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进来几次，说已经过11点30，要打烊了。王清风也觉得有点累，虽然只在听，但是，用心听与心不在焉是两码事。从坐进包厢起，三个多小时，王清风一直在听，思考，力图找出杜薇的感情症结，帮她走出困境，于是也感到累。只是看杜薇渐渐进入情绪，自己不好打扰她，才坚持坐着，听下去。
杜薇已经讲到了余志强送鲜花的情节，语调激动，态度昂扬，应该是王这个举动打动了她，促使她进一步走近王。保持这种精神状态最好，她或许不再坚持写什么举报信了，让自己为难。王清风这样想，巴不得杜薇结束叙述，与自己道别回家，现在正好借服务生的催促，建议散了，以后再约。
杜薇坐好，摇着最后一点酒说，“今晚喝得高兴，聊得也高兴，就留下这么一点，怎么样，喝啦？”王清风感觉有点醉意，但是不怕，就大声说，“喝。”
两个人分了瓶中的酒，干了。
杜薇摁铃叫服务生进包厢，给他300元结账。服务生拿着钱出去。
结完帐，杜薇站起来，再一次让王清风感到压力，那身高，那丰满，绝不是段娜、赵燕一样的类型。王清风微笑着让在包厢门口，摆出请的姿势。杜薇拍拍王清风肩膀说，“与你聊天开心，不知不觉说了许多。我下次再请你，你一定要来。”
王清风点点头，想，只要你不再纠缠写举报信，陪你聊聊天、喝喝酒也是蛮愉快的事。虽然这种事于自己是第一次，包厢暧昧的灯光、闪着诱惑眼神的酒的媚眼、散发女人肉体气息、香水气息的复杂空气，都是陌生的，但王清风不怕，并且有勇气接受。
只是荷包太扁，不是杜薇请，自己不会踏进法雨的门，这就是为什么以前不请段娜、赵燕倒法雨坐坐的原因。
到了法雨门口，大街上果然少了人，等客的出租车比人还多。它们看见有人出来，两辆车就开到门口。王清风不清楚杜薇坐什么车来的，看看她。杜薇挥挥手，打开一辆车的门，钻进去。
王清风上了另一辆车。
想想杜薇叙述的，不浪漫，不精彩，与自己和赵燕的故事比好像还差那么一点，自己最起码上演过厨房摩擦、电脑传情、短信风波什么的，余志强与杜薇的结识过程显得非常平淡，不是接受朱主任委托，自己早跑了，哪能听杜薇絮絮叨叨说许多。
不过，想起杜薇，王清风也坦白，她是一个非常特别的、散发着性感的女人。如果说赵燕的性感是花草的妩媚，那么杜薇的性感就是雾中月、云中山的朦胧了。
杜薇以后会不会约自己，会再聊什么。都不重要，因为感情无对错，只是当时所处的心境不同，所谓真正的感情必须经历过三个境界：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再浓艳的景色也将洗尽铅华回归本色。其中滋味，只有当事者懂，其他都是旁观者。杜薇对余志强真心，难道余志强对杜薇不真心，王清风不相信。既然两个人共同经历了快乐，有就共同承担忧伤吧，自己仅是一个外人，没必要参和其中。
第二天上班，朱主任神秘走到王清风面前，悄悄问，“对杜薇感觉如何，聊得开心么？”王清风想，杜薇与我何干，还感觉如何？你老朱开玩笑也真会开，莫不是拉皮条，把她介绍给自己？于是笑笑回答，“她说，我听，快12点才散。”朱主任凑近王清风，拍拍肩膀问，“你送她回家啦？”王清风摇摇头。朱主任大失所望，说，“一定是你不主动，把大好机会失去了。她家是多少男人想深入的，只是没有机会。不过，看样子你有机会，她与你聊得来，好好把握，到时记得谢我。”说完，摇晃着胖胖的身体走了。
听过朱主任着一番不着边际的话，王清风哭笑不得，你朱主任把王清风想成什么人了，以为同女人吃个饭就有目的，不是你招呼，自己才懒得去见杜薇，杜薇人不错，只是大街上人不错的多得是，难道都去搭讪？再说，杜薇为人应该稳重，不是那种轻浮女子，或许一句话一个动作都会引起她反感，自己可不想毁了名声，俗话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自己虽然在段娜之外有过赵燕，那也是特殊环境下造成的，感情不能说不真诚，但毕竟没伤到骨髓，太过甜腻，甜腻的东西显不真实，伤过了才知道自己的存在，这是王清风看过千百本爱情书籍后总结的歪理邪说，仅自己明白，可不敢说给别人听。以这观点看，杜薇是投入了真感情，不然不会伤得这么深，只是那个余志强怎样对她，自己不了解，也没必要了解。所谓萍水相逢，就此别过，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翻翻几张新报纸，思考一番近期的采写专题，一上午就过去了。王清风想，明天就是星期六，要么下午提前回家，陪陪老婆孩子，探望一下老母亲。
于是，王清风下班前与朱主任打个招呼，说是去乡下采访，下午就走。朱主任非常高兴，说，“你老弟就记着下乡，报社那几个小年轻可不愿下乡，安排他们下乡就不高兴，其实，县城哪有那么多东西写，不下乡哪里了解真实情况？去吧，明天就是周末，好好陪陪家人。”
王清风想，朱主任为人精明，一眼就看穿你想什么，因此，一个记者部被他安排得有条不紊、生机勃勃，自己与他同庚，也乐意与他共事，实在是有本事。只是不知道他哪个时候调财政局，他一走，自己能不能接位，接了位子，又该怎么办？这一些问题，一直缠绕着王清风，直到汽车停在家乡小镇上，他还在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