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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虹之光

只见一个老道立在窗外一颗可以伸到我们家所在的三楼的树上,他轻轻地立在树梢上,而不见树梢有丝毫下弯,就像他完全没有体重一样。他的身上洁白的道袍,在月光下隐隐显现出淡淡的青蓝色,道袍上错落有致的云水纹和太极八卦纹,跟道袍一起随风摇曳着。再抬头,他的长发在风中随风飘动,黑白交错有致,就像八卦的卦纹一样。

这是,我的师父,天下第一阴阳师,江定虹。这下子,我刚刚一直悬着的剧烈跳动的心马上恢复了平静,而王一品他,没有接触过师父,不像我一样对他有着无比深厚的信任,所以依然颤抖着,但他看到我现在的一副平静的模样。似乎也渐渐放心了。

那女鬼看到了我师父的云雨法衣,不由得暗暗颤栗。还算她识货,能够有能力穿上云雨法衣的人势必是高手中的高手,这下,她遭遇了师父,就算她倒霉好了。而那黄大师,渐渐地抬起头来惊恐无比地看着师父,然后一脸吃惊的表情。

“你又是哪里来的?这里不关你的事!你最好少管闲事!你也一把老骨头了,姑奶奶我还不想伤你,最好现在就给我滚!”

“哈哈哈!如果是在五十年前,你说这样的话,没有人会笑话你,可是现在,如果你胆敢再说这些,就是天下最可笑的笑话!告诉你,不要说只是你这样的厉鬼,就算是二十年前的扬州鬼王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听到这个,那个女鬼的脸依然是同样无丝毫血色的可怕的苍白着,可这种苍白中,竟然透出了一种之前没有的神色,这样的神色,大概是那些受到惊吓的孩子们所特有的吧。师父啊,果然不一样,一出口就气魄非凡,我的心中为他而感到无限的骄傲。突然,时间似乎是停止了,我感觉周围猛地一震,一切都天昏地暗,睁开眼,眼前的却是一片夜色下的山岗。一片浓密的树林环绕在四周,耳边,凄切的鸦声此起彼伏,等定睛一看,才发现附近横在地上的,居然是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他们横七竖八的铺满了地面,恶臭的气息混合着一种深深的怨气挥发而出,而风又把它们带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一片传说中的乱葬岗!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打搅我?”一个颤颤巍巍却饱含着杀气的声音缓缓的说着。

“我是来杀你的的人!本来对既将从这个世上消失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鬼,都没有废话的必要,可是我还想问你一句,你为什么要滥用你鬼王的灵力,害的冯先生一家家破人亡?”

鬼王?这里究竟是?我抬头一看,一个身着一身朴素的古代衣着的老人正在和一个发色已经现出白色的中年道士对峙着。老人无比的和善,他站在一堆尸体中,而尸体似乎都被他虚化了一般,他立或行,皆如同无物,难道他就是鬼王?可是怎么看也不像。而另一个,似乎毫无重力的站在一具尸体之上,云水太极的道袍,就是师父的云雨法衣!他的头发已经开始整齐的排列着黑白的颜色,而再看脸型,似乎真的是师父。但是,他的胡须,还不及现在长。也许这个是之前的师父吧。

“那是他们自作孽,不可活!他们为了手上的买卖顺畅,竟然不惜杀死田家一家人!这样的报应是他们咎由自取!而我只是替天行道!”

“哈哈哈,替天行道,亏你还说得出!一个害人的恶鬼还有什么资格说替天行道?”

“哈哈哈,你知道吗?老夫我除了那些为非作歹、兴风作浪的人,一人不害。而你,年方四十二便可以有阴阳髯,而且是这样的整齐,那么你一定害死了不少纯虚子!如此来看,老夫我真的不知道究竟是谁在害人!”

听到那个老人的话,我不觉大吃一惊,难道师父他……为了阴阳术大增,在不断地吸食纯虚子?难道他把我从小养到大是……

我狠狠打了自己一耳光,绝对不可以这么想!没有师父,就没有今天的江雨兰!紧接着,一个个的瞬间从我的脑海中飘过。小时候,一个下着雪的冬天,在定虹道观,深夜了,我在读着汉武本纪,他走进了我的房间,看到我身上穿的衣服太过于单薄,便把他的外衣脱下来,披在我身上,然后又穿着单衣走进了雪夜中……这些记忆,渐渐地闪过脑海,我不禁为自己的无良的想象报以无限的自责。可是那个被师父称为是鬼王的老人的话又不停的在我的耳边回响,这下,两边都像一把尖刀,刺向我的心脏,让我在无限的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中挣扎,我无限痛苦的抱紧了头,跪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挣扎着。

忽然,一声巨响把我从这样的痛苦中生生的撕扯出来!几把符咒的剑齐刷刷的向着老人飞去,然后掉落在老人身边不多的地面和尸体之上,然后猛地一下,一起炸开了。这一炸,尸体的肢体或是碎片四处纷飞,根本无法判断谁又在什么地方。而我刚才的挣扎,他们似乎根本不知道!难道他们都根本看不见我,而我,又进入了这样的幻境,地点,难道就是他们所说的二十年前的扬州!

