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凉下了飞机第一件事联系落回,却是得到无法接通的提醒。
转身,对跟来的管家吩咐了几句,便丢下一切行装出机场往落回家赶去。找到她交给自己的一把钥匙,开门,房子里空无一人,窗子仅是关上并未上锁,手指轻拂桌面,看来已有一个多星期没在了,她,去哪儿了?出来,关上门。无法接通,一个多星期不在家,出门时应该不打算离开这么久的,难道..
不敢再想,连忙打电话找管家。
子晟是下午的飞机回来的,到机场时,有车来接。“徐少爷是去见管家还是先回去?”司机的问话让子晟有些奇怪,“见管家做什么?出事了吗?”“听闻是少主人的女朋友失踪了,所以..”“那还废话什么?!去见管家!”
管家在一家医院里,守着因疲劳过度昏厥的薄凉。
“医生这么说?没事吧?”望了眼脸色有些发白的薄凉,子晟皱着眉头不安,“休息一段时间即可。”“嗯,对了,找到落回了吗?”想起这事,子晟还真有些担心,“已经派人在全市范围的医院里找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听他这么说,子晟松了口气,在床边坐下,“真不让人省心。”嘀咕着却被管家弹了脑袋,“子晟,他不比你,从小到大一直有父母陪着,难得遇上一个理解他的人,这么在乎,也是正常。”管家看着薄凉虚弱的样子,满眼的怜惜,“爷爷,你偏心啊,孙子在这,你看他那么亲近。”知道子晟只是开开玩笑,便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因为工作关系,管家是子晟爷爷的身份从未公开,没人知道他与子晟家有血缘关系,自薄凉记事起,管家就一直在薄凉身边,很少离开,薄凉父母离世后,管家更是承担起了照顾养育他的责任,一是报答薄凉父母的恩情,二是对这个孤独无依的孩子心生不忍,在薄凉心里,管家已成了他离不开的依靠。
傍晚时分,薄凉从昏睡中醒来,一睁眼,便着急的问落回的情况。“你丫的不要命了,就记得她了。”有些鄙视他,但还是好心地扶他坐起来,“她在做手术,颅内淤血昏迷,进去也就一个多小时,还早。”看了眼腕表,又望了眼困惑的薄凉,“事故起因我查了,她是你出国当晚出的车祸,因为违反规定蹲在马路中间,所以被撞了也只能自身承担责任,不过.”故意卖关子,被薄凉冷冷的看了几秒钟后,招了,“她出事的地方离她爷爷家只有几百米远,然而她的家属竟无一知晓她的情况,而且,更让我奇怪的是,她的一个堂妹叫千禾,正巧是我那个文科班里和青河走得很近的女生。”“你的意思是说,落回去那儿,是为了千禾?”听子晟分析的情况,薄凉也皱起了眉头。“很有可能,不过我没去问,这不是等着跟你请示一下,要不要去问?”
