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二硕你看,刚出宿舍大门那美女是不是谭晓慧?”杨剑眼神指向女生宿舍楼下,惊奇道。
我眺望过去,因为近视,看的也不是很清楚,只见那女生穿着黑色吊带裙,配上一双高靴,与以往谭晓慧的校裤衬衣打扮迥然不同,不由得自语道:“她有那么酷嘛?”
但很快证明是我错了,那女生就是谭晓慧。为此我还输给了杨剑第二顿饭,不过是后话了。
杨剑率先打开话匣,笑道:“晓慧你今天穿的也太衬托我们是**丝了。”
“JJ,你说错了。我们本来就是**丝好吧。”我插话道。
“不、不。”杨剑摇头,坏笑道:“只有玩音乐的才是。”
谭晓慧抿嘴笑道:“你们今天这是要互相揭底给我瞧咯?”
“才不呢,我只是吃醋。”杨剑道:“你可不知,我是多爱我们的二硕。”
“滚——吧——”我冷冷的答道。
周末的校园格外冷清,近乎纯净。有时候不得不感慨,如果青春可以一直走在这条校道上,那会是多么美好。
那天我们究竟喝了多少酒,唱了多少首歌,我们谁都记不得了,只记得第一首,是林志颖的《十七岁的雨季》,接下来的,便是大家有感而发,述说心事,相互劝酒。
终于知道KTV为何会讨人喜欢,或者说讨有心事之人的喜欢。酒到深处,歌到高潮,有些心事,就会这么的在一个共鸣下,突然宣泄。
那天之前,我只知道谭晓慧是个学霸,是个要上名流大学的书呆子,可是我错了,原来她的父亲为了厂子的正常运转,已经将她指腹为婚,等到年满二十,便下嫁给某地产商的儿子,她只能佯装答应,骗取了家人来这HK市最好的高中念书,目的只想快点考上大学,离开HK市,再不要回来。
那天之前,我只知道杨剑家不在HK,所以极少回去,可是我又错了,根本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一个人回家的步伐,除了对亲情的愧疚。
杨剑家庭并不富裕,父亲是当地替人卷手工烟的小时工,母亲是农民,底下还有一个未满十五岁的妹妹,这次之所以能来这所学校读书,完全是父母把妹妹提早嫁出去后的彩礼换来的,而偏偏,杨剑想的不是学习,只想赶紧出去找份工作,把妹妹赎回来。
“其实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不是吗?从来没有人问过我们想要的是什么!张硕,你说是吗?杨剑,你说呢?”谭晓慧突然拿着一支百威跳到茶几上,一饮而尽,竭斯底里。
也可能是她的酒量就是这么好,也可能是人在宣泄情绪的状态下,李白会俯身,但可以确定的是,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女生这么能喝,有些恐怖。
然而恐怖的背后,是无奈。
“晓慧,要低调。没人和你说过,女孩子别站那么高么,底裤都出来了。”杨剑侧趴在沙发上,一边呕吐着,又不忘继续调侃谭晓慧。
“哈哈——”谭晓慧突然笑道,跳了下来,又从箱中取来三瓶百威,递给我和杨剑,说道:“喝!为我们今天所有人的底裤,干了!”
那一天我们在KTV呆了很久,记得好几次续费,最后续了夜猫场,所幸包厢有独立的卫生间,吃喝拉撒就顺理成章的解决了。
“张硕,杨剑,我好难受,不会就这么死掉吧!想吐吐不出来,可我不想死啊。”凌晨三点,谭晓慧突然摇醒我和杨剑,带着哭腔说道。
“去医院——”这是我和杨剑几乎同时产生的念头,见谭晓慧脸色有些苍白,确实不去医院打个点滴,真会出事!
一路上没有夜车,甚至车都没有一辆,只能我和杨剑轮流背着谭晓慧,冲刺一般的奔到了最近的医院。
终于见得医生,杨剑也终于发出了万米冲刺后,我至今印象深刻的话:“救—命—”
那医生瞧了瞧我,又瞧了瞧杨剑,最后才瞧向杨剑背上的谭晓慧,冷冷道:“不能喝就不要喝,你们这些小毛孩,当酒是水啊!是谁要吊点滴?”
“这个女生。”我指向谭晓慧,然后异常平静的走向沙发前,镇定地坐了上去。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这样,醉的时候,一举一动,都会刻意让自己显得根本没醉。
“我看你也要吊,要不这酒难醒了。”医生突然指向我:“你看你坐在哪?”
我低头一看,不禁双颊一热,我怎么坐到拔牙的手术台上了!
那一晚,是我的青春里年轻的一晚,如果青春就是只有这些,或许很枯燥,但不失为是幸福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