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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977年2月17日(除夕),河北唐山某简易住房区

熊熊的炉火上,锅盖噗噗地跳动着,内容不多,却声势很响——是半锅的白菜豆腐汤。盛上汤,坐下来,王家的女人松开了棉袄的领扣,喊了一声:“吃饭了!”一天里只有生火做饭的时候,屋里才有些稀薄的热气。

董心琴为这顿饭,已经操了很久的心。一两个月前,就像老鼠搬家似的开始囤积她的小货仓。卤鸭蛋、蘑菇炖粉条、金针炒笋干、蒜薹木耳……虽然都是清寡的菜,盘碗摆开来,也是大半拉桌子了。最重磅的炸弹,是桌子中央那个盖得严严实实的砂锅。掀开盖子,还没见着东西,一股香气先轰的喷出来,几欲把人掀翻在地上。砂锅里是一块巴掌大小的猪肘子——是单位发的春节慰问品。为炖这块肘子,董心琴耗费了半个下午的时间和好几块煤饼。现在终于炖得稀烂了,酱油进了味,肉皮上红灿灿的像涂了一层蜡。

心琴用筷子把肘子拆烂了,捡了一块大的,放进小灯的碗里;又捡了一块略小些的,放到丈夫王德清的碗里,自己挑了块骨头啃了起来。油水顺着她的指头流下来,她舍不得擦,便一舌头一舌头地舔着。德清夹起肉来,扔给小灯,说:“爸爸还是喜欢吃白菜豆腐。”心琴瞟了一眼丈夫,没说话。

今天晚上,左邻右舍家家户户多多少少都有这样的一顿饭,可是别家的饭和王家的饭,却滋味极是不同。一场天灾,把别人的全家福照片撕出了血淋淋的一个大口子。别人家围着桌子吃这顿饭的时候,想的是不在了的人。可是王家的桌子上,今年没有缺人。非但没有缺人,还多出了一口人。王家的全家福照片是正正好好完完美美的一张。想到自己的全家福原来是拿了别人全家福的碎片补上的,心琴心里就有些愧疚。可是愧疚归愧疚,她还是忍不下心里暗自的那份欢喜。看着小灯油花花的嘴唇,心琴只觉得欢喜太满太多,心里装不下了,便汩汩地往外淌,淌了一桌子,又溢了一地。

“你们新来的那个小孙老师,人怎么样?”心琴问小灯。

小孙老师是子弟学校新来的老师,接替地震中遇难的老孙老师,做了一年级的班主任。

“还好。”小灯说。

“我看她说话有些结巴。”

“嗯,有点。”

心琴巴巴地看着小灯,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是两个敞着口的木桶,随时想接住从小灯嘴里落下来的话。可是小灯的嘴如同筑了堤的河,坝很高,却看不见水。

她只好把目光移到丈夫身上。

“德清,小孙老师说咱们家小灯,有当作家的天分。”

“作家?祸从笔出,你还没看透?咱们小灯决不能干这个营生。还是像我这样拨算盘珠子最稳当。灯,你说是不是?”

德清用肘子撞了撞小灯的胳膊,小灯的头微微动了一动,却看不出是点头还是摇头。

“鼠目寸光。”心琴斜了丈夫一眼。“如今当权派都换过一拨了,政策肯定要大变。再说,作家这个行业,也不是谁想干就干得了的,那是要有天分的。小孙老师说咱灯就是有文学天分,要我们好好培养。”

“小孙老师才教了灯几天啊?咱闺女识的字还不够半篇纸呢,怎么就作家上了?”

“三岁看老。上个星期语文课,小孙老师要全班学生看图说话——是小朋友做好事的连环画。别人讲的都是小朋友怎么怎么样,老大爷怎么怎么样,又怎么怎么样推车。可是咱灯开头一句话就是‘早晨,红澄澄的太阳从东方升起。’小孙老师都听傻了,说很少有这个年龄的孩子,没人教她,一开始就会使用场景描写的。”

德清说灯呀,那图片有颜色吗?你是怎么想得出来那个“红澄澄”的呀?小灯摇摇头,说闭上眼睛,颜色就出来了。心琴一把揪住丈夫的袖子,说你听听,这就叫想象力,你懂吗?德清嘿嘿地笑,说不懂,我只知道从古到今,算盘一响,黄金万两。心琴说算了,不跟你说,对牛弹琴,你就是一头蠢……

心琴话没说完,只听见屋外传来嘭的一声巨响。片刻的沉静之后,有人嚷了一声:“地震啦!”这声音被恐惧压弯了,像一只铁钩一下子捅到了人心里。劫后余生的心太薄太软,经不起捅,一下子就散了。刹那间,满街便都是纷沓的脚步声。

