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怎不穿喜服?”秦明义说。
绿儿说:“你不娶我,我无身份,不能出现在国宴,亦不能分担公主出嫁琐事,我都知道。所以,你进房不进房,我都不在意,你也就别在意,我穿不穿喜服。”
秦明义忽然悲从中来:“我不是故意要冷落你。”
绿儿扶他坐下,轻声说:“我知道,康将军将死,胡夫人失踪,公主即将大婚,你心内有太多顾虑,我不怪你,只是,在这样的夜晚,等不到你,未免失落。”
秦明义拉她的手,伸手自桌子上取两杯合卺,与她互相交杯饮尽,又将杯盏一仰一覆,安放于床下,靠近绿儿身边,将自己一缕头发挑起,又融于绿儿一缕青丝,细细打结,轻拥她入怀。
“仓促之间,只能以解缨之礼相待,夫人请勿怪罪。”
绿儿见他如此,心里五味杂陈,想当年十八岁入宫,只不过偏门悄然抬进去,十九岁生云萝,朱友贞万般宠爱,终也没有幻想妻礼相待。
她无法不动容,靠在他怀里说:“我本不在意这些虚礼,只要能在将军和萝儿身边,一切都好。”
这一刻如此美好,只是,不知能持续到几时。
绿儿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场婚礼,能进府,陪在女儿身边,她已经无所求了。她宁愿悄然生活在一隅,静静看着云萝成长就行了。没想到,进府第一日,就遇上康府被抄查,第二日,阖府低调行事,不敢声张,秦明义仍然坚持行迎娶之礼。孟仁贽快马消息,即日便可进城,婚事只能仓促筹办,尽管仓促,落实在绿儿心里,依然是欢喜的,这个礼,是他的爱惜尊重,也是他的情深之处,只是,这欢喜,还是会偶然被忧惧惊扰,胡玉奴,始终是压在绿儿心上的石头,秦明义愈深情,她心上的重压越重。
秦明义以为她为他冷落生气,不免多了些温柔。又自烛下端详着绿儿的脸,许多次相聚,都是在白天,他匆匆去,又匆匆归,竟然很少在夜色中,见她的秀色。
暗香袭来,秦明义万念奔涌,轻轻将发丝解了,将绿儿丝绦一拉,白衫子滑落,一片玉色扑面而来,将他的眼睛灼痛了,燃烧了,他俯下身子,将吻一寸寸印在这温柔乡,烛色倾心,温柔动人,红帐春宵,缱绻痴嗔。有这良夜良人为伴,秦明义顿时一扫颓靡,哪里还顾得上尘世烦扰。
他用手,用吻,慢慢在她身上写下四个字,由慢问:“绿儿,你可能猜到?”绿儿呢喃喘息间细语:“永如初见。”
他心一跳,一把将帐子扯下,拥着她,双双倒在床上,不知今夕何年。
欢爱毕。
月亮悄悄探进西窗,夜深花褪,露已沁凉,打扰了一双鸳鸯。绿儿抻了一下被子,他急忙将她裹进合欢被。两人相拥着,秦明义说:“今日通报,蜀国二位王子已经到驿站,休息这一晚,明日即将进城,我一早列队摆宴接待,而后进宫见皇上。后日,私宴中,你要与我一起,可做好准备了。”
绿儿说:“自然。”
外面忽然乱了起来,听见云萝的声音在门外:“爹爹,不好了,姐姐留书出走,去找外租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