

喻是副总,头衔听起来不错,金光闪闪。可她知道,他的事业心一点也不旺盛,他重家庭胜过重事业,从每天接送儿子便可窥知一二。说来惭愧,若非忙到无暇分身的地步,他绝对亲自接送儿子,相比之下,她这个妈咪就真是有点“二十四不孝”的味道。惭愧,惭愧……

这么优质的男人,放手可惜啊……呸呸呸,他们离婚了离婚了……

他已经不爱她了,缠着干吗……

眨了眨眼,奚空桑吸吸鼻子,轻声喃语:“真糟糕啊……”

很久以前……

牛仔裤,卡通T恤,三名女孩病蔫蔫地……坐在树下。

“唉……真糟糕啊……”咬着雪糕,奚空桑垂眸叹气。

时值“Z大”五月校运会,运动场上挤满青黄不接的涩男生涩女生,穿着草裙的美女啦啦队游走其间,兴奋莫名,看得她们好——无聊啊!

“唉……满场都是头颅和器官……我们——”陶凡九左右各看了友人一眼,“溜吧!”

“如果不用看着这堆矿泉水和毛巾衣服,还用你说。”奚空桑横瞪一眼。若不是凡九嚣张地给了系体育部长一个过肩摔,她也不会为了打圆场兼抱歉而答应守矿泉水。

“有什么好抱歉的,我不参加校运会关他屁事。天天在耳朵边上念念念,烦死了。”陶凡九不在意地耸肩。

“是很烦……”奚空桑察觉到另一位友人半天没叹气,转头问道:“歆赏,怎么了?”

华歆赏单手支额,以金刀大马的坐姿陷入沉思。

“歆赏?”推推她。

“我在构思……”华歆赏从摇晃中回神,突然咧嘴冲友人一笑。这一笑,立即令两人血脉不顺。

奚空桑飞快调离视线,指向不远处,“我们去那边吧,凡九,那边树阴多。”

“好好好!”忙不迭地点头,陶凡九百分之百配合。

华歆赏抬手欲叫,但她仅是意思意思地抬了两下。毕竟,两相比较,她觉得构思的东西比较重要,两位友人的离开当然就无足轻重了。

那边的树阴下坐着一名年轻男生,T恤上的“Z大”图标可以判断是同校。树下有木椅,男生却坐在一箱矿泉水上,可见与她们一样,是沦落为“矿泉水看守员”的不运动分子。

他正低头看书,黑发垂打眼角,一腿曲起,一腿伸直,随意的坐姿有着说不出的轻闲。

觉察到有人走近,垂在额前的黑发动了动,男生并未抬头,直到一道声音响起:“衡喻……学长?”

看书的男生——衡喻,循声抬头,对上一双明亮得过分的黑瞳。

他表情一怔,随即噙上笑,“你好,空桑。”

奚空桑走到他身边,笑问:“我可以叫你阿喻吗,学长?”

他轻讶,看了同样瞪眼的陶凡九一眼,点头,“可以。”

“我可以摸摸你的手臂吗,阿喻?”

“……”他应该继续点头吗?他怔愣半天,见她表情由欣喜变黯然,直觉地点头,“可以。”

他知道这个学妹是生化学院的一年级生,那天在灌木后叫出他的名字时,她曾自我介绍,顺带也将她的朋友一并介绍——现在站在她身后的碎发女生是陶凡九,右边树下沉思的俏皮女生是华歆赏。

他记得,她的学业侧重于大脑研究。

手臂和大脑有什么关系?他忖想,看她伸出细细的食指戳上他的手臂。

一下,两下,三下……戳了五下,她收回手,认真盯着他的脸,小声道:“有没有……电……”

什么?他皱眉,将书放在一边的水箱上,站起身正要问,陶凡九先他开口:“电什么,空桑?”

“生物电!”奚空桑回友人一句,眼睛却盯着他不放,“我被电到了。”

他呆。

“阿喻,我可以和你交往吗?”

他继续呆。

“虽然世界是悲哀的,人类是肤浅的,所有事情都是糟糕的,我也是个肤浅的人……”

“你不能换一句吗,空桑?”陶凡九表情怪异。

“我是个很肤浅的人!”

“换汤不换药。”

“人是肤浅的,例如我!”

“……”

“别打岔,凡九。”奚空桑一把推开好友伸到眼皮下晃动的手,看向呆呆的他,笑容带上难得的羞涩,“阿喻,我有浅薄的大脑,孤陋寡闻的灵魂,阴暗的心理……啧,我怎么觉得这话像文学白痴说的。”她垂下眼帘小声嘟哝一句,再继续对他笑,“真糟糕啊,是不是,阿喻?可……我想和你交往。”

交往交往交往交往……发呆的大脑中绕着这么两个字,衡喻不知自己应该流露什么表情。

通常,图书馆和林****是爱情事故多发地,而情人节、愚人节、七月七、耶诞、元旦、新年是爱情事故发生的最佳时间,今天……

他走桃花运吗?

