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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太古灵虚

烁泽一隅,林木丛生,阡陌纵横,少有动物于其中活动,只因此地乃生灵禁地,土质松散,观其表似寻常沃土,其下却是百丈大泽,便是落叶其上,亦深坠其下,不得而见。

然,亦非所有生灵皆不能行于其上,灵虚乃为超然者也。灵虚,形似驯鹿,毛色雪白,头生两角,呈树枝状,身后有尾,状如野马。传闻其乃太古时代遗留之神兽,奔跑如风,一日千里,非寻常之辈无法驾驭。

密林静谧,忽听“休”的一声刺破空气之高音,而后一支木箭定于近处巨木之上,发出“咄”的声响,几乎与此同时,一道白色魅影紧贴树皮而过,发出“吁率率”之啸声。

这啸声极为嘹亮,不似寻常马匹,竟如鸟鸣一般高亢,并似乎在嘲讽射箭之人技术不够扎实,故而多少掺杂几分幸灾乐祸。

待此白影闪过近三个呼吸,木后草丛中一阵细微响动,忽见一兽皮人影“倏”地闪出,其身法极其伶俐,竟好似已完全失去重力,落于泽地之上,竟轻过鸿毛草叶。

细细观之,乃见此人竟是一青年,其长发几近坠地,稍有卷曲,彰显几分狂放,身影律动之间,但见其肌肉并不似寻常修蛮之人那般发达隆起,却显得格外有韵味,起伏竟仿若遵循某种天地至理一般,见者定会惊为天人。

再观其面相,肤色偏白,却不失健康阳刚之美,星眸剑眉,鼻梁挺翘如若女子,瓜子脸上颧骨微凸,却是有棱有角,嘴唇厚薄适中,整张脸搭配起来,却是显得十分凌厉。

青年于巨木之上取下尚因震动而颤抖之箭羽,脚下乎自一沉,亦不敢稍作停息,急忙运作身法,乃观其身影如风,直追之前那奔去之灵虚而去。

烈阳当空,以至树梢,时至此时,一人一兽已于林间互相追赶两个时辰之久,却仍是不见稍许累状显现。青年追至泽畔,终于再次遇见那灵虚之身影,那灵虚此时并未跃出大泽而逃,竟好似在等待青年一般,清澈透底的眸子人性化的流露几许嘲讽之意。

按照二者所定规矩,若是青年不能于灵虚跃出大泽之前将其射中,便是那灵虚胜利,次日便需青年为其寻觅丰美水草。

可不要小看了这水草,即为太古遗留物种所食,自非寻常之物,整座烁泽,能寻到之处也只有这处禁地大泽,亦是偏偏生于地质最松散之处,稍有须臾,便会落得深沉泽地之下的下场。

这草若是叫灵虚去取,自然轻松惬意,可青年并非灵虚,之前已有数次坠于泥下,好在这灵虚亦是好心牲口,早已守在林间,见其不妙,飞将上去用嘴扯住其肢体将其拉出。

青年初遇此灵虚,乃在儿时。一日于林间修炼身法,忽见一白色魅影穿林而过,但觉惊异便飞身追去,却发觉那白影看似不快,却无论自身如何提速,总是差上那么一截才能追得上,直至筋疲力竭,那家伙自顾“吁率率”嘲讽一般,摆了POSS扬长而去。

自那日后,连续数日每当青年修炼之时皆可与其相遇,少年心性,一是好奇这家伙到底为何物,二是抱着与其较劲之心态,每逢与其相遇,不管对方奔向何处,青年亦会追将过去。

一日,二者一追一赶,便到了禁地之畔,但见那白影一闪便进了大泽,身形矫健,毫无下坠之意,青年心下凛然,才觉这家伙并非寻常畜生,后回家问及族长,乃至此乃太古遗族圣兽灵虚是也,并告其与之好生相处,自然有所得。

初始之时,那灵虚飞至泽间不见青年跟随,不由十分愤怒,四蹄纷飞“吁率率”叫个不停,可见其早已将青年的追赶视为游戏,此时对方只是守于湖畔,自非它之所想。

青年亦是晓得它的意思,虽有继续与之比拼之意,奈何实在黔驴技穷。数日之后,那灵虚好似亦是晓得了青年苦衷,再奔出之时,却是于口中衔出一把水草,将其置于青年之前,自己先是嚼上一口,而后人性化的流露出享受之态。

一直不与其近身接触之灵虚乎自自投罗网,让青年有些不明所以,但观其意思,竟有让自己也学它一般吃了这水草不成?

