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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统一的曙光——柴荣的改革(2)

柴荣重视恢复发展生产,以加强国家的实力。他在即位的当月就下诏,允许军中老弱伤残愿意回家种田的人返乡从事生产,又下令招抚各地流民,将无主荒地分配给流民耕种。955年(后周显德二年),柴荣颁布了处理逃户庄田的法律,规定凡无主庄田,流亡户的庄田,准许农民向政府承佃耕种,缴纳租税。田主若是三年以内回来的,则将庄田交还他一半,五年以内回来的,则交还1/3,五年以上回来的,除坟地外,一律不予交还。这样,兼顾到逃户和承佃者双方的利益,土地又不至于荒芜,政府的财政收入也有着落,确是一个不错的法令。

对于被契丹掳去而离开土地的农户,柴荣在法令的规定中还特别注意根据他们的实际情况,放宽年限。5年内回来的交还2/3,10年内回来的交还一半,15年内回来的交还1/3,15年以上回来的则不交还。柴荣还规定流亡户的庄田若无人承种,州县应设法招还庄主,又规定承种的第一年都免除租税。这个法令一公布,大量流民承种土地,很多抛荒地得到重新耕种,中原地区的农业生产,很快得到恢复和发展。

柴荣还注意减免租税,让农民得以休养生息,他在即位之后的第三个月,即954年(后周显德元年三月),下令减免租税,凡诸道州府人民去年所欠夏秋两税及其他杂税,一律放免。以后又多次放免租税。956年(后周显德三年十月),规定夏税六月一日征收,秋税十月一旦征收。改变了以往不按时日,粮食还没收割就收租的弊端,提高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

均定田租,是柴荣经济改革的一个重要内容。经过几年的恢复,生产有了很大的发展。但是在田租方面却存在着很多不公的现象。政府下令提倡垦荒,允许暂不纳税,但荒地垦出来了,政府却按熟地加租,使农民不敢垦荒。有钱有势的人隐匿土地,买通官府,广有田地而不纳租税,这部分土地的租税没有着落,官府就把它加到新开垦的土地之上。这样,田租不均,加重了农民的负担,影响了他们的生产和生活。为此,柴荣在985年(后周显德五年)下令,进行大规模的查田,实行均租。他派出大批人员到各地去,查出了许多隐匿的土地,仅开封一地就查出隐漏之田42000多项。经过查田,约束了地主豪强,减轻了普通农民的租税负担,也增加了国家的赋税收入,为后周的强盛奠定了物质基础。

柴荣还重视治理黄河、兴修水利。后梁、后唐争战,决黄河堤坝以御敌,黄河决口为灾,日甚一日,给黄河下游两岸人民造成极大的祸害,严重地威胁着人民的生产和生命安全。柴荣即位之初,就派宰相李谷亲赴黄河下游沿河州县检查河堤,主持修复河堤的工程,一次就动用6万民工,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修好河堤。959年(后周显德六年),黄河又在原武决口,柴荣派宣徽南院使吴延祚征调2万民工,修复河堤。经过这两次整治黄河,减少了水灾。

柴荣还对运河进行了疏浚,使阻塞已久的大运河重行通航。956年(后周显德三年)和959年(后周显德六年),疏浚汴河、五丈河,连接济水,使山东船只直达开封。接着疏浚汴河南段及山阳渎,重新沟通以黄河到长江的水道。又疏蔡河,使开封水道南达寿州。从此,汴梁水运四通八达,山东和江淮的粮食,货物都可以直达京城,促进了开封的繁荣。在河北一带,柴荣还命忠武节度使王彦超等人发兵民浚修葫芦河,收到通漕运、溉良田和防御契丹入寇的三种良好的效果。

柴荣对京城开封进行扩建。开封在唐末五代时期经济和战略地位日趋重要,但开封城郭不大,街道狭小,地势低湿,生活不便。955年(后周显德二年),柴荣下诏扩建京城,他采用冬闲施工,春作停止,分期完成,不误农时的妥善办法,发动10万民工前后干了3年,加宽了街巷,加筑了外城,还提倡植树建井,美化环境。终于使开封城规模宏伟,奠定了北宋时成为全国性首都的基础。

