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爱进骨头里
医生也笑脸相迎,“安装好之后,只要多做练习,不需要多久就能像正常人一样行动自如的。”
“我不需要!”
“臣哥哥……”
“推我回去。”
成可欣还从未见过这么严肃的祖臣,让她一时不知道怎么样才好,就连声音也颤颤的,“臣哥哥,你是不是担心钱的问题啊?不用担心啦,费用我都结清了……”
“你不推我是不是?我自己走!”说着,祖臣就执拗地调转着轮子,企图从房间退出去。这样子让等在一边的医生护士也面面相觑。
成可欣本来满心欢喜,好像突然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呆在原地。回过神时,就见祖臣已经转过轮椅出了房门。成可欣就想要追出去,却被医生叫住,让她不得不回去又是解释、又是抱歉,待再看时,已经没有了祖臣的人影。
成可欣心急如焚地打了车就往家里奔,到了楼下,远远就看到了前面停靠的一辆的士上,司机正帮着往下搬轮椅。成可欣忙不迭的跑去帮着一起将祖臣扶下来,“臣哥哥……”
祖臣仍旧只是绷着面孔,推着轮椅往楼里走,成可欣上去推着他一直回到家里,还来不及说话,就见祖臣够到墙边靠着的拐杖撑起身子,一把推开轮椅,便往里面自己的卧室走。
成可欣再也忍不住地拦住他,非要问个仔细,“臣哥哥,你为什么不高兴?我哪里做得不对了,你告诉我。”
“没有,你很好。”
“可是你明明在生气。”
“我……我气我自己。”
“什么?”
祖臣撑着腋下的拐杖,双拳也有些微微颤抖,“我知道,我这个样子是你的拖累。这么多年,我帮不上你任何忙,但也不想给你添负担。我不需要什么义肢,那东西值多少钱我心里有谱。”
“臣哥哥不是这样的,我从来也没觉得什么拖累,什么负担啊,你怎么会想到这里?而且,钱的事你真的不用担心,我都搞定了。”
“是啊,你现在不一样了,每天我都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回家越来越晚,越来越多的夜不归宿,甚至可以同时和几个男人交往。我不需要你这么得来的钱,我就是一辈子站不起来,也不需要你用这种肮脏的钱!”
成可欣惊呆了,一股强烈的酸楚直冲鼻端,紧接着眼眶一热,眼泪不受控制地盈满。她万万没有想到,好像一直没在意的臣哥哥,却已经对她的一举一动不满到了这种程度,而且,竟立刻想到了那里。
“臣哥哥,我没有……”
“你不用给我说,其实,我算是你什么人呢?有什么权利管你的事情。”
成可欣猛摇着头,终于还是滚下了串串的泪水,“你是我最在意的人,臣哥哥,你不能这么认为我……我发誓这个钱是我光明正大打工挣来的,没有一分是肮脏的。我没有和什么男人在交往,我没有!臣哥哥,你难道不知道成可欣心里只有祖臣吗?臣哥哥……”
晶莹的泪如珍珠般簌簌滚落,好像每一滴都灼烧在他的心尖上,让他整个人都在微颤。
“从十岁起,我就喜欢你,即使知道你爱的是姐姐,我还是喜欢你,喜欢了十一年……你根本不知道,根本不懂!”
“可欣……”
喷薄而出的情绪好似洪水,拦也拦不住。成可欣压抑了整整十一年的感情再也撑不下去了……就算,就算得不到他的爱,也不要他将自己看做坏女孩,就算这辈子不能做他的女人……也不要他从此将她排在九天外……成可欣开始泣不成声,脚步踉跄地连连败退。
“可欣……”祖臣努力撑着拐杖想要拉住她颤抖不止的手臂,她却完全不受控制,只是泪水磅礴的哭喊着:“臣哥哥你相信我,我没有在和那些人交往,我只喜欢你,永远只喜欢你一个人……”
这是一种怎样的表白?一种隐藏了十一年的爱恋啊……他难道真的感觉不到吗?他难道真的不曾心动吗?只是他不得不比她隐藏得更深,才能拒绝得了……可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祖臣向前一步,伸手想要将她娇弱萧瑟的身子抱进怀里,却忘了,自己的腿……
“臣哥哥!”眼看他掌握不了平衡,整个人歪倒,成可欣伸手就去拉扯,却不想被他的重量带着一起摔下去,双双跌进长沙发里。
“臣哥哥……臣哥哥你没事吧。”成可欣抹着眼泪慌张地去看被她压在身下的祖臣。
“对不起……可欣,对不起。”
“臣哥哥?”
“是我不对……不该对你凶。”
泪水又一次冲将上来,成可欣呜呜哭得更伤心了,“臣哥哥我好害怕……求你别变得讨厌我,即使你不爱我,也不要讨厌我,不要不理我……求你……”
他的大手试图抹去她颊上的泪,却是徒劳。这个小女人啊……怎么能不让人爱进骨头里……小可欣……可欣……
他的手终是滑上她的后颈,将她湿漉漉的脸庞突然拉近,抬头重重地吻上了她的唇……
成可欣的心脏骤停,整个人全然呆住了……只有,唇瓣上他的吮吻,是那么清晰……那么突兀。
自己做梦都在想着的吻啊……迟来了多少年……当自己满心里珍藏着的初吻一心想要在某一天献给他的时候,却在十七岁那一年,一切都没了。
何止是吻……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回不到当初了……
他的唇,凉凉的,和那个男人的不一样——那个男人的吻根本就是一团火,刹那就会将人燃为灰烬……臣哥哥,对不起……我还是骗了你——虽然给你花的这些钱的确是自己打工攒的,没有用南靖轩的一分一毫;虽然我的确没有和什么男人交往,可是,我真的不再是当初的成可欣了……那个有资格用全身心去爱你的成可欣,没有了……永远没有了……
那个吻的抽离,是那么决绝,决绝得让祖臣有些心惊。当他从自己动荡澎湃的情绪中定睛去看时,刚刚还匍匐在他胸口上的女孩儿已经风一般地旋身不见了,只留大门“嘭”的一声,似乎撞击了自己的心灵。
阿浩接到电话,骑着法拉利摩托赛车一路飞奔在街边看到成可欣时,她已经哭成了泪人。
“小妹,你别吓我,怎么了?”
成可欣摇着脑袋泣不成声,“我不知道该找谁……浩哥……我想喝酒。”
“好了好了,喝酒?小事情。上车。”
车子沿着华灯初上的道路飞驶着,化进浓夜里,开了好久好久,直到耳边没有了汽车的喧嚣,变得很是静谧,成可欣才揉了揉红肿的眼睛,从前面的背上抬起头。
“这是哪儿?不是紫夜阑珊吗?我想喝酒。”
“跟我走就是了。”
很快,他们就行驶进了一片别墅区,停在了一桩独栋别墅小院前。阿浩用电子锁开了门,用遥控开关点亮了所有的灯,领着她进了一楼客厅。
“这是你住的地方?我以为你会带我去紫夜阑珊。耽误你上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