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后他和林子京、黄龙匆匆碰了一下头,就下部队了。就在他下部队一星期的时候,历史上著名的傲西会战打响了。在他们集团军辖区内,首当其冲的是林子京。
听到参谋部的汇报,满冠玉二话不说,拿起电话命令林子京严守阵地,绝不退后。林子京没有吭声,挂了电话。满冠玉立即召开本部军事会议,调兵遣将,誓死抗敌。
几天后,他和黄龙的军队也与日军接上了火。听说林子京军和日军打得很艰苦,他连夜赶到前线去督战。
战壕里,林子京精赤着上身,黑着脸监督士兵修建被日军炮火轰倒了的工事。他们面对的是日本横山勇部的精锐部队,双方战况惨烈。
本来林子京部队所处的地理位置比较险峻,可以依靠天险抗敌。但是独立团文秀抵抗不住日军的优势兵力,等到周宏师赶来支援时,文秀已经牺牲,副团长聂寻真满身血迹,披头散发地伏在战壕中指挥抗敌。面对着漫山遍野的日军,她从一个牺牲的士兵身上抽出一把匕首,挥刀割断了一头乌发,不让它们挡住自己的眼睛。
她心情悲痛,让士兵把文秀被炮弹打出的两只眼睛放回到他的头颅中去,擦了擦眼泪,对剩下的不足一百士兵高喊道:“弟兄们,今天,我聂寻真誓和阵地共存亡。我希望大家和我一样,流尽最后一滴血,抵住日本鬼子。皓龙,”她凄然一笑,转身对自己的侍卫说:“如果我不幸被俘,希望你最后给我一子弹让我走人,士可杀不可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皓龙点点头,泪流满面。大家看到聂寻真的神情,悲愤填膺,举臂高呼:“誓与阵地共存亡,誓与阵地共存亡!”
聂寻真欣慰地点点头,擦了一下眼泪,高声说:“弟兄们,敌人冲上来了。我们狠狠地打,子弹打光了,我们和****的肉搏。”
子弹很快打光了,他们的人也只剩下十几个。聂寻真武功高强,空手夺白刃,从一个鬼子的手中夺过一把大刀,大刀横飞,一会儿就砍倒了七八个。鬼子惧怕,退了一步,互相看看,一下子涌上来二十几个。聂寻真眼角一扫,看到她的手下没有几个了,她两眼血红,狠狠地挥动手臂杀向敌人。
山岗上,一个日军高级军官看着被日军包围着的聂寻真,微笑着称赞道:“好一个明昌国功夫高手,好个难得的女子。我大日本帝国如果有这样身手的武士,试想我们何事不成?”
旁边的手下连连点头。一个手下低声说:“这个女子不仅是林军独立团的副团长,还是林子京的三夫人,才貌双全,深得林子京宠爱。听说年初还为林子京添了一位女公子,林子京非常高兴,其宠爱程度超过前两位夫人呢。”
军官笑起来:“小草君,你们高科特的工作效率不错呀,连林子京的家事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小草谦卑地笑道:“不敢。”又继续笑道:“听说他的二夫人也是抗日派,在峰海战役中受过重伤,过去也很得林子京宠爱,听说近几年淡了。”
“嗯……林子京,不简单,抗日全家上呢。”军官夸赞着,眼中却闪过一抹阴狠的光芒,狞笑道:“活捉这位副团长,我重重有赏。我对她很感兴趣呢,她一定会让林子京心痛万分的。”
手下都会意地点点头。一个参谋举旗一挥,和聂寻真死拼的日本鬼子立马退后一步,只包围不下杀手,本来一个日兵正举起枪要射击聂寻真呢。
聂寻真拼杀了二十几个鬼子,筋疲力尽,大刀卷刃,右手臂上受了伤,腿上也着了一刀。她站立不稳,跌到被俘。当时答应为她“解决后事”的侍卫皓龙早已牺牲。聂寻真知道自己被俘不是受辱就是让日军拿来要挟林子京,一时悲愤交加,泪流满面,随时准备着咬舌自尽。
林子京接到独立团全体官兵壮烈牺牲的报告,心里一沉,脑子闪过聂寻真美丽的身影。他连忙闭闭眼,掩饰住自己的悲痛,片刻的沉默后,严厉命令周宏师快速补充上去,从敌人的后背进行进攻。同时命令三师从左侧照应周宏师,又打电话给满冠玉,请求他命令黄龙部派兵配合他右侧的进攻。
满冠玉当时正要来林子京这里督阵,立刻同意了他的请求,命令黄龙派两个团的兵力配合上去。正规军增加了兵力,日军渐渐支持不住,开始溃退,无奈处在反包围中,一时腾不出身来。
