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没打算要那手机,他知道留着那手机只是祸害,他会不受控制的听那条留言,不受控制的想她。可他也知道,那样的他有多少愚不可及,那样的他有多少可笑,自以为将她玩得团团转,到头来,他玩的只是自己。
四白的话他明白,他在提醒他,若不争取就真没了。可如今,他还有争取的理由么?她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小芳子么?
一切的一切,真实得令人发指,令他心寒,他哪里还寻得到初时的小芳子?那个表里如一不会耍心眼的小芳子,那个粗俗、鲁莽、贪小便宜、甚至有些猥琐,可那些都那样真实,都只是在现实她自己的小芳子……而今,没了,那样的小芳子也如那漂亮的肥皂泡,随风散尽,没了踪影。
他气愤,他怨恨,他是气自己为何会愚笨得被她所欺,他是怨恨自己为什么会沦陷在她的假纯真里,他更怨恨自己为何过了那么久还依旧会想她,还会有意无意的想在四白那里得到她的消息!!
一个月,他将自己埋在办公室里,整日与枯燥的文件和繁琐的事务打交道,可再忙再累,到了该歇息的时候,他依旧会做梦,依旧会梦见她,梦见她贴着自己的背,梦见她拥着自己说,“让我来爱你……”
每次梦醒了,他又痛苦,又恨自己,痛她的无情,恨自己为何还对她念念不忘,为何能扔了手机,却扔不下心里的那个梦影。
四白说,“摆在你前面的路只有两条,忘了重新开始,忘不掉就去将她抓回来严刑逼问,死缠烂打把她栓在身边。”
其实四白错了,他的路只剩下一条,就是忘记,只能忘记。
追来又有何用,明知道追来也只是悲剧收场,追来又有何用?她不信他,连最基本的都不信,她对他只有利用,她的心不在这里,远远的挂在天空,以前他抓不到,如今却是连看也看不见。
所以他没有拒绝cici,新的恋情是最好的替代品,而选择cici也是有他绝对的理由。
他不是傻子,他也不是什么圣人君子,他只是一个人,弱小的希望得到幸福的男人,有点自私的普通男人,不想亏欠于人,不想带着愧疚感过一辈子。
Cici曾经伤害他,cici想要回到他身边,他接受,即便他的心空了,他也不会觉得亏欠。更何况,cici毕竟曾是他的恋人,有感情基础,如今莫万和莫夫人看好了这准儿媳,虽是莫老爷子依旧反对,可至少也得到父母的祝福。
看完最后一份合同,他轻轻合上文件夹,揉揉了眉心,看了看表,正好七点过二秒,心又莫名的一阵抽痛,呆看了手表半响才掏出新买的手机,不由自主的翻往音频文件夹,却又在按下见后失神恍惚……那个手机不在了,这里那里还有那条音频。
缓了缓神他又迅速的按下了四白的短号,犹豫了半响还是按了清除键,又拨通了cici是号码。
电话响了两下就接通了,那头立马有个温柔的声音,直说,“子逸,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语气里是十万分的幸福,笑了笑,她才又讪讪问,“你不怪我了么?在那种场合下突然和媒体说我们的婚事。”
早晚要说的事,他并不在乎。当初他气,是因为他觉得她们太过分,不给他一点准备机会,借着他得奖的当口直接将婚事公诸于世,仿佛自己是个木偶,被人摆布。
“恩,没什么。”他随口应着声,心底莫名的骚动依旧未能平静,强制缓了缓神,他才问,“有空么?”
“恩,有空。”cici回答得很急切,稍显兴奋,似想到什么,她问,“你还在公司么?还没吃晚饭了吧?不如,我去你那……”
莫名的他有些心烦意乱,似乎极反感这个提议,顺了顺思绪,他才说,“去老宅吧,爷爷昨儿个回来,我还没去看过,不如就去他那里。”
“爷爷出院了么?那我去买些水果什么的,爷爷喜欢吃什么?”江文茜语气柔软细腻,带着女子独有的娇柔味道,问得极具温柔。
可不知怎的,再温柔似乎都软化不了他的心,她的话似乎怎么也进不了他的心。
他的脑海里想着的不是爷爷喜欢吃什么水果,他的心里记着的也不是要买什么水果,而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喜欢什么水果。
心神恍惚,他的思绪立马飘了开去……
他平生最讨厌的两种味道,一种是油炸臭豆腐,一种就是榴莲味。而那次,他一天内在一个房子里同时闻到了这两种味道。
那****回去,在电梯时就老远闻见有榴莲味,恶臭之极,他皱眉暗暗鄙视谁家这么没有公德心买这种东西将味道散出来毒害他人。
拿了钥匙开门,一阵浓烈的恶臭袭来,他才知晓,原来那没公德心的人正是那没心没肺的大妈!!
