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说话,俯首在聂红梅的柔唇上狂吻起来。好半天,他低声说:“从今以后,我叫你寻真,寻觅真理的意思。我们一起来寻找,看看真理在哪里,不然我真的哪一天变成魔鬼也说不定呢。”他轻轻笑起来。
聂红梅眼中略过一丝疑惑:他的话什么意思?真是艰涩难懂,让人如坠云雾。她没读过书,思维跟不上呢。
没等她想明白,林子京看着她的眼神笑起来,宠溺地说:“真是个傻瓜,我当你是我的安抚剂呢,还不明白?”说完一下把她扑倒在沙发上狂吻起来,也不怕有人闯进来看见。
以后的十来天,聂红梅生活比较安稳,心情也渐渐好起来。林子京没有再来骚扰她,她也很少见到他。只在三天前见他携着陈若玉视察部队,在基层士兵面前笑容可掬,还让陈若玉给士兵发放礼物来着,说是军委会提倡一些活动,我们部队也应该实行。
看着林子京在陈若玉面前的温柔体贴,聂红梅心里发闷,隐隐有些呕吐的感觉,心里想:他在我面前感叹世界的男盗女娼,现在自己这么假惺惺,算是什么?她不想看见林子京的虚伪样,也不想让陈若玉看见她,就绕道到司令部后院,出了后门来到警卫营。
她刚调到司令部的时候,整天见不到林子京的人影。她心里思念着孩子和景天翔的下落,精神苦闷。有天她散步时候,遇见了警卫营的袁营长。两人正要擦肩而过的时候,袁营长笑着打招呼说:“聂营长,你好。”
聂红梅惊讶,停下来看着他。聂营长笑着说:“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却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呢。聂营长的武功千里挑一。我是司令部警卫营的,能否邀请大驾到我们营里指导指导?让手下兄弟们见识见识你的手艺,提高一下自己的水平?”
袁营长来自甘肃东部,一口典型的家乡土话,吐字发音很有意思。聂红梅看着他的憨厚样,笑了笑,二话没说就来到了警卫营。她的光临受到警卫营兄弟的热烈欢迎,大家一致表示要和她“切磋武艺”。
聂红梅看着这些精干单纯的小伙子,心里感动:他们对她没有偏见,不因为她曾经“打过”他们的司令就敌视她,也不因为她是景天翔的妻子而看不起她,比独立团那些落井下石的文秘人员强多了。从他们身上,聂红梅才体会到林子京说的“对这个世界有了幻想”的含义。她不明白林子京为什么不到这些年轻人的身上找希望,而到她的身上找“安抚”?
感动于他们纯真的笑脸,聂红梅双手一抱拳说道:“各位兄弟,贵营袁营长今天请我来和大家切磋武艺,我推辞就显得矫情了。不知大家怎么个切磋法?”
小伙子们都笑起来。袁营长笑着说:“聂女士快人快语,我们兄弟都很欢喜呢。这样吧,我们就那天你和林司令比赛的三个项目中,把第三项改成比枪法,我们各推一个代表和你交手,看看双方到底有什么优点,也好让大家切磋切磋。”
聂红梅笑起来:“好家伙,你们这是切磋吗?算计得不错嘛。你们选出的代表武功底细你们一清二楚,还谈什么切磋?只不过是变着法子窥探我的技术罢了,而且还进行车轮战,这算是照顾女士么?”
大家又笑起来。袁营长笑着说:“聂女士说得对,我们这样做是有些不公道。只是大家真心敬佩聂女士的武功。平时见不上面,今天正是个机会,大家心里着急,就有些顾不到周全了。这样吧,今天只比一项,聂小姐喜欢比什么就比什么,而且点到为止,不许伤人。”
众人都赞同。聂红梅笑着说:“我和各位无冤无仇,不会伤着你们的。既然是切磋武功,藏着掖着也没有什么意思。我们今天把三项都比完吧,不会累死我的。”心里却想着:我这段时间心情痛苦,只有找个事情干干排泄掉痛苦。现在有这么个机会,正好可以让我发泄发泄,越累越好。
她的心思没人知晓,她的话却让这伙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大喜,个个摩拳擦掌,争着和聂红梅一较高低。
袁营长劝阻道:“聂女士已经调到司令部了,以后和大家切磋的机会多的是。现在听我安排:严光萌和聂女士比拳脚。周子正和聂女士比枪法。小猴子魏波和聂女士比爬网墙。”
大家鼓掌欢呼。聂红梅笑了笑,没做声,和大家一起来到院子里。
院子里,士兵们早已铺了一层垫子。严光萌不敢大意,脱去上衣,只剩下一个坎肩,胳臂胸脯上黑压压一层汗毛。大家看着怯火,转头看看聂红梅,只见她笑着脱去军上衣,露出里面红色的毛衣,衬着她的笑靥如花,哪里看得出她有武功的影子?
