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痴痴地看着她,轻轻说:“当然不会。以姐姐的聪慧,什么人也骗不了你。”
陈若玉微笑着点点头。三人又说笑起来,吃吃喝喝,尽欢而散。
送陈若玉回家后,从另一条路回到客栈,李涛对林葱儿说:“葱儿,你也太刁钻了吧?把人家陈小姐哄得团团转。”
林葱儿瞪了他一眼:“我这是刁钻?我也是为她好,让她后半生的幸福有个寄托。我已经决定了,事不宜迟,夜长梦多,明晚就拐走她,你看怎么样?”
李涛迟疑着说:“你可想好,不要后悔。”
林葱儿摆摆手:“我不会后悔的。我已经看出来了,她是个美丽善良、多情有才的好姑娘。我看她看程少卿的眼光淡淡的,不是那种看心爱人的眼光,所以你不用抱歉,实在不行我事后向程少卿道歉。你现在要做的是马上去买船票,明晚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拐上船,迅速离开这里。记住,给她也弄个发套和一身男装,和我一样女扮男装。另外,还要注意是否还有杀手。好,你去休息吧,明早立马去办。”
李涛答应一声出去了。
虽然天色已晚,但是林葱儿丝毫没有睡意,下午挂针的时候她已经把觉睡光了。她撩起一角窗帘,向灯火通明的街道上观望着山城的夜景。
好久,她看见一辆小轿车走进客栈大门,在楼下停了下来。车上下来几个男人,一个男人还搀着一个似乎醉酒的女人向楼里走来。那个男人的身影好像……满冠玉。
林葱儿好奇:这个满军长,不在部队,跑到怀旬市干什么?换成便衣偷偷摸摸的,只为了搞女人?也是的,这个女人似乎不是船上见到的那一个。她不由好奇,听着动静。
很快,楼道有了脚步声,而且正好在自己隔壁停下来。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很快门一关就没动静了。林葱儿等外面完全静下来,估计他的手下也休息了,悄悄打开门,溜出自己房间,耳朵贴在满冠玉房间门上听动静。
果然有人声,似乎是一个女人含糊的醉语声:“林子京,我恨你,恨你,恨你,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
林葱儿心里一惊:林子京?恨?她恍然明白了,这个声音她听过。她越发好奇:何千红何大小姐,你怎么会落到满冠玉的手中?她不禁微微一笑,真是男盗女娼,很好的一对。
何千红她虽然只闻其声未见其人,想她能诋毁自己的名誉,激怒林子京,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她好歹还算面子上的豪门闺秀,也只有满冠玉敢对她下手。目的呢?如果只是玩玩倒罢了,否则就是满冠玉想娶何千红为妻向上爬,这也不失为一种手段。林葱儿坚信自己的分析,不禁冷笑:真是个强盗社会,没一个好东西。
在她胡思乱想时,就听见屋内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林葱儿是过来人,什么不明白?她微微一笑,想道:真是有趣,不知以后见到何大小姐和满大军长是个什么情形?她笑着走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顺水行船就是快,返航时比来时轻松了许多,心里愉快,也应了“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意境。
和来时不同,林葱儿他们返航时学了乖,发现住豪华舱比较方便,搜查较少,所以他们回来时就定了豪华舱位。葱儿不动声色地看着两岸的动静,发现没有什么异样,船上也很安静。她暗暗松了口气,转过身给坐在身后的陈若玉一个绝美的笑容。
陈若玉有些不安,惴惴地问:“蓝翎小弟,走了这么远了,怕有二百里水路了吧,怎么还不到你的姨父家?你不是说不远么?”
林葱儿连忙坐到她身旁,搂着她,一手握住她的手,亲切地说:“不急啊,若玉姐,马上就到了。你不是告诉家里三天后就回来嘛,现在才过去半天就想家了。我保证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看陈若玉还疑惑着,她把自己的脸凑到她面前,说:“你看看我的眼睛,有没有骗人的意思?”
