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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最终分手

安妮的去世让罗琳的内心备受打击,她原本就一直对眼下的生活充满了无力感,母亲离世这件事似乎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新年假期结束了,黛安娜与男朋友要马上赶回爱丁堡继续工作,彼得的情绪也恢复了很多,似乎只有罗琳自己还处于失魂落魄的状态。她不希望家人为她担心,只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彼得很高兴能跟两个女儿一起度过了这个新年,虽然他们失去了安妮,但是生老病死的事情毕竟谁也没能力左右。彼得努力让自己从悲伤中解脱出来,他开始外出散步,偶尔也会跟朋友通电话聊天。在罗琳即将返回曼彻斯特的头一天晚上,彼得在电话里跟一个朋友聊得似乎分外投机。罗琳听出对方是个女人,名字好像是叫珍妮特。罗琳对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但又记不清在哪儿听到过。

第二天一大早,彼得开着车把罗琳和妹妹他们一直送到车站。他们彼此挥手告别,分别登上了去往不同方向的列车。罗琳又要回到那个死气沉沉的房子,还要面对那些完全提不起兴趣的工作。

即使罗琳希望车能开得慢一些,但是回程的道路似乎格外顺畅。一进家门,罗琳就与正坐在起居室看电视的阿尔伯特打了个照面,他的头发比前几天更长更乱,脸上胡子拉碴,看样子应该有两天没刮了,看起来显得特别颓丧。阿尔伯特见到罗琳一脸的疲态,就走过来帮她拎旅行袋。阿尔伯特的家还是老样子,跟她离开的时候相比没有什么变化。阿尔伯特的妈妈不在家,不知道外出干什么去了。

罗琳走到沙发边,身子沉重地靠了上去。起居室的阳光有点刺眼,照得她涌起了困意。阿尔伯特没有说什么,只是帮她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然后又坐回了自己之前的位置上。

“呃,我是说,葬礼……还好吧?”

罗琳捏了捏眉心,端起面前的杯子三口两口就喝光了里面的水。

“谢谢,阿尔伯特,葬礼还好。”

“是嘛。”

接下来就是一阵沉默。电视里正在播放着午间新闻,但是没有人注意到它的内容是什么。罗琳直勾勾地盯着电视机屏幕发愣,心里忽然想起了之前那个关于魔镜的故事,于是她站起身。

“我可以先回房间吗?”罗琳问阿尔伯特。

“呃,当然可以,当然,请便。”

阿尔伯特的语气还是有些不自然,但是罗琳也懒得去理睬他,拎着自己的手提袋径直走进了房间。她关好房门,在床底下找出那个存放着“哈利·波特”手稿的鞋盒。那些手稿还都静静地躺在盒子里,罗琳把它们都铺在床上,从头到尾地重新看了一遍。

这时,罗琳觉得自己的内心平静了许多,她需要书籍和写作,她需要这些东西带给她安慰与暂时的内心安宁。她找出稿纸跟笔,趴在床上开始写魔镜的故事。每当看到这一段内容,罗琳都会想起自己的母亲。她之前一直都没思索出来,如果面前真的有一面厄里斯魔镜,她应该对母亲说什么?是道歉,还是忏悔?她一直纠结自己没有在最后一刻陪在安妮身边的事情,但是在她动笔写下厄里斯魔镜的故事的时候,她明白了自己应该对安妮说什么。

她会对自己的母亲说“谢谢”,谢谢她交给自己一把通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而这个世界具体会是什么样子,全都能够由罗琳手中的笔来描绘。

罗琳在房间里洋洋洒洒地写了将近四个小时,等她完成这份手稿的时候,窗外的街区小路上已经亮起了路灯。她心满意足地将完成的稿子连同之前的那些一起重新收纳放回了鞋盒。此刻,罗琳的心情感到了一些轻松,葬礼带给她的压抑也缓解了不少。

这时,房门被打开。

“乔安娜,我们的晚饭……”

阿尔伯特一边说话一边走进房间,他看到罗琳正坐在床上整理她那个宝贝鞋盒当中的纸张。一直被压抑着的火气似乎在那个瞬间有些上涌,阿尔伯特没有说完他要说的话,只是站在那里看着罗琳,一脸的无奈表情。

“晚饭怎么了?”