她也不打绑腿,就那么随随便便地向垫子上一站,微笑着说:“来吧。”
不知谁传出了消息,警卫营院子里围满了士兵,大家争着看这位“战火美人”(这是他们偷偷为聂红梅取的外号)的风采。
严光萌毫不客气,一上来就先入为主,步步抢攻,想来个先发制人。聂红梅并不还击,只是左右前后巧妙地躲闪着。十几个回合后,严光萌转来转去地抓不着聂红梅的影子,心里一着急,低头猛地一个旋转,向聂红梅的下盘踢去。他的腿号称“金刚腿”,被踢着不是玩的。
大家倒抽了一口凉气,都觉得严光萌心太狠了,也知道他急了。转头看聂红梅时,只见她一声清喝,趁严光萌踢腿立脚未稳时,向上跃起,一下就从严光萌的头顶上“飞”到了他的身后,举起双手朝他的后背拍去,自己却银铃般笑着跃出了垫子外。
众人看她的手上似乎没有用力,严光萌不知怎么的就扑倒在垫子上了。这正是她那天胜林子京的一着,只是她今天手下留情,才没有让严光萌受伤。大家心里不胜敬佩,一起鼓起掌来。
严光萌满面通红,爬起来向聂红梅一抱拳,二话没说从人群中跑了。
袁营长看着他的背影,转头歉意地对聂红梅说:“严大个就这么个脾气,聂女士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聂红梅笑笑说:“没关系,我们只是切磋武艺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第二项比枪法。在司令部的枪靶旁,看着远处的红心,聂红梅有一刻的愣神:我的手枪已经被林子京派人没收去了,他这次也没有说给我配枪。说是给他“打杂”,当然是没有资格配枪了。我好爱枪啊!
看着她眼中微微的忧伤,跟在她身后的士兵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都同情地看着她。
袁营长默默地解下自己的手枪,递给聂红梅说:“这是真正的勃朗宁,是司座亲手赏给我的。你试试看。”
聂红梅接过手枪,掂了掂,眼中露出羡慕的光芒,轻声说:“谢谢!”
子弹上膛,聂红梅随便举起手枪向远处近百米处的树梢打去,一支麻雀应声落地。众人惊得目瞪口呆。虽然接下来的周子正也打中了百米处的一只麻雀,但大家已经不稀奇了,只惊讶一个女子竟然有如此好的枪法。
第二项比赛结果是平局。
第三项比爬网。
因为没有人像林子京那样捣乱,聂红梅爬得很顺利。转眼看见猴精魏波爬得飞快,大有超过她的意思。聂红梅顿时童心大发,很想和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小弟弟开个玩笑。她一招“黑虎掏心”攻向魏波的胸膛。
魏波看看聂红梅的动作,知道她又要表演那天打林子京的把戏了,他可没有林子京那样的本事来应对。于是他连忙躲开聂红梅向网上爬去。无奈聂红梅速度飞快,一招不成,“嗖嗖嗖”几下上升,已经捉住他的右脚踝向下拽。
魏波的脚踝立马像被火钳钳住一样火烧火燎地疼。他低下头,低声央求道:“好姐姐,你绕过我这回吧。袁营长让我跟你爬网,我知道你厉害,不答应。可是他命令我挑战,我有什么办法?好姐姐,如果你让过我这一回,你让我干什么都成。”
聂红梅眼珠一转:“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我发誓。”魏波趁聂红梅沉思的当儿,连忙朝上爬去。
聂红梅生气这个小家伙竟敢耍她,连忙追上去,还是慢了一拍。等魏波已经爬到顶端,取下牌子要下来时。聂红梅等在他的脚下,几步赶上他的肩头,伸手提着他的领口又爬上了网顶。
底下的观看的人齐声叫好,拍手喝彩。魏波吓得大叫:“好姐姐,好嫂子,你千万不能松手,会摔死我的。”他吓得声音都变了,拉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