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小屋中,蒙面女子看着杨文山周身的血迹,摇了摇头,这个少年还真是有点倔强呢。
这个蒙面女子的身段倒是婀娜,只不过蒙着脸面,让人看不清她的真实面目,这人便是兑换堂赤堂主的弟子,或许杨文山不记得她了,她却永远记着杨文山。
要不是杨文山那次冒死给她吸蜈蚣毒,恐怕现在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在以往杨文山去兑换堂的时候也见过几面,可惜杨文山已经不认识她了,让她多少有些失望。杨文山会从后山采些药草然后去兑换堂兑换成银两,用这些银两买点柴米油盐之类的,维持生活,她想知道这个没有银两供给、只靠挖药草生存的倔强待考弟子到底能在飘渺宗坚持多长时间。
不过,令她吃惊的是,杨文山这一呆就是六年。
平时就靠着用药草兑换的三五两银子过活,怪不得肋骨都露出来了六七根,肚子塌陷进去,有些发瘪。
蒙面女子看着那些伤口,着实有点心疼,全部过程她都看在眼中,这得有多大的忍耐力才能够一遍遍爬起来,又一次次倒下去。
烧了壶热水,烫了一块毛巾,又收拾了一下杨文山所住的茅草小屋,留了三五两银子,便匆匆离去了。待到杨文山醒来的时候,已经月上梢头。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疼,步履蹒跚,踉跄起身,杨文山拿掉额头上的湿毛巾,左右环顾一下,发现现在自己所在的位置正是自己的茅草小屋。
这下让他感到有些奇怪了,难道飘渺宗的弟子也有善心大发的时候?
毛巾上传来一丝幽香,那是少女独有的味道,忍不住多闻了几口。隐约中,杨文山记得在他昏迷的时候,一个朦胧的身影将他扶到这里,而当时他的手掌正放在身影的胸前,现在掌心还有那么一丝柔软。
是个女的!杨文山有点肯定了。
可是自己平时与飘渺宗的女子并没有什么交集,再说自己这副寒酸的样子,怎么会有女的主动把自己扶到这里来?他不认为自己有那种魅力,可以让女人一见钟情,为他默默付出,杨文山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甚至还有点寒酸。
既然有,那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杨文山擦掉周身的血渍,又烧了一块红薯填饱肚子,几乎一天没吃东西,肚子咕噜咕噜的响。
检查了一下藏在床头的银两,这些银两可是要去买点盐巴用的,还好银两还在,这才放心的睡去,若是这些银两没了,又要到后山挖一天的药草才能补齐。穷苦的日子就得精打细算,一文一钱都不要放过。
打眼发现桌子上也有几两碎银子,杨文山有点吃惊。平日里他身上的银子是有数的,桌子上的银子一定不是自己的。也管不了那么多,现在自己正好处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多了总比少了好。
垫了垫肚子,周身乏力无比,倒头睡去。
睡梦中,杨文山梦到了自己的父亲,父亲好像在对自己说些什么,有点焦急。父亲临死时候给了他一块带有龙纹的赤色小鼎,并嘱咐他一定要好生保管,这是杨家祖传的宝贝,杨文山不知道这个赤色小鼎有什么用途,但也一直用绳子串着挂在脖子上当成是吊坠。
“呀!小鼎。”杨文山猛地惊醒,赶紧向脖子的地方摸去,串小鼎的绳子还在,绳子上没有沉重的感觉,小鼎不见了。
这下可把杨文山吓了个半死,把自己丢了也不能把小鼎丢了,这可是他与杨家唯一的挂念,也是父亲誓死也要留住的物什。
一下子睡意全无,小鼎对于他意义不寻常,翻遍了所有有可能遗落的地方,又去与赵定水打架的地方察看,一直找到天要亮了,也没有找到。
杨文山沮丧至极,没有了小鼎在黄泉路上怎么跟父亲交代,杨家的后辈再也没有机会得到小鼎了,这一刻,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奇怪了,小鼎到底会去哪呢?如果真是丢了的话,串鼎的绳子也应该断了,现在绳子并没有断还是呈环状挂在脖颈上,没有任何断裂的痕迹。
疑惑之下,杨文山发疯般的东找西搜,恨不得掘地三尺。
“咚……”慌乱中,在墙上竖立的锄头正好砸在杨文山的脚上,杨文山心想这下完蛋了,脚肯定破了,最差也得肿了,不禁捂着脚大跳起来,“我的脚啊,疼死我了!”。
滑稽的蹦跶了一会儿,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脚好像并没有什么异样,待到杨文山彻底冷静下来,他发现并没有感受到来自于脚的疼痛。
“麻木了?”
不对,感觉还是有的,只是感觉不到疼痛。
杨文山脱掉鞋子和布袜,看看被锄头砸的脚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当他摘掉布袜的时候,彻底傻眼了,脚面上赫然布满了红色的纹路。
红色的纹路错综,条纹古朴,笔力苍劲,与赤色小鼎上的龙形纹路多么相似,与其说是相似倒不如说是雷同,他对小鼎太熟悉了,上面的丝毫凹凸他都能记得清楚,十分确定脚面上的纹路是龙形纹路的一部分。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脚面上的龙形纹路渐渐变淡,最后消失。
杨文山心中满是诧异,这龙形纹路是怎么来的,自己的身上怎么会出现小鼎上的纹路?刚才锄头打了一下,龙形纹路出现,而且并不感觉到疼痛,难道说龙形纹路的出现跟疼痛有关?
当下,杨文山再次拿起锄头,向胳膊打去,龙形纹路出现,不过很快又消失了。自己打自己,杨文山没有舍得用力。
咬着牙,下了狠心,再一次抡起锄头打向胸前,“噗通……”一声,结结实实的打在身上,龙形纹路再次出现,还是像之前那样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
若是有人看见杨文山的这般举动,肯定会说他是个疯子,并且是个超级无敌受虐狂。
如此折腾了一番,他发现每次被打的时候,龙纹便会出现,使他感受不到疼痛,用的力气越大,赤色龙纹持续的时间越长。
身体有了此番异变,杨文山有些许开心,以后就不怕挨打了,可是问题的关键还是没有解决,小鼎去哪了?
再看向自己胸前的时候,有一个小鼎形状的伤疤,那是赵定水一脚踹在胸口的时候,被小鼎咯的。
想着想着,一阵阵眩晕袭来,身体仿佛不受控制,杨文山迷迷糊糊的倒在地上,朦朦胧胧中还有点直觉。
一个红色的巨鼎在脑海中旋转,翻腾,这个巨鼎跟挂在杨文山胸前的小鼎一模一样,而后消融至血脉之中。
又是一阵疼痛,巨鼎在身体内稳固,好似无形的藏在身体之中。
血玉?难道说小鼎的材质是血玉?
血玉是一种可以融入到身体之中的玉材,一般是由强者的身体炼化而得,能够与肉体共同存储在身体内。
这种血玉的形成过程十分繁杂,首先强者炼化自己的身体,而后经过上千年甚至是上万年的沉淀方才能形成血玉,再看原先小鼎上的纹路,苍劲古朴,起码也得有五千年的历史。
杨文山想到,看来父亲有先见之明,这个血玉小鼎价值连城。
来不及细想,又是一阵刺痛,脑海中渐渐呈现四行鎏金大字,天书一般的存在于脑海之中。
龙纹赤鼎,以血为祭,若非志坚,不能偶得。
看着这四行字,杨文山算是有点明白,当初被赵定水打得浑身是血,恰好小鼎烙进了胸口,正好应了以血为祭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