阿尔伯特的语气明显变得有些生硬,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妈妈去莎拉阿姨家了,所以今天晚上我们没有晚饭。”

“哦,是嘛,那你……”

罗琳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多么严重的问题,阿尔伯特的妈妈不在家,他们可以自己准备晚饭。她一边把手稿码放整齐并盖上鞋盒盖子,一边打算问问阿尔伯特想要吃点什么。她虽然并不擅长烹饪,但是把食物弄熟她还是做得到的。

可罗琳的话还没说完,阿尔伯特就打断了她。

“哦,是嘛,这就是你的态度?难道我们都不需要吃晚饭吗?难道你宝贝盒子里的东西能浇上番茄汁,然后摆到餐盘里?”

阿尔伯特的态度让罗琳感到吃惊不已,这种事情完全是一件小得不起眼的事情,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火气?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说没有晚饭,这不算是什么严重的灾难,就是这样。”

“哦,对,你说得没错,就算没有晚饭,地球也不会爆炸是不是?”阿尔伯特的语气开始变得咄咄逼人,“我本来以为你在房间里睡觉,你妈妈去世了,乔安娜,我以为你会在房间里好好休息。谁知道你还是在鼓捣那些没意义的东西。”

“只有你觉得这些没有意义,阿尔伯特,我希望你不要随便评价别人的爱好。而且这跟我妈妈去世有什么关系?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如果你饿了,我可以弄一些吃的,你犯不上发这种莫名其妙的脾气!”罗琳的火气也开始上升。

“这不是饿不饿的问题,乔安娜!”阿尔伯特的嗓门儿越来越大,“我希望我们能像普通家庭那样生活而已!就这么简单!到天黑的时候就该打算一下今天的晚餐,我们一起打算!就像每一个家庭那样!这是很平常也是重要的事情,而不是简单地糊弄过去,这不是我的生活方式!你为什么总是跟别的女孩不一样!”

阿尔伯特口不择言,终于激怒了罗琳。

“好吧,阿尔伯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了,我的人生到目前为止确实乱七八糟,不过我也有我的生活方式,为什么你只想到你自己?既然这样,你就去找一个你心目中的理想女孩吧!”

罗琳愤怒地跳下床,把手里的鞋盒塞进还没收拾完的旅行袋里,又拎上外套,几步就走出了这个房间。阿尔伯特第一次看见罗琳情绪失控,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是愣愣地看着罗琳在大门那里快速地穿鞋。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罗琳没有理他。

“你要去哪儿?乔安娜!”

罗琳穿好鞋子,披好外套,拎上旅行袋,推门走了出去。她重重地把大门甩了回去,一声巨响后,阿尔伯特的牢骚声顿时就听不见了。外面的街区小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在这个时间,大多数家庭应该都在吃晚饭。罗琳裹紧了外套的领口,在冷风中朝着商业区的方向走去。她终于可以跟这种生活说再见了。

当天晚上,罗琳在一家宾馆里安顿下来。她先是在宾馆楼下的小餐厅里吃了点东西,然后用公用电话打给了阿尔伯特,她向他正式提出分手。阿尔伯特没有挽留,因为他心里也很清楚,这一天迟早会到来。罗琳说她明天会去取回自己的其余行李,然后就挂上了电话。

回到宾馆的罗琳洗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个安稳觉。她心中倍感轻松,虽然想到母亲的离世还是会伤心流泪,但是长久以来的那种压抑感却消减了大半。她一直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与阿尔伯特之间的隔阂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如此之大,早知道这样做才是正确的选择,她也不必把事情拖了这么久。分手之后,罗琳才弄明白,她与阿尔伯特之间缺乏的是信任与默契。少了这两个重要元素的感情,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第二天一大早,罗琳拎着自己的手提包迈着轻快的步伐往阿尔伯特家的房子走去。才拐进通往那栋房子的小路上,罗琳就看到阿尔伯特家的大门口停着一辆警车,红色的警灯还在不停地闪烁着,有两个穿警服的警察正站在警车旁边,跟一个矮胖的中年女人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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