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湘楔子湘阴观山马阴观山马
张家太祖在清朝时爬上了三省提督的高位,位高权重,张家也因此成了名门望族,在地方上也算是一方豪强,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张老太祖一死,树倒猢狲散偌大的家业一下子败落下来,富不过二代到了我祖父一辈,除了几亩薄田之外就什么也没剩下了。
民国十三年,全国出现了北旱南涝的自然灾害,田里的庄稼是颗粒无收,百姓生活苦不堪言。天灾未止又添人祸,自从辛亥革命后中国出现了群雄并起军阀割据的混乱局面,真可谓十年干戈天地老,四海苍生共哭声。
人一旦连肚子都不能填饱那么礼义廉耻也就成了空话。一些人为了活命不惜抛家弃子投奔绿林响马干杀人越货、打家劫舍的活路,也有些人干起了倒卖军火、鸦片的缺德勾当,更有甚者出卖子女为奴只为换两个钱糊口。
俗话说乱世黄金盛世古董。时逢乱世国家法律已经形如虚设,摸金倒斗之人岂肯错过良机,全国掀起一阵盗墓之风。有经验的倒斗老手知道待时局稳定再将所盗之物出手,一辈子吃喝不愁。
此时的张家已经沦落到揭不开锅的地步,早些年张家本还有十来亩水田靠着收点佣租日子也还过的去,但随着社会动荡战火不止几亩水田早化作荒地、焦土。今天罗司令来征税,明儿李团头来借粮,张家又无其它生财之道,家里纵有金山银山也招架不住官征匪强。
张家小子张二爷也就是我祖父12岁时张家还有些积蓄,虽不如以前锦衣玉食却也三餐不饿,张家老爷封建思想格外浓厚,只有张二爷这么一个儿子,所以对张二爷也是格外恩宠。
一日张家大院来了个道人打扮的算命先生指名道姓要收张二爷为徒,老爷只有一根独苗自然是不肯。张二爷出家当了道士谁来为张家传递香火?
算命先生再三解释只是将其收为徒弟,且来去自由随时可以还俗,张老爷子这才勉强答应。算命先生将张二爷带走时用红纸包了100大洋送给张老爷子当做见面礼,可能觉得不够又加了一条小黄鱼儿这才离去。
跟了师傅大半年也不见干活,钱从哪儿来?张二爷好奇啊!自己这师傅不教自己降魔抓妖、服邪捉鬼的方术反而教一些分金定穴、江湖海底眼、十三簧之类的东西。
张二爷头脑灵活脑袋瓜子好使师父教过的东西一听便懂一学就会,算命先生心里是乐开了花直呼自己没看走眼。
再跟师父闯荡几年江湖后张二爷终于知道了师父的名字和他的真实身份。
那年他跟师父过湘阴下云南被湘阴的绿林好汉绑住,在一番探底之后师徒二人竟被团头亲自送下山护送出湘阴地界,原来师父是道上赫赫有名的倒斗行家——腊肉廖七。
腊肉只是外号,廖七倒斗与常人无异只是在升棺发材之后除了盗取明器之外还得割取墓主人身上的一条胳膊或者腿称其回家煲汤喝,古怪异常。每逢人问起其滋味,便笑着回答如同腊肉一般,因此得此外号。
师徒二人下云南是为了寻那传说中的阴沉木,廖七早想倒一方阴沉木棺方便自己百年之后用。
相传阴沉木为盘古开天辟地之前的神树,沉沙浪中,过翻天覆地之劫,重出于世再入土中,万年不坏。其色翠绿纹理似锦,质香体轻如果用指甲掐出痕迹也会自己恢复,用来做棺材,保存的尸体千年不腐万年不化,论起来也只比沾了仙气的昆仑神木差上一小截。
廖七师徒二人运气甚佳刚到云南没多久便寻得一古穴,古穴造得古怪异常,出奇的简洁,穷酸的连半件陪葬品都没有,只有一方棺椁平置在墓室正中,显得有些妖异。
棺材造型诡异,头尖而尾端宽阔有六尺多高。廖七心中暗喜,知道那是阴沉木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廖七一见阴沉木棺就忘了自己还在危险的古墓中,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去,抡了抡胳膊一发力将开棺用的黑折子插入材天(棺材缝隙)中,“咯吱”一声,没用多少力木棺便开了条缝儿。
张二爷第一次下斗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兴奋见棺盖打开连忙跑上前去,乍一看棺中之物吓得连后退数步,一身冷汗瞬间侵透了身上的短衫。
这棺中之物那里是人,分明就是一个怪物!
尸身没有腐化也就罢了,关键是那棺中之物根本不是人身而是长着黑鳞拖着蛇尾或龙尾的尸块。
张二爷听说过有长白毛的白凶、长黑毛的黑凶以及长绿毛的尸妖还有那紫皮的行僵,这黑鳞蛇尾的玩意儿又是什么东西?难不成此地风水极好,尸体要尸解化龙了?