德清唰的摔了筷子,一手抓住小灯,一手抓住心琴,飞也似的朝屋外跑去。跑得太急,小灯一脚绊在门槛上,哎哟了一声,便米袋似的倒了下去。德清拽不动,便吆喝妻子过来,两人一个拽手,一个拽脚,终于把小灯拽到了街上。

简易房之间的空地上,已经黑压压地聚了一群人。受了惊的狗从人群中钻来钻去,先是发出一两声试试探探的呜咽,那呜咽在风里抖了几抖,很快就抖成了一片连绵不断惊天动地的狂吠。夜风几口就把灶火带来的热气咬得千疮百孔,众人把手抄在棉袄的袖子里,一蹦一跳地取着暖。有个老人站不住了,嚎了一声“天爷啊?”就咚地瘫坐在地上。

“震死我算了,省得天天担惊受怕。我活腻了,不活了啊!”

这哭声像是一场传染病,一会儿的工夫,人群里到处便都是响亮的擤鼻声。

有个汉子听不下去了,大声嚷了起来:“是哪个狗日的放炮仗了?年夜饭也不让人吃个痛快?下回要是让我抓住,立马送你蹲监狱,现行反革命!”

众人这才渐渐散了。

回了屋才发现,小灯的额头上磕出了杏子大小的一个包。心琴拧了一条热毛巾给小灯捂上,忍不住叹气:“这天天狼来了的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

德清把凉了的菜一样一样又放到锅里热,摇头叹息:“下回再听见狼来了,咱们就不动窝了。要真是地震,那是天塌地陷的事,屋里屋外还不一样都是死?咱一家三口死在一处,也就值了。”

心琴呸了一声,说大过年的,不许说这样的丧气话。

三人便重新坐下来吃饭——却没了先前的兴头。草草地吃完了,收拾了桌上的碗筷,心琴就打了一盆热水,让小灯脱了鞋洗脚。

小灯的棉鞋是从部队驻地带回来的,新是全新,只是大了两号,穿了两双厚袜子,前头再塞一块布,才勉强合脚。小灯坐在凳子上脱袜子,脱了半天也脱不下去——是冻疮。小灯的脚趾头和脚踝上,密密麻麻地长了一排冻疮。屋里稍一暖和,那冻疮就软成了一包水,轻轻一磕就破。破了再结成痂,就粘在了袜子上。终于把袜子扒下来了,却早已是血迹斑斑。

心琴把小灯的脚搁在自己的大腿上,蘸着碘酒给小灯清理血水,擦一下,小灯蹙着眉头咝一声,心琴的眼圈就红了。

“居民楼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盖成,这种房子,就跟纸糊似的,大人就算了,孩子怎么过得了冬啊?”

德清点了一支烟,蹲在地上慢慢地抽了起来。烟雾蛇似的从他的鼻孔里缓缓地钻出来,有气无力地往上爬了半天,才一头撞死在天花板上。

“灯她妈,要不,我就答应调往石家庄?那头至少有正常的取暖设施,孩子上学,师资力量也强些。先前我们主任问过我的意思,我没吭声,是怕你去了那边找不到合适的接收单位。”

“现在到处缺英语老师,去了再想办法吧——只能是这样了。”

炉火渐渐地黯淡了,却又没到添新煤的时候。在两炉煤中间的那个空当里,小灯醒了。她盖的是家里最厚的那床棉被,被子上还压了她自己的棉袄棉裤。可是,她的身子骨太小了,她敌不过唐山漫漫的冬夜。寒冷是一条极细极小的虫子,却长了千百张的嘴,它在人的身上脸上手上脚上甚至耳朵眼里随意地下着嘴,人觉得疼,却看不见捉不住——她只是冷啊。

她不敢翻身。她的肌肤和床铺接触得久了,多少会磨合出那么一两丝的暖意。她知道她只要略微挪动一下身体,就会打破和床铺达成的那点可怜默契,失去那最后一丁点已经细得不成缕了的暖意。

可是,枕头太高了,脖子有些落枕——她知道那是因为枕头底下压的那两样,哦不,三样东西。那三样东西是临睡前董心琴放进去的。

“明天早上起床,就换上。”她吩咐小灯。

那是一件紫红色的棉袄罩衫,一条黑灯芯绒裤子——都是全新的。心琴把家里剩下的全部布票,都派到了这个用场。灯芯绒裤子的口袋里,藏着一个红纸糊的小信封,里边装的是压岁钱。小灯偷偷地捏过这个信封了,是折成了几折的纸币,或许一元,或许两元,或许五元,谜底要等到天亮才能揭晓。