为了获得更多的劳动人手,从事生产,柴荣决定对当时的佛教寺院开刀。五代时期,国内寺院林立,僧尼百万。有许多逃户为逃避国家赋税,托名僧尼,甚至将庄园托名寺产。军队中的逃兵、亡命之徒、罪犯也都到寺院寻求庇护。这使得国家掌握的劳动人手减少,赋税收入也随之日减,而且也不利后周政权的稳定。在郭威统治时期,就曾废除开封僧尼寺院58所。柴荣即位以后,955年(后周显德二年五月六日),下令毁佛,大规模抑制寺院经济势力。规定后周境内佛教寺庙,除有皇帝敕额的得以保留外,其余一律拆毁,每县只留寺庙一所。今后官僚贵族不得奏请建造寺院和剃度僧尼。想要当和尚的,必须是男的15岁以上,女的13岁以上,得到祖父母、父母或伯叔兄的允许,并能背诵70纸至100纸佛经的才可申请,申请之后,还要经过政府的严格限制、批准才能剃度出家。政府规定今后只准在开封、洛阳两京,京兆、大名两府和青州所设戒坛,度人为僧尼,禁止私度。山林亡命、罪犯、奴婢皆不许为僧,有私度的科以重刑。于是,全国共毁去寺院30336所,还俗僧尼近百万。这些人重新回到土地上从事生产,成为国家的课税户,国家的实力因之得以增强。

政府还没收了大量寺产,将寺庙、寺田收归国有。由于建造佛像,花去大量的金银铜铁,使得政府要铸造钱币没有原材料。955年(后周显德二年九月),柴荣下令,将民间的佛像、铜器一并收齐,销熔铸钱,政府因此获得了大量钱币,初步解决了社会上钱币缺乏的问题,促进了商品经济和整个社会经济的发展。

柴荣还重视法制建设,整顿司法,制定法典,他要求做到狱讼无冤,刑戮不滥,并要求自己不因怒刑人,因喜赏人。他还对五代相沿的律、令、格、敕进行删节、注释和评议,制定《大周刑统》21卷,颁行全国。

柴荣在进行国内改革的同时,时刻不忘统一全国的工作。他统兵南征北讨,决心实现国家的统一。

统一战争的序幕是从攻取秦、凤、成、阶四州(今甘肃秦安县、徽县、成县和武都县)拉开的。这四州是在后晋时为后蜀所占有的,后蜀统治者对这四州残酷榨取,民众怨声载道。四州人民先后派人到开封要求后周收复旧地,955年(后周显德二年四月),柴荣调兵遣将,准备收复四州。五月,节度使王景率军自散关直抵秦州东面,收复了黄牛寨等八寨。由于秦、凤这一带地形复杂,运粮困难,后周的军事进展不快,有些将领提出罢兵回师,但柴荣主意已定,决不后退。他派赵匡胤到前线去视察,赵匡胤也认为军事完全有把握。于是,王景等人克服困难,顽强战斗,转败为胜。后蜀秦州节度使韩继勋放弃秦州,逃归成都,其部下随即以城投降。成、阶二州守将见秦州已降,也举城相继投降。到十一月,后周军队最后攻克凤州,俘后蜀威武军节度使王环。四州全部收复。柴荣下令在四州废除后蜀苛政,人民除两税以外,其他杂税一律免征,得到当地民众的拥护。第一次用兵旗开得胜。

接着,柴荣开始进攻南唐。这时的南唐已经灭掉闽、楚两个割据政权,领土扩张到湖南、江西、福建,是仅次于后周的较大国家。955年(后周显德二年十一月),柴荣任命李谷为淮南道行军都部署,王彦超为副部署,统率禁军进攻寿州(今安徽寿县),从这时起,直到958年(后周显德五年三月)南唐割地求和,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前后经历了两年零五个月的时间,其间柴荣三次亲征,可见战争的胜利并非容易。

956年(后周显德三年正月),柴荣第一次亲征。当时,后周军队拥有马步兵优势,南唐军队拥有水军优势。南唐统帅刘彦贞利用自己的优势,派水军乘战船数百只,沿淮河向西推进,企图攻打周军架在淮河上的浮桥,截断周军粮道和退路。周军李谷怕腹背受敌,决定退兵保守浮桥,并把辎重粮草烧掉了。柴荣得知后,赶紧加派侍卫亲军都指挥使李重进带兵奔赴战场,绕到南唐军的后面出击。李重进火速进军,在正阳(今安徽寿县西)与南唐军相遇,南唐军猝不及防,接战不利,主帅刘彦贞战死,大军溃败,伏尸30里,丢失军资、器械30余万件,后周取得了出师以来的第一次胜利。

