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红梅瞪眼:“你们知书达礼,难道不知道祖逖的故事?现在日军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天翔这么没声气地消沉下去,怎么得了?你想让他躺在你的温柔乡里,被林司令军法处置掉?”
温雅君害怕她的大嗓门,流着泪起床帮着景天翔穿衣服。
没等她拿起衣服,早被聂红梅揪过来扔到景天翔身上了,气恨恨地斥道:“谁要你殷勤?他没长手?你这么惯下去他迟早要出事的。他过去挺不错的,这几个月来少爷胚子越来越明显了,都是你惯的。给我当丈夫,这可不行。”
温雅君尴尬地站着,泪流得更多了。天翔听得笑起来,打趣说:“也是,没有梅儿的提眼,我真的被雅君惯坏了,该打该打,自罚三杯酒。”说着端起茶几上的凉茶喝了几口。
两个妻子都来夺,聂红梅嗔怪地说:“谁让你喝凉茶了?喝坏了肚子怎么办?真是的。”转眼看见温雅君心疼的表情,她脸红了,嗔笑着说:“把你喝坏了,雅君姐又该怪我了,瞧把她心疼的。”
温雅君红脸噘嘴瞪着她。景天翔呵呵笑着着搂住她俩,感叹道,“想我景天翔何德何能,有这么两个一文一武而又貌美的妻子,该知足了。”说完和聂红梅一起去洗漱。
午饭的时候,两人一起回家吃饭。饭后,聂红梅牵挂着部队的事务,又上班去了。景天翔没有跟着去,和温雅君下棋听琴,自得其乐。可是时不时地,葱儿的倩影还是闪现在他眼前:她还好么?林子京还对她禁足么?想到她的艰辛,他的心里就发痛。
正沉思默想着,就听见院中传来一声朗笑:“天翔兄好闲在,听雨弹筝,神仙般的日子。”
景天翔听到来人的声音,一骨碌爬起来,对停琴转身看着他的温雅君打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叫她唤保姆来看孩子,自己出去迎接客人。他已经听出是谁来了——满冠玉。
满冠玉言笑晏晏,一身军便服,看到出门迎客的景天翔夫妇,笑着说:“有事路过,顺便进来看看。天翔,你的小日子好让人羡慕哟。两个妻子一文一武地辅佐着你,真让人……啧啧。”
“满军长客气了,请!”景天翔因为没有穿军服,无法行军礼,抱抱拳,殷勤地让进客人。
进到屋里,大家谈笑间,景天翔才了解到满冠玉之所以路过这里,是因为林子京召集师级以上高级军官开会,说是得到情报,日军最近可能进行大规模的进攻,据说攻击目标是合作军,但我们正规军也不能麻痹大意,谨防日军偷袭。林子京还说,最近日军间谍活动比较猖獗,让大家齐心协力整治好自己的军队,提高警惕,小心日军的破坏。此外,他还讲了许多事情,谆谆教导,让人难忘。
景天翔听着满冠玉的话,暗暗思索:这么机密的事情,满军长干嘛告诉给我?