可是,不等我多想,他们的战场就继续将我拖了出来。只见在那堆纷飞而起的尸体碎片之中,一只巨大的手伸了出来,一把将碎片全部握在手中,然后一捏,一股鲜血像瀑布一样的往下流。之后,它迅速的伸向了师父,一把将他握住,我正为师父担心的时候,三柱血液,像浪花一样的喷过。之后,就只见师父手里握着一把沾满了鲜血的符文剑,而之前的那只手,化作了无数破碎的尸体,杂乱的洒在师父的身边。原来,师父把那只可怕的巨手,劈做了无数原来的构成它的尸体。那老头稍稍走近,似乎正想要说些什么,他走过,就像那些尸体根本不存在一样的穿过了它们。可是没有等他开口,地上猛然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一直在转动着,忽然间,一阵巨大的光柱从太极法阵中拔地而起,老头一下子就没了踪影。可是,光柱中慢慢的,出现了一个黑紫色的泡泡一样的东西,而老头在其中竟然安然无恙。

“你下手够狠啊!招招必杀!”

“哈哈哈!老东西,别以为你生前有着深厚的法力,而且死后一直在此吸收乱葬岗死尸的怨气和阴气三百年,修成鬼王。可是我,同样可以杀死你!”

“哼!你真是厚颜无耻!用着把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杀死以祭来的力量,每一招,每一式,都是血淋淋的!而你,在使用时,居然不为之忏悔,还把这些作为一种荣誉!你这种不干净的法力,老夫今天就算让这把老骨头散架,也要除掉你这种阴阳师中的败类!”

说着,老头的手中,一阵紫黑色的烟雾,扭动着,飘荡着。就在一瞬之间,烟雾化作了巨大的螺旋形火焰,划过地面,然后积蓄着,积蓄得无比巨大,似乎看上去一下子就可以将一切都摧毁。只见他手向上一挥,一只巨大的紫黑色的狮子就从刚才积累的火焰那里,疯狂的向师傅冲去,那样的驾势,对师父,似乎真的是欲除之而后快了!

然后一声巨响,一阵可怕的风压卷过四周的乱葬岗,把尸体掀起,全部掀起,再将周围的密林,夷为平地。

可是,师父他,居然在这样的攻击下,都可以毫发无损!他拿着三张染着血的符咒,那种符咒,画着一个骷髅,一个无比可怕的骷髅,那种眼神都似乎在滴血,而符咒是用紫色的纸画的,书写的笔画的颜色是血红色的,这种符咒,我之前见所未见,但是看着确是无比的瘆人。

“什么?你居然可以挡过鬼王之气全部喷涌!”

“哈哈哈,黔驴技穷了是吗?你不是为非作歹,兴风作浪,翻云覆雨的鬼王吗?这样就是你全部的力量了?真是不可思议啊!我的三张化功符,是用田家新生婴儿的死尸的皮做成的,用你的鬼气来熏成这种颜色,而上面的血,是你的后人的!”

“你到底把他们怎么样了?”老头气急败坏的喊道。

“杀了,一个不剩的杀了!如果不把他们都杀死,怎么可以那么轻松的破了你呢?”

“你!你为何要把我的家族斩尽杀绝?”

“我从师父那里出师的时候,就立志要除尽天下恶鬼!再有,做着我愿意做的事情,还可以拿到大把的钞票,何乐不为呢?”

“你!你……”

不等那个老头说完,师父身边光晕一闪,一片黑色的烟雾缭绕而起,形成了太极中的阴极,大量的烟雾升腾而起,照亮了夜空,这样的纯阴气,比任何的鬼怪都令人心惊胆寒。之后,这样的烟雾弥漫了整个夜空,虽是黑色,但无比的明亮,之后,那鬼王,化作了灰烬,没有一滴鲜血……

忽然,我在次感觉天旋地转,再次睁开眼,竟然又回到了现在,师父,这个我无比爱戴的人,像一只虎视眈眈的鹰,向着那个一脸惊恐的瑟瑟发抖的红衣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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