紧皱着眉头,捏着鼻子,他换了鞋子就直嚷,“喂,大妈,你属猪的,这种恶心的东西也吃?”
说话的时候,她正拿起一块黄黄软软的长条子往嘴巴里送,那黄黄粗粗的东西委实恶心,再加上那一股子臭味,只能让他联想到令人作呕的东西来。
一阵一阵的干呕,他委实忍不住,捂着嘴鄙视讥讽,“嗷……你丫的是狗啊,喜欢吃便便一样的恶心东西!!”
“便便?!”他话音未落,她就立马从沙发上窜了起来,义愤填膺,据理争辩道,“你丫的懂不懂啊,这可是水果之王,你不识货也不要比喻得那么恶心好不好?不知道闻着臭,吃着香的道理么?”
闻着臭,吃着香?臭得还能吃出香味来,也只有她!!
他委实不想再闻这种味道,这榴莲委实臭得离奇,还带着他讨厌的臭豆腐的恶臭。他摇头,不想让衣服也染上这臭味,便捂着嘴快步要走,却不想,竟被那女人占据了楼道,生生把他拦下。
她竟还一手拿着黄色烂咋咋的榴莲,一手用竹签子插着一块臭豆腐,就那样像个小霸王似地站在他面前,很是正义的争辩道,“你吃过么?啊?你知道什么叫用实践来说话么?你没吃过,压根不知道它的味道,你怎么可以说它是便便?”
她是真气到了,甚是有一争到底的气势。
他委实受不了那种臭味,还是两种恶臭相容在一起!!
“无需实践,就知滋味。”他反驳,而后恶言道,“看你就知道,不然为何三十还孤家寡人?”
“喂!死牛郎,你丫的说什么呢!!”被触到软肋,她怒了起来,大有开火之意。
他见势退了两步,虽有不甘,可他委实敌不过这臭味。
可她却越战越勇,步步逼近,眼神凶煞,仿佛要吃人。
他不是怕她,他是怕那个味道,狼狈后退,他提醒道,“喂,大妈,我是好心提醒,这真的很臭,会影响交往的,难道你想让你的男友吻你的时候闻着一股子便便味道?难道你不怕男友闻了这味道不当场吐出来?”
她一愣,停住脚步,黑亮的眼在他身上打转,随后学着他勾唇奸笑,将一块榴莲塞到了嘴巴里,鼓着腮帮子说,“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我还是相信实践得真理。”吞下了榴莲,她又将臭豆腐塞到了嘴巴,步步逼近,又说,“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现在,貌似,你是我男友,是吧?虽是金钱交易,做牛郎的该有些职业道德,现在你的顾客,老娘我需要服务!!”
他是被臭味熏懵了头,更是被她的气势蒙住了,竟有一刻的窘迫。大多时候,都是他令她窘迫难当,而今他在她面前发窘,还真是第一次,倒是激起了她的兴趣,更让他糗到太平洋。
他其实也爱面子,嘴毒的人,一般都爱面子,他强忍着恶臭,邪魅一笑,倒逼了过去,恶毒问,“蜻蜓点水五百元,老财迷你确定需要?!”
她一震,明显的心疼,可看他的表情,又立马镇定下来,贼笑,对着他哈气,边说,“蜻蜓点水算什么?!老娘这次要大的,哈……哈……”她靠近,在他的下巴下面只哈气,委实不见棺材不落泪,又道,“老娘要缠绵悱恻,老娘要深入服务,老娘……”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他看准了她认为他不敢靠近,看准了她认为他怕那恶臭,可她忽略了男人的本性。
她穿着低领子的大嘴猴紧身T恤,又在他面前挺着包得紧紧的可观物,又言语刺激,她当真以为男人都是柳下惠!!特别还是在他曾搂着她睡了一晚不久后!!!
猛的,他便吻了过去,她极度惊愕,瞪着眼满目的不可置信,他越加兴奋,看着她窘迫无措,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忘情相拥,热吻,撬开她的唇齿,他享受着她口中所有的香甜,以及那本以为恶臭难忍的“便便”。
闻着臭,吃着香,原是真可以这般,他不知,原来榴莲与臭豆腐还能这般香甜可口,他也不知,他有一天会爱上榴莲与臭豆腐……
哧笑出声,他低声回说,“榴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