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外,有跪倒在地大片的守陵禁军头领,还有护陵太监,皆都吓得瑟瑟发抖,这样的奇事,叫人无论如何都不敢置信,下葬一年多的俪妃遗体,在层层护卫的严密包围中不翼而飞,这样的事情,无论怎样解释,都是说不清楚的。
“皇上!”
有一个普通面容精瘦削长的人黑色劲装打扮,悄无声息地在唯一站立的人前单膝跪地,清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是她么?”
“是!”
简短的问话叫他人不知何意,却令知道隐情的两人心底明白了一切。
“这里所有知道俪妃遗体失踪的人,都给她陪葬罢!”
森冷的语调在一瞬间决定了所有人的生死,帝王心中的伤痛是无可抑制的要尽情宣泄!
掉头就走,身后,是那群无辜的生命刹那的消逝!
一行清泪在俊美却冰冷的脸颊上静静流淌。一步一步,墓室的尽头就在不远处,有光亮在隐隐牵引人去,似乎希望就在眼前,身后的那些人却永远也看不见了。
吟儿,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还要离开我吗?
离开,那就是所有人的陪葬!
宫门深,心事沉,帝王亦是痴迷人,权色自古重,怎知不关情!皇宫富贵地,难消相思浓!
青山绿水中,有悠然的溪水潺潺,鸟语花香,青翠满目,纵然是盛夏的季节,却也在这天然屏障的围护中清凉爽快,叫人欲罢不能。
簇簇耸立的竹群,随微风轻摆,一弘碧水隐约隐在蜿蜒的石板道下,有翠竹搭成的错落有致的几座精致小屋前有竹桥拱放,清亮潇声在竹林中幽静飘荡,令闻者心醉。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只闻水声潺潺,似清音无限,后韵无穷!
“既来了,就出来罢!”
清朗笑语似是潺潺溪水,有魔力般蛊惑人心,静心在此的日子似乎永远与世无争,今日,却要给人打断了。
“风既是如风般潇洒,又怎会在此隐世不见?”
优雅动听的男声轻音中有神思无尽,其中有友好的嘲讽与调笑。这个人在此的日子好是逍遥,竟不问世事至今逍遥。
“哪里哪里,怎又比得上八王爷要美人不要权势地位,如此胸襟气魄,叫世人称颂!”
相同的调笑中有无限潇洒不羁的随性,云风不动中,有三人昂然站立在竹桥两侧。
其中两人,一样的从容淡定,一样的温文尔雅,甚至一样无暇俊美的面庞上都带着轻懒的笑意,灿耀中难辨性别,散扬的黑发似飘缎乌亮,一时叫人分不清谁是谁!
素色长衣下,是相同欣长的身躯,唯一不同的却是其中一人身边站有一个袅袅婷婷的女子,夺目的容光叫人眩目不已。
乌亮的长发简单地被编成一条粗粗的辫子,侧放在胸前,没有其他饰品装点,只有额间一颗晶莹剔亮的泪滴般的水晶,更衬得那双明媚清水般的凤眼清澈见底。一身飘逸的淡蓝丝纱难掩绝美的身姿风采,静静站立不语含笑的宁静中竟有恍若隔世的沧桑。
洗尽铅华后,是真本性情的纯真与芳华!
“云儿,还记得他么?”
搂住佳人的手臂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历尽坎坷得来的幸福总是令人倍感珍惜,柔情凝望对视里,是一生一世的相守承诺,此生,将没有人,可以把她带离他的身边!
“记得的,清风,天朝的九王爷,如风的男子!”
俏丽的嗓音有了本来的俏皮与清丽,世间没有比这更接近与自然的嗓音了,里面,除了幸福,还是幸福!
“今日怎有幸得见二位?如此真是蓬毕生辉了!”
轻笑中有了隐隐的惊喜,一年来是第一次见到这两人,那个凭空消失隐世的八王爷,还有一年前原本应该是被刺身亡的天朝俪妃琴云!
不是该逍遥天下去么?怎今日竟来此见面?
好似看穿清风的心思,清云淡然一笑,紧牵爱侣的手,缓步前行:“云儿伤势初愈,和空大师嘱我应小心照应,不可劳累过甚,今日前来,是与你相会几日,这就隐世不再踏入红尘,此生算是没有遗憾了!”
“哦?当年的快掌,已是我拿捏分寸最好的一掌,怎知还是如此厉害,伤人过重,惭愧惭愧!”
嘴中言语虽是道歉,语气中却没有一丝愧疚的意思,含笑的嗓音中有无限磁性,清朗迷人,叫人如沐春风!
“风,不请我俩进去么?”
“哪里哪里,快请快请!”
风动竹林,有隐隐笑语隐藏其间,或间有几分不羁的洒然,如此好人生,还有怎样的渴求在世人心中?
“如今江湖中,已久不见总教主的踪迹,各派只是自管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连传说中的流吟令也似乎遗失已久,如果能找到它,岂不是可以号令天下群雄?”
“可这宝物,却实在是不知从何找齐,最有可能的是在一个人的身上!”
“谁?”
“任逍遥!”
听到这个名号,一时众人皆噤声不语,这个可怕的人物,莫说流吟令不知道在不在他身上,就算是在他身上,遇上了他,只怕命都没了,还想从他身上找出流吟令么?
京城的小小茶馆中的人物三教九流,每天都有不同版本的江湖流言从这里传出,真真假假,扑朔迷离,有心的人可以从这里得到很多的信息,但要有良好的分辨能力,才能得出自己所需要的信息。
就比如说,现下这几人谈论的流吟令!
坐在茶馆内的一张不起眼的桌旁,有一个很普通的人在独自静静品位这店中并不厚醇的茶水,看似没有什么异常,可耳朵却灵敏地扑捉任何一句对自己有用的话。
刚才的停顿只是在一瞬间,接着谈论的那群人中又有意识避开刚才的谈论,转移了话题,这个普通的喝茶人静静听了一刻后,丢了几锭碎银在桌上以付茶资,随即起身就走。
小小茶馆每天有多少人是这样出出进进,没人发觉此人有什么不同之处,因此,也没人注意到他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