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呢?他难道就不能稍微地给她一些时间让她去思考他们之间到底该如何解决吗?就这样随意地闯入她的生活当中,然后披荆斩棘,在她迷恋上他的时候,却又潇洒地推开她,决然消失,毫不留恋。
她失神地在那里转来转去,一时没有留神,踩到一块小石头,身子一倾斜,惊叫着就歪了下去。
“小心!”萧逸风刚从车门上下来,就看到她将要跌倒,忙冲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翟学心稳稳地被萧逸风抱在怀中,两个人不觉都松了一口气,然后相视而笑。萧逸风故作夸张地擦了下额头的虚汗,“拜托,你是要吓我几次啊,我真是魂儿都快让你吓没了。”
翟学心也笑起来,露出可爱的八颗牙齿,拍着萧逸风的手,调笑道,“你身手了得啊,冲过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一阵风朝我袭来。”
萧逸风白她一眼,“你还笑得出来?都说你多少次了,你现在可不是平时那个风风火火的翟学心了,肚子里好歹也有一个,你能不能稍微文雅一点,也学学人家那些女孩子稳重一些啊,这样也太恐怖了吧,每天被你这么吓唬一下,我不用等到结婚,就先被你惊吓得要进医院去看看心脏了。”
翟学心从他怀里退出来,依然笑得十分灿烂,“好了啦,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不要这么唠叨好不好,我的耳朵都要磨起茧子来了。你如果这样的话,我儿子可是不会待见你的啊。”
两个人站在傍晚的路边,谈笑风生,无论是谁看见了都会以为是一副动人的画面。
站在角落边上一直定定地看着这一幕的颜珽,心里一直不断地抽疼着。他轻轻地拾起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原来心疼的感觉是这样的,好像心脏的呼吸也变得虚弱了,就那么慢慢地疼着,每一下都清晰地跟着脉搏走遍全身,像是一种提醒,让他清晰地知道他有多希望此刻拥抱着翟学心的男人不是那个什么萧逸风,而是自己。
他其实一直都没有离开,从翟学心和萧逸风走开之后,他就一直停在这里等着她。他始终无法相信她说的那些话,一直等着,等到下午的时候,怕翟兆轩回来注意到他,于是才把车子挪到路口去了,然后就一个人站在墙角,一边抽烟一边等着翟学心。
一直从白天等到了傍晚,她终于回来了,但依然是和那个男人一起回来的。她在那里来回转着的时候,他心里存着一丝微弱的希冀,希望她是在找寻他。当她不小心跌倒的时候,他几乎就要冲出去了,可是才踏出去的脚步却生生地又收了回来。因为他看到那个男人飞快地扑过去抱住了翟学心,那种惊慌失措,那种小心翼翼,以及他们两个人眉眼间的笑意,都让他心痛地确认了一个事实,他们是真的在一起很幸福。他也许真的已经在她的生命中被踢出局了,如今只能对她的归宿感到安心。
也许他真的没有资格去爱翟学心。至少他不像这个男人,能够让她露出那样灿烂的笑容来,能够在她遇到任何危险的时候,迫不及待地挺身而出。他只会带给她伤痛和悲哀,只会不停地让她流眼泪。她在他身边的时候,总是红着眼圈,明明是那样大喇喇个性,阳光的好像向日葵一样的女孩子,却被自己折磨成了一个总是哭泣的泪人。他心里的自责和惭愧比谁都要深重。他定定地看着她,想要把她的脸颊,她的神色,她眼角眉梢的笑容都深深地烙刻在他的心底。这个他唯一认真地确认过自己真心爱上的女孩子,从这一刻起,就真的不再属于他了。她的幸福不是他,而他带给她的悲伤和痛苦,也终究会随着她和另一个男人走进幸福的殿堂的哪一天开始,变成一片拂尘,总会被时间的风吹散的,不复存在。这也许是他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地方了。
只是为什么,心却这么疼呢?好像千万辆坦克从心脏上反复地碾压着,不让他有喘息的机会,时刻提醒着他,在这里失去他最想珍惜的东西。
翟学心告别了萧逸风,就推开门,回到家里去了。她一边在玄关换鞋子,一边大声地说,“哥,我回来了。”自从习雨浓走后,她怕哥哥在家里会不习惯,就像习雨浓一样,每次从外面回来都汇报一番。
佣人快步走过来,帮她把手里的包包接过去,伸手比了一个嘘的动作,压低了声音说道,“少爷已经回来了,不过一回家就直接回房间了,一直没出来,大概是在睡觉呢。”
“睡觉?这么早。”翟学心一边往楼上走,一边犯嘀咕。最近这阵子翟兆轩的确很忙碌,几乎每天都有很多的事情要他亲力亲为。他一周几乎有三天都在国外开会,刚回来就去公司忙了一整天合并案的事情。他已经彻底地恢复了之前雷厉风行的作风,翟氏在短短的两个月内已经创造了往年同期纪录的百分之三十的增长额,每天都有很多的媒体打来电话预约财经专访,不过都被方特助一一推掉了。
她到了门口原本想敲敲门,又怕他在睡觉,于是就轻轻地推开门,往里头看了看,然后就听见翟兆轩轻地说了一句,“学心吗?进来吧。”
她松了一口气,于是推开门,大步地走进去。
翟兆轩坐在阳台上,亮着一盏灯,膝盖上放着一本厚厚的漫画簿。翟学心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她看着哥哥捧着的那本漫画簿,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知道那是习雨浓亲手作画的漫画簿。以前她曾经看到习雨浓认真地在上面作画。
这是翟兆轩养成的新的习惯,他以前还喜欢没事去个酒吧或者干脆就约几个朋友一起打保龄球,但现在他只要忙完了,就一定会回来坐在阳台上翻看这本习雨浓留下来的漫画簿。他每翻动一页都小心翼翼地,就像在翻动一份最为宝贝的东西,生怕会弄坏了似的。
翟学心不觉叹了口气,轻声地说,“哥,这本漫画簿你翻了很多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