思忖着,就只听见满冠玉笑着,口气微带神秘地说:“天翔,你觉得林司令这个人怎么样?想没有想过有一天到我这边来,我给你个师长当当?当然,你目前的独立团也抵得上一个师,不过听起来总不如师长顺耳。再说,你现在的处境……”他哈哈一笑,不说了,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景天翔。
景天翔掩饰住脸上的尴尬,微微苦笑:“满军长明白我的处境。天翔愚钝,林司令布置的任务一直不能很好地完成。如果满军长看得起天翔,机缘凑巧,天翔愿意为满军长效劳。”
满冠玉听得大喜,紧紧握住景天翔的手说:“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天翔,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机会一到,我一定叫你。”
景天翔心惊,试探地说:“满军长的意思是……”
满冠玉“哈哈”一笑,轻描淡写地说:“天翔不用着急,静观其变。今年马上就到年尾了,时间好快啊,明年的现在又到了集团军司令换届的日子……”他微微一顿,笑着不说了。
景天翔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明年就换届了,满冠玉想竞争集团司令呢。也是,林子京这三年虽然消灭了很多日本鬼子,但上层是不看好他的,下一届的司令位置,他……不一定坐上。黄龙没有背景,没有竞争力,那满冠玉当然是最佳人选了。景天翔在林子京手下团长当得很辛苦,满冠玉心里一清二楚,就想乘机把他“挖走”。满冠玉待人接物比较随和,在他手底下干事心里不会太累,只是……
回顾起自己和林子京相识相随的前前后后,景天翔心里难过,不好表态,只好含含糊糊地说:“满军长谦虚随和,才思敏捷,想来不久的将来一定是众望所归,只是……”
“天翔不必为难,我目前并不勉强你,一切还都在不可预料中,我们静观其变。我这次来,只是给天翔一个忠告:以后有什么行动时,需要我们双方合作的地方,希望你要多多三思。在这非常之秋,不要走差一步路。”
看着他慎重的脸色,景天翔忐忑不安:“满军长……”
满冠玉笑笑:“没什么,我们今天谈得已经很多了,该转个话题了。哦,你的孩子几个月大了……”
……
陈若玉这段时间心情烦躁,看什么事情都不顺眼,不是她含蓄、隐忍的性格,家里早爆发战争了。她这次带着孩子回到林子京身边,本想着该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事情越来越怪了,其发展的趋势越来越脱离了生活的轨道,变得不可名状地糟糕。
别的不说,最糟糕的就是林子京、葱儿和她夫妻三人的关系。刚开初她到家时,看到林子京和葱儿都对微笑欢迎,让她从心底里高兴,以为他俩和好了,三人可以和和睦睦过日子了。可是渐渐地,她发现除了她在场外,林子京和葱儿基本上没有说过话。而且从没有见过林子京走进葱儿的房间过。当然,葱儿也没有主动找过林子京。她曾经就这事询问了两人。两人都异口同声地说他们没事,让她无所适从。
但她心里感觉到,这个家在变化,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在分崩离析。这种感觉让她恐惧。而一个月前麻洁云夫妻的到来,使她恐惧的感觉越加强烈,她甚至能地感到这个家要灭亡。当头原因,是因为林子京的心变了,他已经不是过去的他了。
一个月前,大小姐麻洁云和夫婿来到他们家,说由于生意上的事情,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麻洁云的态度非常热情,拉着陈若玉的衣袖问长问短的。
寒暄完毕后,她笑着说:“大嫂,我们这次做生意,在这个地区呆的时间可能要长些。不过我保证,绝不会打扰大哥和你们的生活,一切费用我们自己开销就是。”她说着,友好地看着林子京两口子。
林子京态度淡淡的,没有表态。陈若玉过意不去,真诚地说:“大妹,你太客气了。都是自家人,经济分得那么清楚干什么?你们住在家里好了,彼此来往也方便些。”
麻洁云听得高兴,客套了一番,便依从了陈若玉,吃住由林家负担。
开初,麻洁云两口子有什么事情打扰林家,都是由麻洁云的夫婿郑暄出面。渐渐地,麻洁云代替了郑暄的位置,由她出面接管了郑暄的一切业务,包括和林子京方方面面的商谈,都由她一个人张罗。
陈若玉不知道他们在做的什么生意,只是看到麻洁云每天忙得不着家,和林子京不断靠近。林子京走到哪她跟到哪,倒把郑暄闲得整天在林宅里乱晃悠。陈若玉看着,心里渐渐不踏实起来。
正当她万分敏感时,家里出现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让她的心情越发恶劣。其中一件事就是家里的侍卫和佣人。自从李涛失踪后(她到现在也不知道李涛到哪里去了),这些人的工作渐渐地松懈起来,虽然面孔都在更新,但没有一个认真敬业的。佣人除了她陈如玉和贴身丫鬟云翠能唤动外,其他人的指令对他们一点儿效率也没有。侍卫的情况稍好些,但那个侍卫长钟连珂怪里怪气的,语言行动让人看着不舒服。不到万不得已,陈若玉很少叫他办事。
陈若玉不知道葱儿的感觉怎样,她自己是烦透了。有时她很想叫葱儿帮自己一把。可是见她态度淡淡的,每天除了看书写字,对什么事也漠不关心。想想也不能怪她。她发现和过去一样,葱儿没有了行动自由,她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尤其出门,更是寸步难行。
陈若玉看得难受,不明白葱儿的处境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有林子焕,整天傻乎乎的,一副孩子的模样。他的媳妇跑得不见人影,也不知整天在忙什么。她看如果不是葱儿守在身侧,就没人照顾子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