思虑片刻,摇头,“我希望她亲自向我说明一切。”
手术结束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门一开,薄凉便看见沉睡的落回,那么静,就像.不去想,跟着医生去加护病房,见一切处理妥当后,医生向薄凉解释情况,“你的意思是说,她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能醒?”“是的,由于颅内淤血处理不够及时,已经影响了脑部的正常工作,现在,要等一切恢复正常,才会醒来,您还要耐心等待。”
摆了摆手,让医生出去,静静的病房里只剩下他和落回。
走过去,站在她的床边,落回,你是为了他吗?为了他的事你还是在难过,对吗?你很难放下他,很正常,我可以理解,可是,别伤了自己,让我心疼好吗?冰冷的手指轻轻地抚过她有些失了血色的脸庞,眼底盛藏的哀伤如河流一般深沉远长。
日日守在她床边,安静的看着书等她睁眼醒来。他没有通知她的父母,因为他知道,就算问她,她也不会同意的。雨轩有时过来探望,却也是无事可做,都没有告诉青河这件事,但薄凉接到了他的电话。
“有事?”知道对方是谁后,薄凉的语言温度直降零下,“你知道落回在哪儿吗?”对方的话语很低微,薄凉仅是嗯了一声,“可以.告诉我吗?”听到此话,薄凉沉默了片刻,“有事?”又回到一开始的问话,“.我要见落回。”“你以为.你有资格见吗?”这是他说的字最多的一句话,“你,什么意思?!”薄凉看了眼身边未醒的落回,对青河的态度愈加冷漠,“你清楚。”不想跟他多说,“我会挽回她的,她的心里是我。”“以这种方式吗?”轻轻地质问,青河有些不知所以,却也隐隐约约感到有些不对,“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会知道的。”合上手机,偏过头去看窗外,这是第多少天的上午了。
不知是多少天后的一个午夜,落回睁开了眼睛。黑暗的病房里只有仪器的嘀嘀声一次次打破沉寂,想坐起来,手指微动,如蝴蝶振翅般的轻微,竟惊醒了握着她手指的薄凉,久久对视之后,薄凉开口,“要坐起来吗?”想回答,却是说不出声,点了点头,薄凉起身去将床前部摇起。
为她倒一杯水,插上吸管伸到她嘴边,有些困难地张开唇瓣去含住吸管。喝完水后,两个人都不出声,“谢谢。”沙哑的声音有些刺耳,“你睡了很久。”沉沉的开口,仿佛有特别的情绪隐藏其中,“有什么想看见的人吗?”薄凉一直抚着她的手指,望着她瘦削的手,“你。”平淡而肯定的回答。
“我在睡梦中总是看见你的脸,很冷漠,好像,很生气。”见他没有抬头,落回便自顾自地解释,“我昏过去的前一刻在想,如果你在多好。”轻轻合眼,像是累了又像是害怕看见他生气的表情,很久都没有动静,他大概真的生气了吧,正想着,唇上覆上了他的温度,睁开眼,是他的容颜,他离开,又覆上,小心地将她环在怀里,落回淡淡的弯起嘴角,缓缓抬起手臂,拥住他的后背。
次日,当落回一点点喝着清粥时,子晟和雨轩到病房来了。
“啊,就喝这个,薄凉虐待你啊。”子晟一屁股坐在她床沿,“她刚醒,当然只能喝清淡的,笨蛋!”雨轩嫌弃似的瞟了他一眼。“落回,医生怎么说?可以出院吗?”转身望向平平淡淡的落回,“薄凉去问了。”将粥喝完,端过一边的热牛奶喝一口放下。“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明明是天天都有来,只不过你没醒不知道而已,说起来,薄凉也是真有耐心,在医院里守了你一个多月了。”子晟看着迷茫的落回,心里觉得有些不公,薄凉为她付出那么多,那她呢?“事情忙完了?”头顶上响起薄凉那千年不化的寒冰语气,子晟嘿嘿一笑,闪到一边,给他腾地儿。薄凉将一些药放到床边的立柜上。“医生说你恢复情况很好,随时都可以出院,要回家吗?”
“好啊。”被他握住的手指感觉热热的,嗯,也蛮好笑的,自己和青河那么多年,连手都没有牵过一次吧?可是薄凉呢?除去昏迷的日子,好像一个星期都没有呢!忽的笑出来,手指上的力道重了些,“笑什么呢?”抬头对上他温和的眼神,落回傻傻的啊了一声,“哎呀,我和雨轩是不是该撤离呢?电灯泡可不是个好位置啊!”子晟东张西望地调侃,“既然如此,就去把出院手续办一下。”薄凉压低了语调,某人不屑地哼了声,牵着雨轩出去了。
“刚刚在笑什么?可以告诉我吗?”抬头望着宁静的落回,希望她回答,“嗯,在想,有你在,真好。”手上用力地回握,似乎一辈子都不想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