青年兀自苦笑,摇头叹息:“你这灵虚,莫不是以为全天下生灵皆是食草的不成!”

这灵虚听了青年所言,仰头“吁率率”叫了几声,用巨大鹿角将水草全部弄至其身旁,并与一侧怒目而视,大有“你不吃,我便再不理你”之态。

青年自幼身世惨淡,交不得半个朋友,与这灵虚相处时日无多,却是快乐非凡,可不想为了这等小事平白丢掉这朋友之情。拗其不过,只得抓起一把水草,眼睛一闭,置入口中大嚼起来。

本以为即是草本,定然奇苦难咽,哪里料得这草料始被咀嚼,竟是流出甘美汁液,另青年口舌生津,暗自称奇。吞下汁液,忽觉一股暖流自咽喉而下,行径膻中积于丹田,自身久久不曾有所提升之蛮力,竟因这一口草料而提升大半!

只闻得有修蛮者不食兽肉便会修为难以寸进,难道自己竟是食草生灵,不食草本便会不得寸进不成?

青年大为惊奇,拾起地上剩余草料全部食于口中,盘膝静坐,咀嚼之后,先前之暖流果然再次出现。

经此一事,一连数日那灵虚皆会将青年带于此处,入大泽取水草供其修行,青年不言,心下却是十分感激。

许久不曾有所动静之蛮力经此草药催发,竟如井喷一般提升迅速,不知不觉竟已由初始的凡境六级跨升至凡境九级巅峰之态,便只是差那一丝瓶颈,青年便会步入蛮境,到那时,他便可摆脱蛮童称呼,亦是名副其实之蛮修了。

想象虽美,却偏偏于此时,灵虚断了青年一直所用之草药,这草药来处莫名,青年早已于四处寻找,均未有所见,料得定是单独生长于大泽之内。

没了供应,青年只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实力既已有所提升,便以到了进入大泽之日,想来那灵虚亦是此意。

经过几次试探,终于可以立于泽土之上不倒,青年一时难忍实力飙升快感,下了狠劲步入泽内,许是幸运之神降临,未过多久便寻得了草药。

取过草药,继续修行,异常之处出现了,青年发觉,自己无论如何冲击瓶颈,这修炼所来蛮力均会由丹田泄露而出,倒也并未散掉,而是流经带脉,分散至全身各处,尤其双腿更为卓越。

一连数日,如此修行,到有一好处,速度身法愈加凌厉异常了。至此时,青年终是晓得了这灵虚为何身法如此之灵敏,想来定是从小服食这草药长大。

虽实力无所长进,青年却并未因此而沮丧,早已经受多年痛苦煎熬,亦不差这一些时间,虽是实力进展有所偏颇,但想来专注急速亦是一种修炼手段。

转眼之间,五年已过,蛮修皆是十四成人,再过半年,便是部族集体进行成人礼之时节,然而,除了速度过人之外,实力仍是锁定凡境巅峰无所存进,倒是经由那灵虚调教,射了一手好箭。

青年眸若寒星,仿若天地之间只剩下了那匹灵虚一般,弯弓搭箭,不见任何华丽动作,却如拂动了法则一般流畅优美,一箭射出,快若奔雷闪电,正中灵虚臀部。

青年眸光一闪,兴奋至极,刚欲寻上前去,却发觉之前那灵虚身影暗淡,逐渐淡化消失,再观射出之箭羽,竟是落于一处石堎之中,忽觉身后一道冷风吹过,不及闪躲,便被一踢踹出大泽之外。

但闻那灵虚“吁率率”一阵长啸,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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