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坐了许久，又好像不过一小会，可心双手捂上了脸，却是一脸湿意。
嗯，脖颈上蓦地气息微灼，她一愣，已被人拦腰抱上了床。
“怎么坐在地上？”男人的气息低沉有力的喷薄在她的后背脖颈上，语气有些责怪，地上那么冷。
可心往他怀里蜷了蜷，手还在他的腰上，紧紧的，也不说话。
委委屈屈的像只受伤的小兽，他的怀里才是最安全最温暖的地方。
暗夜，惑人了谁的眼眸，云凌可皱了眉。
根本没有熟睡，哪怕身体确实已经很疲惫。自嘲吧，讽刺吧，没有安全感的何止是她。
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她的手指划过他的眉眼，他也知道，她呆坐在地上时，微蹙而隐忍的呼吸声，他终是忍不住将她捉进自己怀里。
承认吧，云凌可，你也在害怕。
大手一下下抚着她的发，缄默。
可心知道，他在等她开口，这就是他的阿凌啊，够酷也绝对的别扭，却爱着她的阿凌。
吸了吸鼻子，手抱得更紧些。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声：“阿凌，为什么要隐瞒你的画技？”
她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透过落地窗帘的缝隙，男人凝着那抹似有似无微弱的月光，目光失焦。
末了，是云凌可轻声的叹息，氤氲着满满的苦涩。
她的心也跟着顿重，她他不愿说… …
是啊，他并不想多说，其实何必纠结，这么多年，梦靥，不过是作茧自缚。
可是，那个叫妈妈的女人，曾经是她最爱也唯一想要依靠的女人，却不爱他，甚至憎恶他。
他永远无法忘却那样的眼神透着怎么的绝望和挣扎。
可是那个人也曾手把手的教他学画。他和妈妈也曾经有过一段温馨而幸福的生活，尽管那样的日子，短暂如同沙漏。
不过眨眼之间，一切都变得让人陌生而颤栗。
所以他不断告诫自己，强大才是唯一的法径，直至遇上乔可心。
怎么会爱上？
好像忘了。
爱了就是爱了。
思绪间，他想了想，还是道：“可心，画画于我，曾经有段美好而短暂的时光。在那间画室里，我能得到一种安宁。”便仿佛妈妈不曾有过后来对他的憎恶一样。
哪怕那只是一厢情愿的奢望。
他其实没有说出什么，可心却听出他言语中的苦涩和柔软。
这个男人，哪怕不说，给人的感觉总是冷漠强势。而此刻，悲伤的气息却溢满四周。
那样的悲伤。
她忽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问。
心疼他。很心疼。
她忽然直起身子，双手抚上他的颊，像他平时对她的那样，鼻尖抵着他的鼻尖，空气里流动着彼此的气息，温热的喷薄在彼此的脸上。
可心一字一句道：“阿凌，以后有我。”
再也不管时间流逝是不是指间沙，河涧水，她一字一句说得慢，带着笃定。
黑暗里，云凌可的墨色沉了又沉，却又似溢了火，大手覆盖上她的，柔声道：“乔可心，记住你今晚说的话。”
声音里又透着几分沙哑。
而后又臂膀一展，将女人压进怀里，狠狠的，又带了丝急迫。
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手，云凌可微阖了眼睛。
一直在颤抖着火燎般的心情慢慢变成了温润细水流长的一种感动。
他忽然明了，他们之间只有交叠在一起的时候，才算是真正的完整。
他的，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