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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吟水谣

听罢,柳溪蓉嬉笑,朝柳惜缘打趣道:“莫不是二姐姐也思慕清水公子和端王大少?”

“你这个死丫头,说你呢,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柳惜缘板着脸,真想抓着她一顿好打。

“姨娘,我知道您希望我幸福,或许是缘分未到,溪蓉想嫁之人,定是必生挚爱之人,溪蓉一直将姨娘当做是自己的娘亲看待,娘亲必定也希望溪蓉能嫁给此生挚爱,现在并没有到非选不可的时候,溪蓉还想再等等!”柳溪蓉诚恳道,那一句待她做自己的娘亲看待,也打动了程莹莹的心。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姨娘不逼你。”

柳惜缘边吃松子糕,边调侃柳溪蓉:“溪蓉,莫非你已经有了意中人?”

“姐姐瞎想!”

从二夫人的居所出来后,柳溪蓉一路来到木棉林,珊瑚静静的跟在她身后,没敢打搅她。

楼溪儿在怀柳溪蓉的时候被人下毒,幸亏发现的早,没有流掉,但自此,寒毒渗入胎儿体内,虽然一直调养,但柳溪蓉的双腿畏寒,一到冬天,寒意渗透,保暖不好便会麻痹,无法行走。

柳老爷宠爱楼溪儿,几乎是独宠一人,然而当柳溪蓉出生之后,一切都变了。因为柳溪蓉这张倾国倾城又酷似楼溪儿的脸,却没有半分像他!

楼溪儿经常带着柳溪蓉到咸宁寺静养,那里的崔神医能透析柳溪蓉体内的余毒。

当时,还有另外一名少年在咸宁寺养病。有一次春天,山花烂漫,蝶蜂乱绕,繁鸟众多,柳溪蓉顽劣,追着一支绿色翠鸟不知不觉来到后山,当时天色已晚,她哭闹着找不到回寺院的路。

深夜,她依旧在山野里哭着,绕着,害怕着,这时便有一名少年提着灯笼,寻着她的哭声而来。

他告诉她,大家都在找她,她的娘亲也在找她!

然而,就在他要带着她回去的时候,从黑地中扑出了一头野狼,而少年奋不顾身的将她护在身下,保护着她,她甚至听到了狼爪撕扯他的声音,嗅到鲜血的味道。好在人们寻找他们的声音和那通明的火把传到了这里,他们都被救了回去,可是最后,娘亲告诉她,那个救她的少年,死了。

柳溪蓉想,她是见过他的。

那时候他也是崔神医的病人,在咸宁寺静养,崔神医帮他调养身息,他眉清目秀,菱角分明,身材俊朗,却因为久病而摧残得面黄消瘦。他摘过桃花送过她,抓过蝴蝶给她,陪她一起在小径散步,讲故事给她听……

然而,他死了!为了救她而死,她甚至不曾知道,他的名字。

柳溪蓉在亭子里坐下,看着亭子两边的桃花开的正艳,心底却无比酸痛。因为,她想起了那个为她而死的少年。

悠扬的琴声再次响起,柳溪蓉轻弹一曲《吟水谣》,这是他教她的曲子。那时候山里没有古琴,他只能把律谱教给了她,他说这曲是京都城的师傅教他,琴曲悠扬,甚是好听。

而这曲子落到了柳溪蓉之间,曲艺凄凉,带着淡淡的忧伤,有着浓浓的缅怀之情。曲音虽温婉动人,却不似其它女子弹奏起来给人一种烟雨绵绵的感觉,而是刚中携柔,温柔里夹杂着坚毅,凄婉中果敢刚强。

一曲终了,突然,一阵掌声落下,柳溪蓉抬头,来人竟是李绍钧,跟在他身边的,还有柳惜金。

柳溪蓉俯身:“溪蓉见过大少爷!”

“无需多礼。”

李绍钧打量着柳溪蓉,他不得不承认,她很美,美的清贵绝尘,淡雅脱俗。一开始对柳家的联姻就没夹杂着女儿私情,可此时他却觉得她柔桡轻曼,妩媚纤弱,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

柳惜金见李绍钧凝视柳溪蓉专注而浓情,破声说道:“三妹妹平时甚少弹琴,没想到琴音尽可让人绕梁三日,回味无穷。”

柳溪蓉冷笑,大姐莫不也恨嫁,她和李绍钧的婚事搁浅,她却寸步不离,缭绕在李绍钧身边。而李绍钧对柳惜金毫不回避,嘘寒问暖,莫非他想柳家两个女儿娥皇女英,姐妹两共侍一夫?

好一个审时度势,防微杜渐的李绍钧!

“比起大姐,溪蓉献丑了,大姐乃滇城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又知书达理,贤良淑惠,谁若能娶长姐为妻,此乃大幸也。”

柳惜金想要插话,李绍钧说道:“承蒙柳大小姐陪在下欣赏柳府美景,想必也乏了,我便不打搅大小姐了,大小姐请回!”

柳惜金不想走,可又不得不走,最后只有悻悻离去。

柳溪蓉起身,离开琴席,一阵西风划过枝头,吹乱几绺乌丝,柳溪蓉玉指纤细,指间轻抚,声音温润如三月袅袅漪澜轻柔:“明人不说暗话,你所求之人本不是我,现在不依不饶,爹爹已经接下清水公子的聘礼,你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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