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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活着(上)

我工作的地方,在新竹广场正门的小吃城——一个专供早点的小餐馆。

小吃城中有两个店铺租户,右边的是卖油条的大叔和他们一家,左边是曹老板和她的小伙伴,也就是我工作的地方,老曹面馆。

老曹面馆之所以叫老曹面馆,果不其然,因为小店老板姓曹,但老曹并不老,她是一位还未大学毕业的创业女青年。

老曹面馆,霸气十足!

屈身油烟,晚十朝五的工作,不用叹惋青春年华被岁月风蚀,因为她正在追寻梦想的道路上,不断努力着,也从未停止过脚步。人生一定要有想要拼命做好的事业,值得为之拼搏的人生才值得度过,就像那句广为流传的励志之语: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之海……

……

面馆的掌勺师傅三十出头,剑眉星目,发如钢针,一张国字大脸,不怒自威,要我来形容,那就是凤凰传奇歌声里的:

套马杆的汉子——威武雄壮

由于要在顾客来之前做好准备工作,掌勺师傅每天凌晨两点就要起床,一个人摸着夜色,走去小店。烧水、调汤、煮粥、磨豆浆……

有时碰上楼层的电梯深夜维修,就得一个人在漆黑的楼道里走下二十二层……他独自穿越城市的黑夜,任阑珊的灯火晃动在头顶,他毫不犹豫地迈往更深的黑暗,他的脚步单调却稳重,他的身影孤独却坚定……

……

小店的顾客主要是店旁边菜市场的菜商和来往买菜的人。菜商因为忙着卖菜,没有时间自己做饭吃,所以就会在买菜高峰渐渐平息后,到餐馆来填充一下干瘪的肚子,她们睡意昏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口袋里捣鼓出一把零钱,然后从里面慢悠悠地数出要付的钱,接过钱,还可以闻到上面残留的新鲜蔬菜的味道。

来往买菜的人也乐于享受慢节奏的早餐生活,他们有的一手端着豆浆,一手拿着油条,在清晨里来回踱步。

有的一边吸嗦着酸辣粉,一边擦满是汗粒的额头,口中吧唧作响,手也拍打回应,吃得很有节奏……

要说武汉最好吃的早餐,那当然非热干面莫属,来武汉不吃热干面,就有如去北京不登长城——不是好汉!

我把吃热干面归结于“吃的艺术”,所谓艺术,自然是面的色、香、味。但更为重要的是下面的过程,还有厨师对食材性情的把握,面的韧劲,酱的多情,汤的热烈,椒的火爆,葱的香脆……

当一碗热干面被下进沸腾的水里,面渐渐变得柔软,面香也随着蒸腾的水汽氤氲开来,在空中与鼻尖相遇,但还未等你尽情感受这美妙的邂逅,面已被一捞而起,带起的水花被抖落,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紧接着的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令你怦然心动,各种调料相互调和,各种食材的刚、柔、烈、温……也相互中和……

如果说一部电影展现的世间百态的话,那一碗热干面夹杂的便是人生百味。

在清晨的忙碌之余,小息一下,慢下来,吃一碗热干面,喝一杯豆浆,你会发现,人生快乐也可以来得如此简单……

……

生活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我们都无法避免的要面对这样一个问题——你想要的是什么?我们奔波劳碌,不辞辛苦,日复一日,戴月披星,追求的究竟是什么呢?浮生一梦,一切都将是过眼云烟,我们图的只是那一亩二分田、三餐食能饱,四季衣能暖……

不管世界怎样,我们只想以自己的姿态活下去,不偏不倚,不卑不亢。

曹青年是这些,掌勺师傅是这样,菜商亦是这样……

或许对我来说,孤独也是一种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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