突然,她听见了屋里的某个角落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耳朵在夜里警醒得像猎犬,任何一丝细微的响动听起来都惊天动地。起先她以为是老鼠,浑身的汗毛唰的一下竖成了一片森林。再仔细听了听,才发觉这声响来自布帘后边——是她养父母的床上。

呼哧,呼哧。是她养母在喘气。她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喘气法,像是身上压了一样山一样重的东西。床东一下西一下毫无章法地嗥叫了起来——是养母在翻身,仿佛奋力要掀翻压在她身上的那样东西。

“累了一天了,歇了吧。”她听见她说。那声音上仿佛也压了东西,很低,很扁,扁得几乎要挤出隐隐一丝怨气。

黑暗中传来一声不情愿的叹息——是男人的声音。

“一年到头也不给一回,总说是累。”

片刻的沉静之后,床又响了起来,这回不再东一下西一下,而是有了明显的节奏,吱扭,吱扭,吱吱扭扭。小灯耳朵里的那副眼睛猝然睁开,看见她养母的身体被碾过来,碾过去,挤压成一张薄饼,一滩肉泥。一股肉泥从她的嘴里鼻孔里冒出来,流成一条断断续续的呻吟。

小灯紧紧地捏住拳头。她觉出了疼——那是指甲在肉里掐出的印记。

过了半晌,床终于安静了下来,空气里传来一粗一细两股呼吸。渐渐地,那细的就被那粗的全然盖住了,而那粗的就化成了滚雷似的一阵呼噜,震得房子开始颤抖,房顶的油毡哗啦哗啦地往下掉着渣子。

“德清,德清!”她听见她养母在推她的养父。

“嗯?”呼噜短暂地停了一停,男人半睡半醒地哼了一声。

“你说我们灯,为什么总跟我们不亲呢?”

“嗯……”瞌睡太重,男人的力气只够张一张嘴,便又睡了回去。呼噜声重新响起,排山倒海般地势不可挡。

“但愿,再过些日子,就好了……”

女人自言自语地起身下了床,摸摸索索地捅开了炉子。接着是一阵铁家伙相互撞击的声音——是女人在添新煤。

火舌咝咝地舔了上来,屋里很快有了些稀薄的热气。小灯终于翻了个身,和床铺开始了新一轮的磨合。身子暖了一些,也松了一些,渐渐地,床铺的感觉变了,变成了席子——一床被不同人的汗水染得油光锃亮的竹席子。

床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在床尾。她踹了他一脚,他也踹了她一脚,都是轻轻的相互试探。可就是那么轻轻的一碰,她就知道了:她认识这只脚。她抬起身来,想看一看那张脸,可是屋里太暗了,她的眼力穿不透那样坚厚的黑墙。

她伸出脚来,他也伸出脚来,两只脚在空中相遇,脚心贴着脚心。从脚趾到脚跟,每一寸皮肉都严丝合缝。这是一只和她一模一样的脚啊,像得如同是一面彼此的镜子。她的脚轻轻推了推他的,他也轻轻推了回来,两只脚在半空中打了一会儿太极拳。后来她累了,他也累了,两人不约而同地放下了脚,却依旧脚心挨着脚心。

突然轰的一声,房顶裂开了,她一下子看到了天。她从没见过这么亮的天,像是长了十个百个的日头和月亮。她还没来得及眨一下眼睛,天就裂了,裂得像摔在地上的瓷碗。从天的裂缝里,她又看见了一层天——依旧雪亮。这层天没撑住,也裂得像摔碎了的瓷碗。天一层一层地裂着,地就离天越来越远。她慌了,满床找那只脚,可是床空了,脚不见了,她的身子鹞子似的飘在半空。她伸出手来,想抓一样东西,随便哪样,可是上下左右,竟然没有一样东西,能挂得住她的身体……

“小,小达!”

小灯猝然坐起来,心跳得犹如万马奔腾。

心琴披上棉袄,踢踢踏踏地跑过来,一把抱住小灯。

“灯,你做了什么梦,怎么一身的冷汗?”

她脱下棉袄,把小灯紧紧地裹在怀里。小灯的脸一贴上心琴的胸脯,就知道那不是母亲的胸脯,它不曾被乳汁充盈浸润过,它像两团发死了的面,平板干涩,没有弹性。小灯的头枕在那片瘦骨嶙峋的胸前,身子禁不住颤颤地抖了起来。

“头,头疼……”她呢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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