陈若玉看着她清澈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那里面没有一点儿杂质,的确没有骗人的意思,不禁稍稍放心地说:“对不起啊,小弟,姐姐多想了,以后不会了。”
林葱儿高兴地搂紧她,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撒娇地说:“我就说若玉姐是天下最好的人,怎么会不相信我的话呢?等我们到了姨父家,一定要姨娘给我们做世界上最好吃的糯米饭,我最爱吃了。然后你看好了我姨夫的病,我们一起去游山,一定很高兴。”
陈若玉轻轻点点头:“糯米饭我也会做,我会帮着婶婶做给你吃,把你吃胖些,你有些瘦弱。”
林葱儿激动地搂着她,泪水涟涟:“谢谢姐姐,我以后一定要跟着你,跟一辈子。”
“跟一辈子?”
“是的,你走到哪里,我也走到哪里,永远不分开,你愿意吧?”
陈若玉轻轻点点头:“我愿意,只要有我在,我一定照顾我蓝翎弟弟一辈子。”
“姐姐,你真好。”林葱儿靠在她怀里,轻轻呜咽着,她心里真的感动了。
李涛看着她的样子,却摇摇头:这个林葱儿,把黑的说成白的,把假的说成真的,戏演得跟真的一样,不知道的人还真被她蒙的团团转,老实厚道的陈小姐哪里是她的对手?这么刁钻古怪的家伙,也只有军座能降住她。
正想着,冷不防林葱儿打来一个警告的眼光,那意思是:你的一切想法都在脸上呢,给我注意点。他连忙整整表情,把脸转向窗外。
只听林葱儿继续对陈若玉软侬细语着:“姐姐,好姐姐,我给你换身衣服吧。不论路上还是姨夫那里都人多口杂,你那么美貌,我们带着你很危险,换身男装就方便多了。”
陈若玉想了想:这个蓝翎小弟到底年龄小,把他很远的姨夫家说的很近,看来三天内未必能回来,换身男装确实方便些,因此点点头。
林葱儿大喜,连忙让李涛背转身,自己本要帮着陈若玉换,看着她盯着自己不动,脸微微红起来,才想起自己也是女扮男装,于是调皮地一笑说:“姐姐快换啊,我转过身去了。”
陈若玉第一次在男人面前换装,那尴尬难堪可想而知,蓝翎弟弟年龄小不说,他的表哥二十几了,在他面前真有些不好意思。好在这个表哥看起来很稳重,很少说话,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们,想是蓝翎小弟从小娇生惯养了,被保护着怕出意外吧。
好不容易换好了,她轻轻咳嗽了一声,蓝翎转过身来,惊喜地说:“姐姐你真好看,扮成男装就更好看了。来,我给姐姐脸上涂些颜色。”
看陈若玉迟疑,她解释说:“我们都涂上,路上麻烦越少越好。”
陈若玉虽然感到她说的话很有道理,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头。没等她想明白,林葱儿已经拿来颜料,并微笑着说:“等一会我给姐姐梳头,把头盘上去,用发套套起来,戴上礼帽,就和男人一样了。”
“小弟……”陈若玉想说什么,可是看看林葱儿清澈热情的大眼睛,她又没有勇气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在那样的眼睛面前,什么怀疑都是龌龊的。
林葱儿不易觉察地狡黠一笑,装作没看见她的踌躇,心里却想着:我的好姐姐,我把你抢定了,你必得陪我一辈子。
花开两枝,各表一枝。现在说说林子京军营的情况。
风和日丽,军营大门外站岗的卫兵看见一个小叫花模样的男孩鬼头鬼脑地向门里张望着,不禁喝道:“小孩走远点,这里是军营,闲人不得靠近。”
男孩畏畏缩缩地说:“有个小先生要我把这张纸条交给你们军长,叫林子京的。”
“闭嘴,军座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卫兵又喝了一声,却也不敢怠慢,连忙接过纸条。
男孩一溜烟跑了。其他卫兵继续站岗,拿纸条的卫兵连忙向林子京的办公室走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大家做事都轻手轻脚的,害怕犯怒。林葱儿出走有十来天了,林子京暴跳如雷,把照顾她的卫士和婢女臭骂了一顿,还扣掉了他们这个月的薪水。不是葱儿小姐留下纸条说是找“父母”,马上回来,林子京早就疯了。他已经派人分批出去寻找了,到现在还没有音讯。
其他军人都知道林子京非常宠爱葱儿小姐。不是么,如果不是林葱儿小姐这么任性地外逃,他们已经结婚十天了。想起元旦那天,林子京坐在办公室里一天没出门,大家心里真的又同情又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