实际上,他没有被女孩子表白的经验,情人节巧克力倒是有收过,但那不过是开朗的同班不带任何绮念的分享,单纯地找找情人节的气氛而已。

交往啊……他对这个学妹是有点好感……

“你有女朋友了?”他的闷声不吭让她微微难受,开始合理猜测。

摇头。

“你有喜欢的女孩?”

有吗?他回想……

“你的家庭有遗传病史?”

“……”

“你不喜欢女人?”猜测开始夸张。

“……”

“你爱的是男人?”

“……”

“你已经有了男性情侣?”猜测越来越夸张。

“……”

“好吧!”她重重一叹,“你的回答我已经知道了,凡九,我们走。”

知道?他一个字都没说耶。下意识拦住她,他瞥到陶凡九纤肩一动。因为动作非常细微,他来不及领会、也根本无暇思考她肩部晃动的原因。随后,陶凡九的手臂被奚空桑抱住。

“不行,凡九。”

陶凡九冷冷瞥了他一眼,轻轻点头,示意奚空桑放开锁抱的手臂。得到自由后,她掩嘴打个哈欠,慢悠悠转身,走回树下沉思的女孩身边。

衡喻皱眉,脑中突然闪过不久前发生在僻静小道上的插曲……咽了咽口水,他此刻才明白自己免于过肩摔的惨运。视线移向奚空桑,果然看到小脸上抱歉的微笑。

盯着偷偷吐舌的小脸……蓦地,他开口:“你刚才说什么?”

“呃?”她抬起微卷的睫羽,不明所以。

“你想和我交往?”他耐心提示。

“嗯。”唇角翘起,脑袋重重往下一点,突然想到他的拒绝,快乐的弯弧立即变成八点二十分的时针和分针,她有点颓悲地摇了摇手,“你拒绝了。”

“我有说不吗?”从头到尾都是她在自问自答好不好。

“咦?”她怔忡片刻,下弯的嘴角慢慢拉直,再弯成上变的弧度,兴奋道:“你答应?”

他眯起眼,以莫测高深的表情盯看她一段不短的时间,倏地撇开视线,笑出声。直到笑意方歇,他轻轻说了一个字。她听到这个字的表情让他觉得:在运动场边守了三四个钟头的矿泉水也不是一件太糟的事。

第一次约会——

他问她:“为什么想和我交往?”

她的回答:“看你坐在波罗蜜树下,一片树叶正好飘落,我顿时悟到。”

“……”他脸皮抽搐,瞪她,深切体会到什么是皮笑肉不笑。波罗蜜树?还树叶落下来?她开玩笑?

“喻,你不信?”

是不怎么相信,而且……他拉起她的手,边走边道:“空桑,我记得运动场边种的是大叶榕。”哪来的波罗蜜树,他还菩提树呢。

她点头,“大叶榕就大叶榕,反正我顿悟了。”

“……顿悟什么?”

“爱你呀。”

他没再说什么,牵缠的手指却微微用力一捏。

第三次约会——

她说:“人是群居的动物,结婚生子的目的是为了老时能有一个伴。生物随着年龄的增长,群居感越强。”

“你会因为这个目的而结婚?”他语有试探。

“嗯……这是主要原因,还有一点,我必须和我爱的人群居。”

他露出微笑,“这么肯定?”

“是啊。”主动挽起他的手臂,她嘟嘴做鬼脸,“就像交往,一定是我非常非常喜欢你,喻。”

喜欢……他半抬手臂防止她的手下滑,笑得像傻瓜一样。

第六次约会——

她送他一只巴掌大小的密封防震玻璃筒,里面是她解剖出的鼠脑,用福尔马林液泡着,小巧可爱。

接过礼物,他的脸色立即由红刷白——苍白的那种。

然后,他吻她,带着恶劣惩罚的意味。

她很惊讶,却红着脸笑嘻嘻地说:“喻,恋爱是人类向群居伙伴发出的信号,你让我有非常强烈的群居感哦。”

我爱你——对衡喻,奚空桑从来不吝啬这三个字。

她爱他呢……

趴在露台上,女子梳着半湿的乌发,幽幽一叹。最近时不时陷入回忆,难道她的老年期提早到来,需要靠回忆去生活?

回忆啊……女子又是一叹。

是人,无可避免地会有爱情观,她的爱情观与歆赏和凡九的不同。歆赏认为人类历史不过短短万年,爱情仅是人类繁衍的催化剂,凡九则简单许多,对她的郁先生一见钟情,至死不渝。而她,恋爱结婚的目的只是想让自己老了能有一个伴。

人老了,总希望能有一个伴,这是一种生物本能。既然如此,她宁愿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伴。

衡喻就是她的选择。要她坚持这个选择,前提是——他必须爱她,且保持不变。

——“我爱你呢,阿喻!”

