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离别
看到顾夜宁帮着顾婉兮拖了行李箱,安置在后备箱,乔韶裕发动了车子。
他知道今天是顾婉兮去意大利的日子,上一次因故推迟,想来这次,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乔韶裕说不清楚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只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看到顾夜宁的车子开走,乔韶裕也跟了上去,距离不远不近,他清楚两人的路线,不会跟丢,只是更小心地让他们不要察觉到自己。
乔韶裕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尽管心中还有很多话想要对顾婉兮讲,可是面对顾婉兮的态度,他知道自己若是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只能令她更为生气罢了。既然不能见她,却又这样跟着她。
就好像上学的时候,暗恋某个女生的小男生,悄悄地看一眼,就满足的感觉。
想到自己已经是这样年纪,并且有这般事业,一向都是女人们对自己争先恐后投怀送抱,现在自己却是要做出这等姿态来,让乔韶裕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但是,似乎只要远远地看着顾婉兮一眼,仿佛自己的心就能得到一份满足,就能安心一般。这样想着的时候,乔韶裕已经跟随着顾夜宁的车子,进入了机场停车场,他在距离两人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泊车,等两人拿着行李箱走出去的时候,才下车跟随。
就好像做贼一般。
有了这个念头,乔韶裕不禁苦笑了一下。
远远地跟随着,看到他们走到VIP通道,场务人员有礼貌地接待。
隔着落地玻璃门,乔韶裕看到顾婉兮的侧影,穿着一件白色长裙,乖巧地站在顾夜宁的面前,顾夜宁在对她讲着什么,脸色带着关切和不舍,顾婉兮则是微微地点头,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那一瞬间,乔韶裕有些恍惚的感觉,仿佛站在顾婉兮面前的,应该是自己。
就在不久前,她也是这样站在自己的面前,像一只听话的小猫,不管自己讲什么,都是笑眯眯地点头,眼睛里面带着无限的笑意,令得乔韶裕总是忍不住伸出手来,想要揉揉她的头发,然后换来她抗议地挥舞着小拳头,虽然佯装发怒,却还是掩不住唇角的上扬。
想到这里,乔韶裕禁不住笑了一下,但随即,笑容凝在脸上,又缓缓地消失了。
那熟悉的的长发现在已经变成利落的短发,她眼里看着的人,也不是自己。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乔韶裕的在口中,似乎有点苦涩的感觉。
那笑容,那开心,那永远对自己充满快乐的笑脸,很快就要离开了。
头脑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去留住她!去对她说,你爱她!
可是乔韶裕却挪动不了步子,双脚仿佛钉在了地面上一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婉兮走进了安检口,那一抹白色的影子,一闪,就消失了。
眼睛有些发涩,尽管已经看不到顾婉兮,乔韶裕依旧是站定在那里,又过了大约两分钟的时间,才收回了目光,向着出口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自动门“唰”地一下打开,一道白色的影子猛地冲了进来,是个女孩子,跑得很急,差点撞到乔韶裕,为了躲避,她向着旁边闪避,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乔韶裕连忙伸出手来,扶住她:“小姐,当——清雅?”声音登时提高了一分,透出了惊诧来,面前这个女孩子,分明便是谈清雅。
理了理散乱的长发,谈清雅也看到了乔韶裕,她的脸上也带着几分惊讶,看看乔韶裕,又向着乔韶裕的后面看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半晌,谈清雅才面露微笑,向着乔韶裕问道:“来送她吗?”
“她”指的当然是顾婉兮,彼此心知肚明。
乔韶裕点头:“是,你呢?”
谈清雅抬起手腕,看看手表,露出几分郁闷的神情来,然后叹了一口气:“来送一个朋友,路上塞车,已经迟了。”说着话,谈清雅耸耸肩:“算了,想来她已经登机了。”
乔韶裕的眼神之中显得略略有些惊讶,随口问道:“是以前的朋友么?”
“不,”谈清雅缓缓地摇头,嘴角带着清浅的笑意,显得格外妩媚,“是一个新朋友,我回来之后认识的。”眼望着乔韶裕,并不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她明白,纵然乔韶裕再聪明,也决计想不到,那个人便是顾婉兮。
虽然是想要去送顾婉兮的,但是看到乔韶裕已经走了出来,显然,顾婉兮是登机了。于是谈清雅不再着急,只是对着乔韶裕笑。
虽然惊讶于谈清雅这么快就有了新朋友,但是乔韶裕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
面对谈清雅,乔韶裕忽然有一种无话可说的感觉,她有她的世界,自己有自己的世界,虽然只是走过了两年时间,却仿佛隔开了一个轮回。可是这样一声不吭地走开,似乎显得更加尴尬,于是两人就站在原地,这样沉默了几秒。
谈清雅淡淡地笑了一下,偏着头看着乔韶裕:“怎么,面对我,已经没有话题了?”
“怎么会?”心思被谈清雅看穿,乔韶裕掩饰着脸上不自然的神色,“只是,觉得这么巧,很是意外罢了。”
“既然这么巧,去喝杯咖啡?”谈清雅轻声开口,脸上带着不容拒绝的微笑。
稍微迟疑了一下,乔韶裕点点头。
走进那家咖啡厅,依旧是那个位置,乔韶裕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上一次到机场来的时候,自己要求与顾婉兮谈一谈,两个人就是坐着这里。
而现在,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情景,却是换了另外一个人。
乔韶裕忽然发现,眼前的谈清雅今天与顾婉兮穿的竟然很是相似,同是白色的连衣裙,样式只是稍稍有些不同罢了,就连鞋子和背包的搭配,都极为相近。
真巧。乔韶裕心中这样想着。
“两杯蓝山咖啡。”谈清雅向着侍者微笑示意,“谢谢。”
“不,”乔韶裕竖起一只手指,做了一个阻止的动作,“换一杯,摩卡咖啡吧,谢谢。”
侍者应着,转身离去。
谈清雅则是用带着几分狐疑的目光看着乔韶裕:“你不是一直都喝蓝山的吗?记得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每次我们都是点两杯蓝山的。那时候,你说——”
“淡雅,”乔韶裕向前倾了倾身体,打断了谈清雅的话,将双手合十放在桌面上,目光注视着她的双眼:“我们已经分手两年多了,人的习惯,总是会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