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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十国的兴亡(2)

刘岩对国内的统治,极其残酷,他设置了灌鼻、割舌、支解、炮炙、烹蒸等酷刑。甚至把人推入养满毒蛇的水牢里,叫做下水狱。有时将人先投入热水中,再取出日晒,敷上盐酒,一直弄到肌体腐烂,慢慢死去。刽子手在施行酷刑时,刘岩还喜欢亲自观看,有时甚至把犯人拉到宫殿中施刑,专门供他作乐,岭南百姓对他又惧又恨。942年(后晋天福七年七月),张遇贤领导的农民起义在岭南的循州(今广东龙川西南)爆发,起义军多次打败南汉官军,给南汉统治者的残暴统治以有力打击。

刘岩死后,他的几个儿子相互争夺权位,到了刘钅长即位后,政治更加腐败。刘钅长对于官吏的任用,凡是有才干的大臣、进士状元及僧道,在任用之前要先下蚕室(指阉割下身)。为什么呢?因为他认为大臣们都是有家室,顾及子孙,也就都有私心,不会精忠报国,只有宦者、宫人无牵无挂、肯忠心为皇帝效力。刘钅长委政于宦官龚澄枢、陈延寿和宫婢卢琼仙、巫师樊胡子。龚澄枢号内太师,卢琼仙称女侍中,南汉的军国大政,全由宦官和宫人处理,朝中大臣根本无法参预朝政,只是一种摆设。不仅如此,以龚澄枢为首的宦官集团还对文臣武将动不动就大行杀戮,宰相钟允章主张严明法纪,宦官对他恨之入骨,诬蔑他谋反,允章竟被斩首。一些趋炎附势的文臣甚至不惜变为阉宦。南汉政治败坏,武力废弛,971年(宋开宝四年),为宋将潘美所灭。南汉共传4主,55年。

楚,马殷所建。马殷,许州鄢陵(今河南鄢陵县)人,少时在家做木工,唐末应募当兵,为唐忠武决胜指挥使孙儒的裨将。孙儒败死江南,马殷随孙儒部将刘建锋攻入湖南,占据潭州(今湖南长沙)。不久,建锋为部下所杀,众推马殷为主。898年(唐光化元年),唐以马殷为武安军节度使(即过去的湖南节度使)。马殷继续攻占衡、永、道、郴等州,据有湖南7州之地。907年(后梁开平元年),后梁封马殷为楚王,以长沙为首府,领有今湖南全省及广西东北部地区,奉中原王朝正朔。

湖南地势偏僻,府库空虚,马殷为后梁封为楚主后,在汴州(今河南开封)、荆州(今湖北江陵)、襄州(今湖北襄樊)、唐州(今河南泌阳)、郢州(今湖北京山)等地设置回图务,将湖南茶叶销往北方,换回丝织品和战马,获利每年以百万计,国库渐渐充实。马殷又不向客商征税,鼓励外来商人入湖南贸易,境内又少战争,一时间,昔日偏僻的湖南,商旅云集,钱货充斥。为促进本地物品外销,马殷还令境内使用粗重的铅钱、铁钱。商旅出境,无法携出使用,只得贩运物资而去。采用这个办法,以本地所余的东西换取天下百货,楚国因而得以富饶。马殷也注意发展生产,开发湘中、湘西,他还鼓励栽桑养蚕,命令百姓交纳赋税都用帛代钱,因此丝织手工业得到很大发展。

马殷晚年纵情享乐,不理政事,十个儿子也多已成年,眼盯着马殷死后的位置。930年(后唐长兴元年),马殷死,时年79年。遗命次子希声继立,并命希声之后,诸兄弟依次继立,有违命者斩之,这就打开了马氏诸子内讧、争夺王位的大门。马希声、希范、希广相继当王以后,马希萼不服,从朗州发兵,下岳州、入长沙,杀希广,自立为楚王。马希萼将军政大权交给马希崇掌管,马希崇却勾结夙将徐威等人发动兵变,缚希萼,也自立为楚王。另一位夙将彭师暠在奉命囚禁马希萼时,却反戈一击,在衡山奉希萼为衡山王,向南唐李王璟称臣。马希崇害怕李璟干涉,也请命于南唐。李璟趁此机会,于951年(后周广顺元年)派边镐等统兵入湖南,楚为南唐所灭,楚共传6主,45年。

马氏亡后,其部将刘言打败南唐守将边镐,赶走唐军,继续据有湖南,但不久为部下所杀。马氏旧将周行逢继位,周行逢注意选择廉洁的官吏,与民休息,湖南才又逐渐得到恢复。传到他的儿子周保权时,为北宋所灭。

荆南,亦称南平,高季兴所建。高季兴,陕州峡石(今河南三门峡东)人,早年流落汴州,为富商家僮,后随其主为朱温部将。唐末,朱温攻下荆南不久,就将高季兴派往荆南,任荆南节度留后。907年(后梁开平元年),朱温称帝,正式任命高季兴为荆南节度使。

