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呢？”水汮的语气凌厉。
“太妃，太妃，太妃在园子里……”那个婆子反应还是比较快，立刻的道。
“是吗。你……”水汮冷森森的一笑，指着那丫鬟道：“你不是说，太妃在房中睡下了吗！”
“王王王爷，太妃她……”丫鬟张口结舌，不知所措。
水汮陡然提高了嗓音：“叫你们伺候太妃，现在太妃不知去向，你们非但不知错，还支吾搪塞，要蒙混过关！”他顿了顿，冷笑道：“不要以为太妃会给你们撑腰，本王可以现在就把你们交给外面的侍卫，乱棍打死！”
这水汮不发怒则已，一旦发起怒来，倒也是真怕人，所以丫鬟婆子俱是脸色煞白，冷汗涔涔，磕着头，口中只是求饶。
“说，太妃现在何处！说了实话，本王可以考虑饶你们一条狗命。”
“王爷饶命，奴婢，奴婢们不知……”说着那个丫鬟不停的磕头。
水汮琥珀色的瞳仁溢出怒意，重重一哼，看向那俯首不语的李嬷嬷，那个李嬷嬷是宫里的旧人，跟着太妃到了王府，一直是太妃最为倚重的人。比起那个丫鬟来，她显得老成很多，虽然脸色惨白，但是还算镇定。
“怎么你也不知？”
“回王爷。奴婢知道。”回答听起来很老实。
“哦？”水汮挑眉，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冷笑道：“你的意思是你知道，但是不会说，是吗？”
“请王爷恕罪。太妃所做的，都是为王爷好。”李嬷嬷俯首磕头。
言外之意，太妃是为了他好，而她是太妃的心腹，就算是水汮杀了她，她也不会泄露出来。
这种人，太过忠心，她不会怕死，可是……
水汮心中有数，扬声道：“值卫何在？”
话音未落便滚进来几个奉命把手内院的王府侍卫，他们早在外面听见说太妃不见了，水汮发怒，不觉吃了一惊，这时见问，就赶紧进来。
“今日可曾见人出去？”
“回王爷，只见李嬷嬷下晚的时候出去了一趟，说是太妃食欲不振，要给太妃去买鸿客楼的肉粉蒸饺和小菜下饭，末将都就放她去了。”
“那你们看看这是谁！”水汮的抬了抬下颚道。
几个侍卫侧脸一看，立刻吓了一跳，李嬷嬷在，那么前头出去的那个……
水汮反倒坐下了，脸上微微露出笑痕来：“李嬷嬷，你也是太妃身边的老人了。本王在你面前还算是晚辈，当然不敢对你不敬，不过这事必须要查清楚，你也知道，太妃今日身体欠安，这么出去，万一有个差错，谁来担着？”
李嬷嬷不敢抬头，却能感觉到水汮的目光一直盯在她身上，顿时如芒在背，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不过他们……”水汮话锋一利，扫了一眼那瑟瑟发抖的小丫鬟：“来人！”
水汮的随身侍卫立刻应声而入。
“这些奴才失职，酿成大错，给本王拖出去，一概杖责，等他们说出太妃去了哪里为止。”
几个侍卫和那个小丫鬟立刻惊慌失措口称不知饶命，可是水汮根本不理会，抬手一掸，示意马上。几个侍卫对看了一眼，知道王爷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道一声领命，拖着几个人就要往外走。
“就在门外行刑。”
水汮又发话。那李嬷嬷顿时身上颤了一颤，垂首不语。
侍卫和丫鬟被一并拖到了廊下，不由分说便杖责起来，那一下一下可都是来真的，一时间鬼哭狼嚎痛哭求饶之声不绝于耳，听起来毛骨悚然，而水汮只是定定的看着那李嬷嬷。
“李嬷嬷，你一定不会背叛太妃的是吗，所以，你就看着他们被枉死好了。他们人都死了，冤魂一定会来缠着你的，你看到了，一共八条人命，轻重你自己衡量。本王不勉强你。”
说着他闭上眼睛，仰头靠着椅背，抱着肩膀，一言不发。
他的这句话，外面的人都听到了，尤其是那个丫鬟吃痛不过大呼道：“李嬷嬷，救命，救我……奴婢是给你办差啊……”
声嘶力竭的声音几乎刺穿耳鼓，那李嬷嬷的脸色雪白，浑身剧烈的颤抖，难以置信的看着水汮，这种做派，这种刻毒，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出现在这个历来宽和的王爷身上。
外面的刺耳的尖叫渐渐弱了下去，被刑囚的人已经不能支，有的已经昏厥过去。
一个侍卫进来报道：“王爷，有人昏死过去了。”
“泼醒了继续打。”
“是！”
“王爷，不要！”李嬷嬷终于崩溃了，她实在不忍这八条性命就这么丧在自己手里，颓然的吐了口气道：“请王爷屏退左右。”
水汮嘴角难以察觉的一勾，他自己都没发现，其实他这种神情已经像极了水溶。
暗夜幽深。一个深青色的影子敏捷的越过重重屋脊，京城达官显贵的府邸穿行，最后折向一座深宅大院。
这也是一座王府，不过是忠顺王府。
他的轻功很快，悄然无声，如同狸猫般落在了海棠花圃之间，黑巾的边缘露出一双琥珀般的瞳仁，因了月色光华，溢出琉璃般的光焰，呼吸被他压的很匀，没有一丝的波动。
花圃深处传来低语，水汮也就站住了，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目光的温度越来越低，然后悄悄的接近，然后一压身体，躲在了那一人高的花障之下。
凉亭里两个人借着月色相对而坐，一个老妇人背对着税局，衣服是最普通的仆妇样，可是背挺的很直，这个背影水汮当然知道是谁，而对面坐着的，不用说，就是这王府的主人，忠顺老王。
“事情考虑的怎么样？”南太妃微笑着看着忠顺王。
“你难道认为我一定会答应？”忠顺王悠悠的啜着茶。
“这件事对你有利而无害。”
“怎么见得呢？”
“你知道汮儿的秉性。”
“若是以前，也罢，可是现在……”忠顺目中闪过难测的光，然后有意的将话顿住，不再往下说，又轻轻的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