她不吝啬这句话,只因知道他爱她。如今的他不再爱她,所有的坚持皆化为虚影……

“真糟糕啊……”数着指头,奚空桑低吟。

如今是离婚第十八天,也是她“暂时”搬回家照顾徵徵的第四天。

他们离婚的消息暂时未通知父母,故而暂时没有老人家追在身后念叨。

如无意外,她那位前夫应该在今天回家。

他是建筑设计师,她不懂建筑,但有兴趣听他讲些建筑知识,听不听得懂没所谓,关键是只要他讲,她就愿意听。就如同她的工作,“关氏”有时会严格限制研究课题的外泄,他知道后不会刻意追问,而当她兴致勃勃讲述自己的工作或不解时,他会用心聆听,给她鼓励。

多么完美的相处啊……多么完美……完美……咦?

揉眼,她的视线被楼下某一点吸引。

一辆颜色非常嚣张的艳红流线跑车停在小区圆形花坛边,车内走下男女各一名。

若这对男女是歪瓜裂枣的长相,她也就算了,若他们快点消失而不是站在车头前亲昵说话,她也就算了,偏偏,男人俊雅,女人靓丽却不失婉约,远远看去就像一对璧人。

侧身瞧瞧室内聚精会神看卡通的小火车头,再回头看那对璧人……真糟糕,她近视一点会不会好些?

笑那么夸张,他拍牙膏广告吗?

贝齿轻咬下唇,奚空桑默默数数:一,二,三……

花坛前的那对“璧人”前俯后仰地笑了一阵,随后女人开车离开,男人并未立即转身,而是低头站在花坛边,仿若沉思。

在回味,他舍不得——露台上的女子如此肯定。与此同时,男人转身,抬头看了眼,快步离开。

十分钟后,一阵小心翼翼的开门声,男人缓缓推开门,小黑影直冲怀中——

“爹地!”在徵徵小俊男眼里,老爸的魅力明显大过卡通。

丢下包,一脚踢门,衡喻弯腰承受小火车头的冲劲,两手在小腰上一搂,高举抱入怀中。

“徵徵乖不乖?”

“乖!”

“妈咪呢?”扫一眼厅室,他问怀中的爱子。

“我在这儿。”奚空桑从露台走进来,看了眼父慈子逗的画面,她扬笑,“你回来了。”

风尘仆仆的他眼角有些疲惫,唇边却挂着惬意的笑。

“……嗯。”盯着她清凉的家居服,他脸上闪过一抹欣喜,微一颔首,眸光在她发尖凝聚的水珠上一转,收回。

“回来得……有点晚。”俏肩轻耸,迷人的锁骨尽入他的眼。

“是啊。”放下儿子,任小火车头冲向卡通,他向卧室走去。

卧室门开着,他按下灯键,满室的清冷令他蹙起眉头。顿住脚步,他回身,“空桑……”

“我没动过你的东西。”她摇着手走到沙发边坐下,对他的表情很不爽。

什么意思,回来就摆脸色给她看。她只不过将自己的衣物整理出来,收拾了一些资料,帮他挪空间不好吗?

男人从面无表情进化成木桩,片刻后直板板地挤了两个字:“随你。”

不再说什么,他翻出浴袍走进卫生间。

随她就随她,哼!做个鬼脸,她仰躺在L形沙发上,顺着拐角像蛇一样爬向小火车头。

她戳戳白嫩的小腿,“徵徵!”

“妈咪要吃红豆派吗?”咬着红豆蛋糕的小俊男送上一块,眼睛不离卡通。

“……”再戳,“徵徵!”

可惜,卡通的魅力大过老妈,徵徵小俊男目不斜视,像考拉抱树一样抱住她的手臂。

盯着小俊脸,悲观主义者开始思考:前夫惜字如金到底什么意思?进门说不到三句话,他急急冲进卫生间沐浴,行,就当他出差疲惫,想让自己干净舒适些。但是,他的表情很值得推敲——

是不是因为顾忌她的存在,他不方便与刚才那个女人约会?

进门后急着冲进浴室,是不是不想面对她?

