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诚办事效率很高,在拿走图纸的第二天,就找到了合适的工匠去进行短刀的制作。而且商量好的材料也很让南溪星满意,是市面上最最新型的合金,不仅强韧耐磨,而且噬光,不会出现偷袭时反光被发现的情况。
做刀套的皮革也是市面上最昂贵的,这样一套下来,可花了赵成诚不少钱。不过他也习惯了。以往为了让南溪星逃离家暴,他没少在孙大柱身上花钱。既然这次是阿星主动要求的,他更是花得爽快。
只是短刀的制作就没有这么快了,老铁匠让他们一周之后再去取。这也在南溪星的意料之中,这点耐心她还是有的。
本来赵成诚给她在学校请了三天的假,也因此而延长到了一周。因为她不想毫无准备地去学校。
这七天时间,南溪星在赵成诚家里过的很是愉悦。赵成诚是当地的刺儿头,为人虽然在外人面前粗鄙,但在南溪星面前表现出来的,则是细心中不乏幽默,将邻家大哥哥的形象演绎到了极致。
从他口中,南溪星逐渐了解了自己所在的环境。虽然她脑中也有记忆,但真不知道以前的南溪星是怎么生活的,整天关注的就只有眼前的一亩三分地,以及那个小男友。
而且从另一个人的角度去分析这个社会,有些事情会看的更清楚,两个人的眼光正好互补。
在整个联邦,像R区这样的贫民区还有很多,贫民区里生活的人,也并非全都是普通意义上土生土长的贫民,还有很多落魄贵族。南溪星猜测赵成诚可能就是这样的人。所以这里更像是一个远离繁华的,被放逐的世界。
只是出于人道主义考虑,联邦在每个贫民区都设有学校,作为这里的人们走出贫穷落后的桥梁,或者说是一种简单的施舍。
学校是义务制的,学费全免还有奖学金,所以南溪星才有了上学的机会。
不过以前南溪星并没有远大的目标,为人也不奋进,成绩一直保持在中下游,而对于好几年才能出一个考出去的学生的的贫民区来说,这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好成绩。
而对于一直以智商为傲的姜羽来说,这是不允许发生的事情。所以南溪星回到学校的首要任务就是,学习。或者说白了就是,好好考试。
南溪星不认为一个品阶高中生水平的高考,能难到她。
这天,是南溪星病假结束的日子。一大早,她就穿戴整齐,并且把刚拿到手的短刀戴在了手腕上。
刀套是复古的棕褐色,紧紧箍在南溪星的手腕上,由于短刀是可折叠式的,所以刀套并不太宽,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寒酸的配饰。
联邦少女们都有戴首饰的习惯,而贫民区的少女,虽然不能像城市里富家子女那样戴上亮闪闪的晶石,也会寻些自己喜欢的物件戴在手腕或者脖子上。所以南溪星这样并不显眼。
今天赵成诚专门穿了一件白衬衫和牛仔裤,虽然裤子已经洗得发白,衬衫也有些垮,但仍然衬托得他稚气未消的脸格外好看。
他个子不高,约一米七五左右,站在一米六整的南溪星身旁,却也错开了半个头。
“准备好了?”他打量一番南溪星,见她爱不释手地摆弄着腕间的短刀,笑意盈盈道。
南溪星今天穿了一件米色连衣裙,露出整条色泽莹润的胳膊和纤细而弧度优美的小腿。腰间束了条鹅黄色的腰带,偏着系了个不大不小的蝴蝶结。一头独特的浅棕色长发蓬蓬地垂落至腰际,只在顶端束起小半发丝,用同样的束带系了个小结。
她身子单薄,浅浅的配色更是显得身姿羸弱。可偏偏浅棕的眸中瞳孔幽深,间或溢出些冷色。
这样的她让赵成诚愈发觉得看不透。明明已经知晓了她的过去,却似还是无法抓住。置于想抓什么呢?他也不知道。但总还是有些不甘在里头。
“嗯,好了。”南溪星背上一个卡其色的双肩包,点了点头,俨然一个清纯如小白兔般的学生妹,哪里还有刚才摸着短刀时的冷。
“那我们出发喽。阿星主子,您前面儿走,小心门槛儿。”赵成诚嬉皮笑脸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弯腰勾背,还真有点小奴才的样子。
南溪星不管他调侃的神色,丝毫不客气地迎着他的手势出了门。
赵成诚对此见怪不怪,好好的双肩包非要单跨着,懒洋洋眯眼望了望还不算太刺眼的太阳,后脚出了门。
“阿星,你一会儿可得手下留情,否则见了血,事情可就不好收拾了。”
赵成诚一路上闲的发闷。南溪星以前虽然因为文静话也不多,但也没少到现在这种地步。他觉得自己如果再不说话,嗓子就能孵出小鸡来了。
“虽然我不怕麻烦,但咱能少惹事而就少惹,毕竟兄弟们干活是要吃饭的,吃饭是要花钱的……”
他话里话外都没有担心南溪星安危的意思。相处的这一周里,亲眼目睹了她表现出来的速度和准度之后,他觉得担心完全是没必要。反而那些将要和她对上的人,估计会很惨。
南溪星斜侃他一眼,继续沉默。她算是发现了,这人是个话唠。
本以为南溪星会继续不搭理他,谁知她居然看了自己一眼,这一眼大大鼓励了赵成诚,他继续道:“哎,你不会真拿刀子捅人吧?”
默了默又道:“你以前不会杀过人吧?”
南溪星心想,没有正面杀过人,不过间接死在她手上的人却不少。特别是她研制的毒药,沾之即死,闻之即伤。不过这些没必要告诉赵成诚。
“我靠!真让我猜对啦?大姐,你真杀过人啊?”
南溪星扶额,对对赵成诚来回变换的称呼表示无奈。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赵成诚是如何从保护南溪星的大哥哥,变换成现在的小跟班的。他这个样子,内心有过挣扎吗?完全和他表现出来的气质不符啊。
见南溪星默认,赵成诚更加显得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了南溪星脸上。
不过很快他又安静下来,不知道想什么事情去了。
南溪星对此自然没有意见,耳根子终于清静下来,这才发现学校的大门已经出现在前方。
联邦政府秉持了贫民区一向的节俭原则,R区一高的大门实际上就是一道可控的伸缩门,宽不足十米,一侧的水泥房里住着小门房,此时正伸头看向外面。
在伸缩门的一侧,正聚集着八九个身穿一高校服的学生,有的嘴里叼着烟,各个吊儿郎当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货色。
见南溪星走来,眼中齐齐一亮,三三两两勾肩搭背就过来了,看样子已经等候多时。
南溪星见状停住步子,既然他们自己过来了,那她倒省点事。她就那样淡淡地站在校门不远处的空地上,两手没有叉腰也没有背后,而是就那么垂在身侧,自然得就像是在欣赏风景,丝毫不见紧张。
赵成诚立在她身后不远处,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叼了根草,见到那群人,嘴里嗤笑一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群不入流的阿猫阿狗。”
这次南溪星没有晾他,稍显急切地接道:“不入流你也不能和我抢,你去一边躲着,别把人吓跑了。”
“嘿!”赵成诚玩味地笑。
“你以前就不让我出现在身边,是怕我把你的小男友吓跑,现在倒不怕吓跑小男友了,居然还是让我躲,我有那么不招人待见吗?”
南溪星没接口,扭头瞪了他一眼。
“得,我走,我走还不成吗?”说着就躲树下纳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