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唇,心里竟没有一丝羞恼,有的只是缥缈的熟悉感,让人欲抓不定。
林中的属下似有动静,大概是从树上掉下来了吧。唉!怪可怜的,见着了我这副样子,又看见风的举动,一定是吓破了胆。没好日子过了!我耳根子又要起茧子了!
诶?等等!什么叫“果然”?这风是个什么人?他怎知我身份?
一路风尘,奔入大营。映入眼帘的却是二姐姐痛不欲生的脸:“吟儿,母亲没了!”
天在塌陷,我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恍惚中只听得一个焦急的呼唤:“子吟……”
“好吟儿,母亲想你!”母亲动人的容颜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却让我怎么也抓不住,我大叫一句:“母亲!”而后听得人声纷纷:“吟少主醒来了!”慢悠悠睁开眼,二姐姐白衣缟素裹着战袍,两眼通红,正目不转睛看着我,我胸口一痛,一口猩红的血喷在姐姐的白衣上,盛开一朵艳丽的红花,分外妖娆。
“母亲……”我的眼泪奔涌而出,二姐姐搀着我跪在母亲的灵牌前,我几乎要瘫下去。
长风凛凛,把帐外的战旗吹得“啪啪”作响,这春天的风似也体会了我的绝望……
白云舟慢了一步,等他赶到时,只来得及把二姐姐从崖边拖住,母亲已倒在如蝗的箭雨中。随后,有一箭射穿叛将,动摇了叛军阵脚,没人看见是谁,朝廷的援军赶到收拾了残军。
二姐姐已通彻心扉,我不敢问她事情始末。难怪传书含糊,我只觉其中蹊跷,手下办事的能力要痛斥一顿了,不想有此大痛,原来是怕我半路闻噩耗会出事。
叛将是早有预谋的,二姐姐受召进京,给了他们一个天大的机会暗布玄机,二姐姐一回营他们就举事。军中将士都是姐姐一手带出来的,二姐姐给围困在巴甸(今云南西北部)一带,军队给分散几处,他们没有冲动行事,手下几员大将临危授命稳住了阵营,没有中埋伏,力敌叛军主力,拖住了他们要置二姐姐于死地的步伐,给我的手下和朝廷的援军争取到宝贵时间。
二姐姐与叛军力量悬殊太大,对峙了三日还是给他们冲进大营。几百属下拼死一博,把姐姐送出包围圈,却被铁骑紧紧追赶,在峭壁上母亲突然出现,如救世观音临空发出一道透明的屏障阻挡追兵去路,二姐姐胯下战马受惊人立而起,她猝不及防被抛下悬崖,母亲长带飞舞束住姐姐的腰,却不顾屏障一失,如蝗箭雨扑面而来。
白云舟适时赶到,拉住姐姐下坠的身形,我的手下和姐姐余部合力御敌,总算抢回母亲遗体,朝廷援军赶到,这场叛乱暂时被镇压。
奇怪的是,母亲遗体却渐渐透明终至不见了!
帐外逍遥低声求见,我扶带伤的姐姐进了内帐。返身出来时,逍遥递给我两张纸。看毕,纸张飘洒落地……
一张是我的传书,一张是家书,白纸黑字写着,母亲京城已逝。让我回京奔丧!
站在肃然的军帐外,熊熊篝火如同我心中此刻的怒火,浩瀚的夜空万里无云,月辉给大地披上一层白衣,仿若给母亲哀悼。
有一种气息淡淡的笼罩着我,“多谢王爷解围之恩!”
“子吟不必如此多礼,我晚来一步,悔之不已!”
是清云,朝廷援军他是主帅。日赶夜赶,清云从江南疾驰千里与大军会合,能赶在叛军残部逃窜之前到,他尽力了。
“王爷不必自责,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转身看向清云,他眼中掩饰不住的痛惜让我止不住泪流满面。
是谁轻拥我入怀?在清云面前我怎么掩饰不了自己?
清云散发的淡淡麝香让我情绪稳定了下来,不想挣脱他的怀抱,可是这不是我舔拭伤口的时候,现在应该做的是把这一切都理清。
轻轻推开清云,无视他陡然黯淡的乌瞳,我静静看向远方。大营里戒备重重,明里暗里都有哨戒。经过这此变故,谁都提高了警觉。
“北营和东西各营都有变故,王爷此次出京,皇上恐有危险。”哥哥的大营也有叛变,只不过哥哥应急更快,加之他屯兵更多,部下连环相扣,时日不多便镇压下去。其他各部皆有出事,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皇上恐怕就是徒有虚名了。
“叛军矛头直指子仪(哥哥字)和琴冰将军,皇兄让我来此,就是因为源头就在这。”
“你是说……”
我顿有所悟,这个叛乱的重头戏就在他们认为二姐姐一介女流,不怕她战功赫赫,总有一时的软弱,只要从她这打开一个缺口,天下就有一半在他们掌控之中。他们没有料到的是姐姐多年的布局和我手上强大的力量。忽视女流之辈,往往会一败涂地!
皇上,太可怕了!
也许他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他知道姐姐的能力可以撑到等他解决其他几处叛变再来增援。可是如果没有母亲,二姐姐不是就断送在他的手上吗?
江山,坐江山的人,有哪个不是把生命垫在脚下?
是谁?
我看着清云,等待他告诉我答案。
“不可以,子吟,相信我,我会把这件事处理好。”
我轻笑一声:“王爷过虑了,子吟一介商人,怎敢藐视皇权,夜深了,王爷歇息去吧!”
一抹怒火在清云眸中转迅即逝,我以为眼花了,可他依旧温文尔雅,亮如星辰的瞳只不动声色的看着我:“告辞!”
看着清云的身影,我心情低落。
母亲的死,谜一般!
谁来告诉我答案?
二姐姐执意要亲自为母报仇,不顾劝阻留在大营。白云舟追敌未归,我只有暗地重新安排人手布防。
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这个人,只要他还活着,我要让他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回京的路途中,传书不断,京城暗酿一场惊天阴谋。
快马加鞭,我第一次决定要让我手中的力量崭露头角。
挥挥手,等来人退出了大殿,一个英俊逼人的男人摸着下巴,沉默不语,这个琴吟,大有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