在林子京督阵的地区,由于独立团的覆亡,敌人已经紧逼到面前。看着日军把聂寻真捆绑得粽子似的押到对面阵地上,表演要挟他的戏码。林子京虽然心痛,但冷冷笑着,并不打算妥协。
他正要挥手下令前后左右包围住日军的正规军进行攻击,剿灭这批日军。满冠玉到了,站在他身后轻声说:“等一等,黄龙右侧的兵力还没有补充上来,立马反攻所留空隙太大。这股子日军数量不少,最少也有三四千人之多,要歼灭就要彻底歼灭,减少他们逃跑的数量,这样给敌兵心理上可造成重大压力。看看周围灰压压的都是我们的人,想来他们会恐慌一些,对贵夫人也有个缓冲的余地。”
“你少假惺惺,寻真不需要你的怜悯。”林子京对满冠玉前面的话还静静地听着不吭声,听到后来就不领情了,粗声粗气地恶了他一句,又转过身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向一边站了去。
满冠玉笑笑,也不在意,接过旁边副官手中的望远镜,向敌方望着。望远镜中,可以清楚地看到敌人已经开始恐慌起来,几个军官在聂寻真耳边说着什么。
聂寻真一言不发,眼睛直瞪瞪地望着前方,全身是血,嘴角也流下血来。满冠玉心里沉重,眼前闪过余重的影子,又转头看看默不作声举着望远镜的林子京,温和地说:“我们一定要尽力救出寻真夫人,不能让她这么死了。”
“怎么救?”林子京面无表情。
满冠玉满面愁苦,低头思索。
林子京冷冷一笑,转过头轻蔑地看着他,冷淡地嘲笑道:“想我林子京虽然不被你们这些人看好,可是我打日本鬼子的劲头是不容置疑的,连夫人都用上场了。我的寻真奋战在疆场上,我的玉儿现在正领着全城百姓在义卖支前。还有……”
他不吭声了,眼前闪过葱儿的身影。不要说她过去的贡献,她现在也一定和她的玉姐姐在一起发动民众同仇敌忾。在这非常时期,他竟然有心思这样想:葱儿,经过了这一场战争,我失去了寻真,就要好好地善待你了,只要你不再激怒我。
心里想着,他感到痛苦,转过身狠狠瞪着满冠玉,狠狠地嘲笑道:“但是你的女人呢?她听见子弹就跑,连哭带闹地怂恿着我当逃兵。她现在怕正活跃在荀怀的舞场上呢。”
满冠玉理解他此时的心情,担心他悲痛的情绪影响他指挥战斗的能力,连忙抚慰他说:“你说得对,你们全家都是抗日英雄,我在战争结束后一定上报军委会委表彰你们全家。”
“不稀罕。”林子京轻蔑地说,转过身不再理他,只是专注地举着望远镜向前看着,情绪却平静下来了。
满冠玉无奈地一笑,也举着望远镜朝前看着。很快接到报告,黄龙军已经从右侧补充上来了。敌人方面也开始喊话。
满冠玉轻轻地说:“子京,下令吧……对不起!”他心里内疚,知道聂寻真保不住了。
林子京听着,并不转头看他,一挥手,号手连忙吹起冲锋号,士兵铺天盖地冲围上去,边跑边射击,展开了激烈的攻击战。
在这混乱的时刻,聂寻真有了惊人的反应。她一脚踢开准备枪杀她的日本兵,滚了几滚,就混到了厮杀的双方士兵中去。
林子京看见,精神一振,就要冲出去。满冠玉转眼瞥见,连忙喝道:“稍安勿躁,子京兄。”又对旗语兵命令:“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救出林夫人。”
不等旗语兵发令,聂寻真自己趁乱打着滚向旁边的悬崖边滚去,背后一个日本兵举起了刺刀,林子京连忙抬手一枪打倒了那个日本兵。聂寻真飞速般地一个打滚滚下了悬崖……
林子京热泪盈眶,亲率军队冲上去。满冠玉默默地看着,满心敬佩。
悬崖上的战斗虽然还没有结束,但是定局已经基本形成:日军在溃败,明昌国军队在反攻。
满冠玉最后看了看领兵奋战的林子京,带着侍卫悄悄撤离,到别处阵地督查战斗。
随后几天,战斗在继续,只是各地的情况差异显著,有的激烈,有的平稳。满冠玉在战地指挥所里,看着地图思索着。就在他觉得林子京这里的战局基本平稳时,黄龙那里的局势又紧张起来。他正思考着对策时,听到外面的喧哗,不由皱眉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