荆南节度使在唐代本来辖有8州,唐末,为周边各国分割。到高季兴上任时,仅能管辖江陵(今湖北江陵)一座孤城。高季兴到荆南后,招抚百姓,修葺城池,又收用以唐进士梁震为首的文武官做辅佐,使这一地区的形势很快趋于安定。当时,襄水、汉水经常泛滥成灾,高季兴征集民夫修筑了一条130里的堤坝,保证民众能从事正常的生产和生活,荆南的实力也不断得到增强,士兵已有3万余人。

912年(后梁乾化二年),梁帝朱温被害,梁朝内乱不断,高季兴就拥兵自立,发展成独立的割据势力。924年(后唐同光二年),后唐封他为南平王,故荆南又称南平。荆南辖地只有江陵以及后来取得的峡州与归州(今湖北宜昌与秭归)。荆南在南方各个割据政权中,辖地范围最小,国力最弱。

荆南地当要冲,北有中原王朝,东有吴(南唐),西有蜀,南有楚。当时,南方各国彼此势均力敌,弱小的荆南正是诸国避免直接冲突的缓冲地带。同时,江陵又是南方诸国进贡中原、南北贸易的陆上交通中枢。处在诸国夹缝和交通中枢的荆南统治者高季兴采取了一条很现实的国策,就是所向称臣,以求生存。

每当中原王朝新建立或者新的皇帝登基,他都奉表纳贡,称臣祝贺,对于南方诸国,他也多称臣称藩。借此,可以获得对方大批赏赐,同时,还可以避免强兵压境,免遭被吞并之祸。

尽管高季兴对邻国多俯首称臣,似乎服服帖帖,但他有一个不良习惯,就是喜欢劫掠各国途经荆南的使者,侵吞财物。江陵为南北交通要道,各国途经荆南的使者很多,他们有南方各国带礼物前往中原进贡的,也有从中原带回赐物返朝的,他们在途经江陵时,所带的大批财物常常被高季兴扣留。假如这个国家不计较,他就心安理得地把这些财物据为己有。假如这个国家致书谴责或者发兵征讨,他就马上奉还,毫无愧色。因此,各国国君都十分鄙视这位荆南王,称他为“高无赖”,或者叫他“高赖子”。

高季兴死,子从诲继立。此后,高氏父死子继,兄终弟及,传到高继冲时,于963年(宋建隆四年)为宋所灭。荆南共传5主,40年。

前蜀,王建所建。王建,许州舞阳(今河南舞阳东)人,少年时是村里无赖,偷牛、窃驴、贩私盐,不务正业,村里人送他个绰号叫“贼王八”。以后应募为兵,升为军将。黄巢起义时,他为监军杨复光部下八都将之一,镇压起义军。891年(唐大顺二年),攻占成都,自称西川留后。903年(唐天复三年),唐封王建为蜀王。907年(后梁开平元年),朱温篡唐,王建也就在四川称帝,国号蜀。据有整个四川以及汉中等地。

王建当皇帝后,充分利用蜀中优越的地理条件,发展农业。910年(前蜀武成三年),他颁布《劝农令》,以诸葛亮治蜀为榜样,提出与民休息,发展农业的方针。要求各郡守,县令务必要体恤民众,不要去侵扰他们,使他们能安心于农事。王建还采取许多具体措施,减轻人民的赋税负担,鼓励流落他乡的百姓返回家园,从事生产。总的来看,前蜀的农业生产得到一定的发展,仓库很充实,经济状况较好。

王建自己不识字,但他却很重视文士,厚待唐朝的名臣世族。王建称帝后,以唐末著名文人韦庄为宰相,又任命张格、王锴为翰林学士。唐末中原丧乱,到蜀地避难的文人学士、世家子弟很多,王建对他们照顾得十分周到,经常与他们交谈,让他们参与国家典章制度的拟定。有人说他过于优待文士,王建回答说:“我做神策军将官的时候,晚上在宫中宿卫,经常看到皇帝召见学士,态度恳切,好像是同僚朋友一般。现在我对文士的礼遇,还不及当时的百分之一,怎么能说过头呢?”这些文人学士,有丰富的文化知识,对发展蜀中文化,起了积极的作用。

918年(后梁贞明四年),王建死,太子王衍继位。王衍耽于游乐,不理国政。中书令王宗弼与内枢密使宋光嗣内外擅权,选拔官吏不看才干,而是根据行贿的多少擢官。皇太后、皇太妃也各以教令干政,直接下教令出卖刺史、县令等官职。王衍的亲信吏部侍郎文思殿大学士韩昭等人也作威弄权,根据亲旧关系选拔官吏。一时,政出多门,混乱不堪。王衍平时不是在宫中宴饮,就是到外面游乐。有一年,他声称要亲征凤翔,率领妃嫔随从由成都往汉中,王衍身着金甲,头戴珠帽,装束古怪,人不像人,神不像神,随从队伍连亘百余里。百姓们远远望见,以为是灌口妖神下凡,急忙各自躲入房中持香叩头。王衍还命人沿途搜寻美女,阆州百姓何康有一女儿长得十分美丽,已受聘待嫁,王衍得知后命人强行抢来,结果此女的丈夫因过度悲伤而死去。

