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子宁简直不敢想象自己是怎么回到公寓里的,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狼狈?恐怕狼狈也不足以形容他彼时的失态。他给她打电话,她不肯接,那他就来找她,而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事实的残酷远比想象中突兀。
褚子宁一个人在房间里喝着闷酒,饶是林清彦暴怒砸门,他都默不作声。林清彦想不明白怎么他一大早的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以往他就算是被经纪人骂了,也从没有这样过。
“子宁,你是不是去找过小烦了?”
林清彦忽然平静的问他。
房内,褚子宁举着酒瓶的手一滞,然后暴躁的把酒瓶甩向房门。“哗啦”的一声响反倒是把门外的林清彦吓了一跳,下一秒酒精的香气就已扩散到了每一个角落。
“卧槽!你是不是在里面喝酒啊!你给我把门打开!你听见了没!”
无论林清彦怎么砸门褚子宁都不理他,就在他要打电话给开锁公司的时候,褚子宁却一把拉开了房门。他微眯着双眼,透漏出一股魅惑的气息。不得不承认,这几年他能红,除了他的好嗓子,他的好皮囊也帮了他不少忙。
褚子宁一个不小心被脚下的地毯绊了一下,整个人都扑到了林清彦身上。
“我去!你这身上是什么味儿啊!你喝了多少啊?”
林清彦相当不满的把他扶到床上,看着满屋的空酒瓶他不由得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但是在看褚子宁一副悲痛欲绝,快要撒手人寰的样子……
我忍……
“阿彦……阿彦……小烦,她,结婚了……”
褚子宁的声音犹如蚊哼,但在林清彦听来却不啻惊雷。
“结……结婚?和……和谁?”
“不知道……不知道……”
褚子宁喃昵着睡去,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再折腾了。林清彦深知秦一凡的心性,她绝不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开始他还总想不通她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通知他们,现在看来原因大概就是如此了。
秦一凡,你是怕伤了子宁的心呢,还是怕伤了我的心呢?又或者你是怕你自己伤心吧?
林清彦还是拨通了电话。
“喂?你好,这里是非凡律师事务所,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找秦一凡。”
“好的,请稍等。”
不多时电话那头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好,我是秦一凡。”
“小烦,我能和你谈谈吗?”
“……六点半,梦魇水吧,就先这样吧,挂了。”
秦一凡声音冷漠,由不得人拒绝。
“秦律师?”
苏染敲了敲桌子,拉回出神的秦一凡。说实话,她现在很为自己的前途担忧,第一天上班,老板就搞出这么多事来,这叫她如何不担忧……
“什么事?”
秦一凡看她的表情也多多少少猜到了她的心思,也颇为尴尬。
“没有,我是说,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了的话,我就下班了。”
秦一凡闻言一愣,看了看手表——六点——的确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了。
“好,你回去吧。”
事务所的人都走光了,只有秦一凡还呆在办公室里发呆。
“小凡?可以走了吗?”孙铭睿敲了敲门,秦一凡只是点了点头。
“林清彦……他,为什么找你?”
对于孙铭睿这种明知故问的举动,秦一凡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置之不理。她清浅一笑,尽显妖娆。
“你说呢?”
说着,她双臂环上了孙铭睿的脖颈,亲昵的蹭着他脸颊,双手不安分的在他的胸前游走。
“小……小凡……别……我在开车……”虽然车里的冷气开得很足,但汗水还是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不!”
秦一凡忽冷了脸,坐好。
“阿睿,就算我投怀送抱,你敢要吗?你又何必这样折磨……自己?”
孙铭睿猛地刹车,秦一凡一个没防备,就撞上了挡风玻璃。
“呃!”
她揉揉吃痛的额头,恨恨的看着他。孙铭睿一把扯下眼镜,扯住秦一凡的头发,逼着她与自己对视。扔掉了那谦谦君子的皮囊,孙铭睿,你不过是头食人骨血的独狼。
“忍不住了?”秦一凡冷笑着。
“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秦一凡,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孙铭睿凤眸半眯,谁能料到终日躲在那文质彬彬的镜片下的这双眸,也会有这样的残忍眼神。他紧贴着她的脸颊,不断的磨挲着她的耳垂,“你不就是想和我离婚吗?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秦一凡吗?你知不知道,在以前,你现在就叫做‘残花败柳’,我和你结婚,收留你,你应该感激我。”
残花败柳……四个字仿佛一把钢刀,直扎在她心里最深的那道伤口上。
“孙铭睿,你混蛋!”
“我混蛋?我混蛋不也是你逼的吗?”孙铭睿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前,目视前方,神色哀伤而沉静,“我对你百依百顺,可你又是怎么对我的?小凡,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肯相信,我是真的爱你?”
孙铭睿忽觉得胸前一凉,低头看怀中的人早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了。
“凡?凡?别,别这样,别哭。”只看见她泪水的一瞬间他就又变回了那个怯懦的孙铭睿,他慌张的擦去她的眼泪。
“开车,梦魇水吧。”
秦一凡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漠然开口,语气生硬。
“好,好,只要你不哭,怎么样都好的。”孙铭睿诺诺。
梦魇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