接着,周军渡过淮河,进攻寿州(今安徽寿县)。周军征发宋州(州治在今河南商丘)、亳州(州治在今安徽亳县),陈州(州治在今河南淮阳)、颍州(州治在今安徽阜阳)、徐州(州治在今江苏徐州市)、宿州(州治在今安徽宿县)、许州(州治在今河南许昌市)、蔡州(州治在今河南汝南县)民夫数10万猛攻寿州城,昼夜不停。由于南唐守将刘仁赡有勇有谋,死守寿州城,柴荣决定一面围攻寿州,一面先分兵攻取江北各州。

在柴荣指挥下,周军赵匡胤奇袭滁州(今安徽滁县)的清流关,歼灭南唐劲旅皇甫晖的军队,活捉皇甫晖,接着攻克滁州。周军韩令坤也率兵直取扬州和泰州。西面的光州(州治在今河南潢川)、蕲州(州治在今湖北蕲春)、舒州(州治在今安徽潜山)、黄州(州治在今湖北黄冈)也相继被周军攻破。到三月,周军已攻取了南唐江北大部分城镇,寿州处境更为孤立。

这时南唐君臣惊慌失措,李碌多次派人到周军帐前请求输款请和,柴荣不答应。因为柴荣这次举兵是要尽收江北之地,双方的和谈没有进展。

柴荣先回开封,编练水军。因为他从这次作战中知道,在江淮作战,没有一支训练有素的水军是不行的。他从南唐降兵中挑选了数百名水手,教习水战,经过几个月的严格训练,建成了一支精锐的水师。

957年(后周显德四年二月),柴荣第二次亲征,他带来新建成的水军,沿颍水进入淮河,直赴敌阵。这次柴荣集中力量攻打寿州,他先切断寿州城外南唐军给城内输粮所筑的甬道,占领制高点紫金山,使寿州城完全陷于孤立,然后向南唐军发动全面进攻。在周军的水师、步兵密切配合下,南唐援助寿州的外围军队遭到全歼,共消灭和俘虏了4万多南唐军队,缴获战船、兵器不计其数。这时,寿州城内的南唐军听到前线失利的消息,已无斗志,守将刘仁赡急出了一场大病,不能理军,于是,他的部下就用他的名义开城投降,后周占领了寿州。

经过几个月的休整,957年(后周显德四年十月),柴荣第三次亲征,这次的目标,是要全部夺取江北土地。在周军的水军、步兵的全面进攻下,南唐军节节败退,周军连克濠州、泗州、楚州,将南唐水师的数百艘战船全部俘获。接着周军到达扬州,饮马长江。

南唐政权在周军的全面进攻下,已无抵抗之力,李璟不得不再派使臣向柴荣请和,表示愿意尽献江北之地,与后周划长江为界。柴荣考虑到作战目的已经达到,北方的契丹也正在对自己虎视眈眈,便接受了南唐的投降条件,与南唐签订了城下之盟。这次攻打南唐的战争,柴荣共获得江淮间14州、60县的土地,22万6500户人民。根据协议,南唐还须交给后周银10万两、绢10万匹、钱10万贯、茶叶50万斤、米20万石以犒军,以后每年还要向后周进贡。南唐尽失江北之地,已无法对后周造成很大威胁了。

柴荣在夺取南唐江北14州土地和人民之后,便把矛头对准北方的契丹,准备收复被契丹占领的幽云十六州汉人世代居住的土地。

959年(后周显德六年三月),柴荣亲自统军北伐。这次北伐,事先经过长时间的周密准备。周军北上,进展迅速,很快进抵益津关(今河北霸县),契丹守将终延辉开关投降。不久,大将赵匡胤率领大军到达瓦桥关(今河北雄县),契丹守将又举城投降。接着,周军又收复了游口关(今霸县信安镇)。三个重要关口的收复,使后周处于很有利的战略地位上。不久,莫州、瀛洲也相继举城投降,周军又攻下易州。柴荣出兵才40多天,就收复了瀛、莫、易三州和益津、瓦桥、游口三个重要关口,取得了重大的胜利。

正当柴荣准备继续北进,要收复幽云十六州全部失地的时候,他突然病倒。周军只好班师回朝,北伐半途而废。

959年(后周显德六年六月),柴荣病逝于开封,时年仅39岁。

柴荣虽然没有完成统一中国的大业,但他所进行的政治改革、经济改革、军事改革却为后来北宋的统一奠定了物质基础。他的雄才大略、文治武功,使他成为五代时期最杰出的帝王,也是中国历史上杰出的政治家和军事家。柴荣的改革,使人们看到,在分裂割据混战的五代乱世中,中国统一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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