王衍的奢侈腐化,倒行逆施,使得前蜀朝政不举,士庶离心,925年(后唐同光三年),后唐庄宗李存勖发兵攻蜀,王衍降,前蜀亡。前蜀共传2主,23年。

后蜀,孟知祥所建。孟知祥,邢州(今河北邢台)人,唐末随着他父亲投靠李克用,李克用把侄女嫁给了孟知祥。925年(后唐同光三年),后唐灭前蜀,后唐庄宗就以孟知祥为剑南西川节度使。933年(后唐长兴四年),后唐封孟知祥为蜀王,第二年,孟知祥称帝,国号蜀,史称后蜀。同年,孟知祥死,儿子孟昶继位,965年(宋乾德三年),宋将王全斌攻蜀,孟昶降,后蜀亡。

在孟知祥、孟昶统治时期,后蜀境内很少发生战乱,维持了几十年的安定局面,统治者在国政治理上也能实行一些发展经济、改良政治的措施,后蜀的社会经济有所发展。孟昶即位之初就颁布劝农桑诏,要求各刺史、县令要将劝课农桑作为主要政务,要经常下去视桑,了解农业生产情况,鼓励农民从事生产。孟昶又亲自写了一篇《官箴》,颁发郡县,告诉地方官吏们说,你们的官俸官禄,都是民脂民膏,不要作为百姓的父母官,还做出侵夺百姓、虐待民众的坏事。其中有“无令侵削,无使疮痍,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四句,后来被宋太祖选出作为座右铭,令各地郡县刻石置于公座前。

为了避免武将专横跋扈,改善地方吏治,后蜀统治者曾罢免武将们兼领的节度使职务,改由文臣担任。对于贪官污吏,也能从重惩处。眉州刺史申贵在任职期间贪赃枉法,残害百姓,他指使狱中盗贼诬连平民百姓为同党,百姓如果贿赂他就没事,如果不贿赂则会遭到迫害。他常指着监狱的大门对左右的人说:“这是我家的钱窟。”孟昶得知后,即贬申贵为维州司户,尚未到达任所,又在途中将他赐死,眉州百姓得知后,非常高兴,奔走相告。

但是,后蜀统治者生活奢侈腐化,做了不少劳民伤财的事,孟昶曾建筑新宫,下令大选民女入宫,凡年在13岁以上20岁以下的美貌女子都要选入宫中,一时举国骚动,百姓们纷纷将女儿嫁出,当时叫做“惊婚”。尽管有人劝谏,孟昶仍选美不止,使后宫人满为患。孟昶的生活起居,极为豪奢,连所使用的溺器,也用七宝做装饰。更为严重的是,孟昶在一批夙将旧臣退出政治舞台之后,重用一些误国害民的奸佞之臣,专擅朝政,搞得后蜀国政日衰。965年(宋乾德三年),终于为宋所灭。后蜀共传2主,33年。

北汉,刘崇所建。刘崇,又名刘旻,后汉高祖刘知远的弟弟。刘崇年少时号称无赖,爱好赌博,嗜酒如命,曾因犯罪被黥刺为士卒,后随兄长刘知远四处征战。后晋时,刘知远为河东节度使,任他作马步都指挥使。刘知远当皇帝,建立后汉,任命他为太原尹。951年(后周广顺元年),郭威代汉称帝,建立后周。刘崇眼看着自家的政权被人抢去,恼羞成怒,于是就在太原称帝,占据河东一带,仍用后汉乾祐年号,国号汉,史称北汉。

河东地狭民少,只拥有并、汾、代、圻等11州土地,国力微弱。面对这种局面,刘崇决定效法石敬瑭,借助契丹力量与后周抗衡,而契丹也想利用汉与周的矛盾,从中渔利。刘崇即位不久,即向契丹求援,表示愿意按照晋与契丹的先例。这时的契丹已改为辽,辽主要与刘崇约为父子之国,刘崇感到石敬瑭的儿皇帝名声太臭,提出要约为叔侄之国,对辽国王的复函也称“侄皇帝致书于叔天授皇帝”。这是中国第一个儿皇帝石敬瑭出现之后,在中国出现的第一个“侄皇帝”,其实两者并无本质的区别,都是依附在契丹(辽)的卵翼之下,屈膝投降,苟且偷安。

有了辽的支持,刘崇马上准备对后周用兵。刘崇引狼入室,联合契丹,进攻后周的晋州(今山西临汾),但这时的后周,在郭威的统治下,已经气象一新。北汉和辽占不到什么便宜,结果兵士死伤过半,大败而归。

北汉建立后,战事频繁,兵役繁重,统治者强征17岁以上男子为兵,又滥征赋税以输巨额贡奉给辽,人民被迫逃亡以避战乱和苛敛。979年(宋太平兴国四年),宋太宗率军亲征北汉,宋先击溃辽援军,而后攻下太原,北汉主刘继元出降,北汉亡。北汉从刘崇传至刘继元,共历4主,29年。

十国中只有北汉在北方,其他九国都在南方。十国与五代并存,但各国存在时间长短不一,最终都为北宋所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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