既然不想面对他,她又何必待在这儿惹人厌……

他们离婚了,他不爱她了……哼,每年都有春回大地,他做不成她的老伴,她就不信找不到第二个。

倏地弹坐而起,奚空桑确定没打扰到儿子看卡通,便背着手走进卧室,在浴室门上叩敲两声。不等有回应,她直接道:“喻,既然你回来,我就……走了。以后……”

以后什么呢?盯着木门上的一点,她语塞。要不要提醒他:以后他娶了新妻子,一定不可以欺负徵徵,如果让她知道那个女人因为“后妈”心态虐待徵徵,她不介意给那女人开颅洗脑……

她磨牙……她沉思……

十秒后——

算了,这种威胁暂时还是保留的好。奚空桑转身出房,准备收拾东西离开。脚没迈开两步,木门被里面的人用力打开,衣冠不整的男人冲出来。

真养眼啊……小小闪个神,她也不矫情,反正他全身上下她都熟悉,不看白不看。

衣服解了一半,头发乱糟糟,令他看上去有些稚气。半掩半裸的胸膛白皙而光滑,没有八块腹肌,也没有多余脂肪,腰围和智商绝对不成比例,却非常符合她的手臂圈度。

“你要走?”他的口气不是很友善。

她点头,“你回来了,我想……”

“不行。”他仓促地打断,随后大概觉得语气过厉,抿唇暗恼,“太晚了,你现在回关氏不安全。”

“我可以叫出租车。”

“出租车更不安全。”

“我坐公车。”

“……你不愿意多陪陪徵徵?”他拦住她。

陪徵徵?他还真好意思说。奚空桑垂眸敛去不满,轻声道:“如果你希望我陪徵徵,离婚时就应该将抚养权让给我。”

让给你会更糟。衡喻心中暗想,见她意欲绕过他,不由低咒一句,抵死不让,“总之现在很晚,你认为我会放心你一个人离开?”

“你的意思……你送我?”她猜。

休想——他心中默道,嘴角向上僵硬一扯,“空桑,我的意思是——你不必因为我回家而离开,虽然……”他深吸一口气,将未出口的“我们离婚”吞入肚子,转道,“你就真的那么讨厌我,讨厌到一分钟也不愿意待下去?”

秀气的眉立即皱起,她摇头,“不。”他这么优质,无论是不是夫妻,她都不会讨厌他。

“那么,今晚别走。”

她想了想,小声道:“不走也可以,只是……我怕防碍你和那个女人……我在这儿,你们会不方便……”

努力听清她的话,他撇嘴,眯眼研究她的表情,并配合她的音量低声问:“哪个女人?”

“送你回来的那个。”

到底哪个?他咬牙搜索记忆……终于想到了——“你说卢经理?”

哦,还是个经理,有财有势的女人耶。抬眼瞥他一眼,她飞快垂头。

“那是帝辣地产的总经理,卢蓝。”找到问题之后,通常是解释,衡喻也不例外。他坦然道,“科斗文和帝辣的合约是卢蓝的父亲——董事长卢简签的,如今卢蓝从国外回来,具体合作安排就交给她了,她看了科斗文的设计图样,觉得有点小问题,不太满意,因为设计图是我画的,所以我才会和卢经理一起去工地考察。”

“……知道了。”她点头,蓦然一笑,“也就是说,我今天留在这儿不会防碍你。”

“不会。”他什么时候说过会。

“明天你要负责送我回关氏。”

“没问题。”

“顺便帮我把打包的衣物和资料带走。”

“……”他狠狠瞪她。

接受他的“视刀”,她平静地陈述:“喻,我们离婚了。”

“是。”他配合地点头,语有隐忍,“空桑,你想过我们为什么会离婚?”

她瞪眼:这个问题有必要问么,难道让她说——因为我知道你不爱我啦!去,她又不是神圣的南丁格尔。

“空桑?”

被他追问的语气弄得心头恼乱,她赌气反问:“你说我们为什么离婚?”

退开一步,他不答,仅勾唇展颜,“这个问题……你应该自己想。”

“想不到。”

“那么……”他抓抓乱发,微微倾身,幽色眸光越过她的肩头停在地板某一点上,以极轻极轻的声音说:“你可以多花些时间想。”

说完,他返回浴室。

关上门,她沉思的表情是最唯美的画面。

放水冲洗,慢慢腾起的热气包裹住微冷的身躯,衡喻无意扫到左手无名指,全身一怔。

戒指呢……正要裹上浴袍往外冲,突然想起是自己刚才取下来放在床头,以方便洗浴。

想到戒指,无可避免地想到离婚。

——我们为什么离婚?

是问她,其实也是问自己。

为什么他们会离婚?

因为,他不想成为她怀疑的温床。也就是说,他不想因为自己对她的包容和放纵,让她的悲观和疑心病变本加厉。

点而言之,他是一个严谨的男人,现代社会,许多人认为生命就是游戏,无论做什么总喜欢说“这个游戏规则是什么”、“就当是一个游戏,我们试试”,或者,“游戏结束,我们赢了(我们输了),没关系,下次再玩”。他不明白,生活就是生活,他很认真地和自己所爱的人生活着,他不玩游戏,也讨厌游戏心态,所以——

去他的游戏心态!

去他的痒不痒……

去他的乱七八糟男女关系……

去他的出墙、外遇……

去他的……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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