廖七毕竟是老手,见棺中之物恐惧之情稍纵即逝。以出奇的速度从腰间挂小物件的包中取出一支朱砂笔,在尸体额头上点了个朱砂红以防尸体突然暴起行凶。
但廖七手还没收回,尸体突然坐起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盗他墓穴的两位盗墓贼,看来这位主儿并不买‘定尸笔’的账。
前三后五是廖七教训张二爷的口头禅,意思是古墓内凶险万分,什么怪事都可能发生。倒斗不光要身手好还要头脑灵活、应变能力强,能对突然发生的变故做出反应并及时想出脱身之策。
廖七能在道上排上号自然不是二流的货色,见尸体突然暴起也不慌张一边后退一边反手抄出腰间的驳壳枪,同时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从没派上过用场已经有些干瘪的黑驴蹄子。
在古墓内遇见起凶的大粽子,事可大可小,多少前辈死在墓室中当了人家的陪葬品,又有多少前辈绝处逢生,是死是活还得靠自身本事。
张二向来是胆大包天,与那粽子对视了几秒觉得有些不对劲。那粽子并没有出棺行凶扑人,仔细一看粽子胸腔微微起伏还在呼吸呢!
那一双空洞的眼中竟然满是惊恐,张二爷也是上过私塾念过学堂多少有些见识,古籍中可没记载过粽子还会呼气的,莫不是是个活物?
张二爷起来疑心正欲上前探其究竟却被廖七拉住瞪了一眼,那粽子突然张口难道要扑起咬人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令师徒二人张口咋舌,心里一阵阵发麻,那粽子竟然开口说话了!
廖七倒过不少斗也遇见过会咕咕叫的粽子,说人话却还是头一遭,心中一慌下意识扣动扳机,心想管你什么玩意儿先给你来一梭子再说,打烂了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啪”粽子应声而倒卧回棺中,久久没有动静。张二爷大着胆子走了过去,棺中之物已经‘再次’死在血泊中,也不知道是棺中原先就有还是粽子刚流的,腥臭无比。
说实话刚才二人谁都没有听明白粽子说的是甚鸟语,要想听清楚非得考个‘粽子外语六级’不可,但从那些之乎者也的字眼中可以听从粽子说的是人语。
廖七见没了危险将那粽子一把从棺内扯出,随意扔在地上。廖七平日里给活人剥皮抽筋也视若等闲又怎么会对一具死了不知多久尸体客气。
师徒二人趁着月色将阴沉木棺运出古墓,找了一处隐秘地方藏好,方便日后寻找。现在时局不稳,抬着古棺四处行走肯定会惊动沿线的民团或保安团,可别为了一具棺材引来杀身之祸,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廖七与张二爷在云南待了些时候,机遇偶然廖七又在云南捡了个孤儿收做徒弟,年纪也就比张二爷小几岁而已。
随着斗转星移、春来秋往俩个徒弟已经跟着廖七干过几次大手笔了,在道上也渐渐有了名声,谁不知道腊肉廖七带出两个年轻翘楚?
张二爷一天忽然想起家中父母已经有多年没见,不免起来思乡之情。于是张二爷拜别廖七回到老家,但岂知道老家已是物是人非,父母早不知去哪儿了。张二爷心中无奈又回到廖七身边,多少有个伴儿。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一晃张二爷也到了结婚了年纪。湘阴马家马太爷突然来访,说是要寻张二爷当女婿。
原来马太爷膝下无子(可能早年倒斗过的,损了不少阴德。)只有一个宝贝女儿,马家虽是大族可干的却是倒斗的勾当,一般人马太爷又瞧不起,最后只得上门找上张二爷当女婿才算放心。
马太爷心里明白自己一死,族内免不了一番腥风血雨的内斗,自己女儿到那时还不是成了人家任人宰割的下饭菜。
马太爷找张二爷当女婿是有条件的,张二爷必须改为马姓三代后才能恢复原姓,张二爷在师弟的怂恿下答应了,成功的当上湘阴观山马家的上门女婿。
没几年马太爷驾鹤西去,张二爷接手马家按照马太爷的遗嘱当上马家家主,之后带领马家后生倒了不少大斗,声望已经超过自己师傅,人送外号‘观山马王爷’,名震湘西。
再后来张二爷有了子女,在一次联合大倒斗失败后便金盆洗手,不干了,安心当起了马家倒斗技术的指导员。
听说那次联合大倒斗中的都是些倒斗高手,可结果却是死的死,伤的伤竟失败而归,我祖父张二爷回家时也只剩半条命了,对于联合大倒斗的事是支字不谈。若有人问起那次的事儿,祖父总是摇头叹息说年亲人没必要知道。
到了我这一代已经恢复了张姓,在我小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马家与张家闹了矛盾分了家,马家中有些人也投靠到张家。所以在我家有一个奇怪的现象,我的一些长辈们一些姓张一些人姓马。
而我就是姓张的那批人小辈,说一下家族中虽有倒斗的但我不是,只是一个古董店的老板,相当于一个中介,出手他们的所盗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