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揉搓完了全身,看到身体上被自己的狠命揉搓出的血道道,她轻轻冷笑一声,心里想:林子京若在的话,又该怀疑自己身上的伤是谁弄的了。真不明白他爱的是自己的身体还是她的思想?说爱她的身体,有比她更美的玉姐姐,他却死缠住她不放;说爱她的思想,他却很少赞同她的主张,还默许自己的父亲监控她,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有这么公公监视自己的儿媳妇的吗?把儿媳妇紧紧勒在裤腰带上,连自己的小妾都放下了。
想到林老爷这几天对自己的“尽心”,葱儿又冷笑一声:他可真是为自己的儿子两肋插刀啊,他可能忘了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了。从他对她的仇恨看,那位和自己相像的人一定伤他不轻。她不由疑惑:那是怎样的人啊?敢和凶神恶煞般霸道的林老爷对立,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而且以她的聪慧,她隐隐地猜出那人肯定和自己的身世有关,不然林老爷在从儿子口中知道自己的年龄后,也不会那么吃惊了。
经过这几天的死里逃生,她已经暗下决心:不论发生什么情况,她都要搞清楚林老爷仇恨自己的缘由,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在所不惜。毕竟,她是死过几回的人了,什么也不在乎了,包括爱情。
想到爱情,她心里一痛,摇摇头挥掉自己心头一闪而过的情愫,使自己想搞清楚事情缘由的决心坚定起来。
轻轻地跨出浴桶,她拿过一条浴巾裹住自己,心里思忖着:自己已经被禁足在这丝绸铺子已经一周了,真不知道这接下来的十三天怎样度过。
感到寂静的厢房里似乎有一丝轻微的响动,她本能地抬起头四望着,却发现声响已经停止了。她不由疑惑:这些厢房墙壁很厚,旁边轻微的响声是不会传到她的房间里的,那么声响在自己的房间里啰?可是自己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啊!
她又向四周看看,下意识地裹紧浴巾,把湿漉漉的头发盘起来用毛巾裹住。想了想,李涛就在隔壁,自己的生命一时不会受到威胁,她又放下心来。心里也明白林老爷为了笼络住自己的大儿子——如他说的,在林子京对她厌倦以前是不会动她的。那她还怕什么呢?而且,他……
她微微抬起头,脑子不知转到了哪里,脸上现出一丝冷笑。
洗完澡后葱儿睡了一觉,醒来在翠儿、秋儿的侍奉下刚梳好头准备吃晚饭,就听到付姨太病危的消息。只见林老爷黑着脸匆匆出了大门,就见有下人来请她回豪宅。
因车上坐不下,李涛他们只好坐黄包车回豪宅,愤愤地看着葱儿和林老爷上车离去。葱儿临上车时给了他们一个宽慰的笑容,那意思是:我没事,你们尽快回来就是了。
等李涛他们急匆匆地赶回豪宅时,就见付姨太在大哭大闹。葱儿懒洋洋地靠在廊柱上看风景,林老爷则黑着脸喝道:“不许哭,再哭就捆到柴房去,我说到做到。”
李涛他们非常诧异:不是说付姨太病得已经快不行了吗?怎么还有力气大闹?也是,冷落了一周了,她怎么受得了?李涛他们常年在军队里,像女人这么撒泼似的大闹倒没见过,看了个稀奇。
葱儿看看林老爷,又看看付姨太,轻轻地对翠儿说:“我饿了,让厨房把饭送到我房间里来吧。你们和李涛他们也快吃吧,等一会儿怕饿坏了。”并不打算拉架,就向楼上走去。
经过林老爷身边,他一把抓住葱儿的手腕,恶狠狠地说:“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倒想溜。这些难道与你没关系吗?”
葱儿回眼示意走上前的李涛离开,不要轻易激怒林老爷。李涛犹豫地站住了,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葱儿看着林老爷,轻轻一笑:“老爷这话说得差了。前三天是老爷带着我到铺子,是老爷不让付姨太陪着我们;后三天我害病,根本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哟,‘我们’、‘我们’的好亲热啊。几天不见,公公儿媳还真不一般了啊,手拉手不说,还不分你我了啊。”付姨太停止哭泣,冷笑一声嘲讽道。
葱儿感到手上一紧,看到林老爷眼中射出一股骇人的光,她心里不禁一惊:这个付姨太,不想活了。
没等她说什么,只听付姨太又大哭起来:“我好命苦啊,只有十七岁,满指望嫁给好人家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没成想出现了这么个狐狸精,勾引人家儿子不说,又勾引公公,这伤风败俗的事情搁谁身上也受不了啊。幸亏二少爷这几天不在家,不然又发生什么事情还说不上呢。”
葱儿感到手腕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她咬牙忍着,不吭一声,心里想着:我看这出戏怎样唱下去。她倒并不恨付姨太,只是恨这个捏着她手腕的老男人,这算怎么回事?这是公公的行为吗?难怪付姨太骂了。
只听林老爷咬着牙说:“给我捆起来吊在柴房里往死里打。”
付姨太这才惊慌起来,发觉自己的撒娇撒痴似乎过头了。林老爷变脸真快啊,他平时对自己的宠爱都是假的了?她哭着挣脱拉她的家丁,跑过来跪在林老爷的脚下,拉着他的衣襟哭求道:“老爷,我错了,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不是怨你,我是恨她,她是狐狸精转世,哪个男人到了她身边都过不了这个坎的。”
没等她说完,脸上“啪”地早挨了一巴掌,林老爷咬着牙说:“贱人,你敢这样说她,你大概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你只是我的一个小妾,还没资格教训明媒正娶的林家少奶奶呢。还不拉下去?”
几个家丁连忙上前把鬼哭狼嚎的付姨太拉下去了,一会儿就从后院的柴房里传来付姨太的惨叫声,很快就听不见声音了。想来娇滴滴的她怎么受的了这个酷刑?
葱儿静静地听着,耳边传来林老爷威严的声音:“还不传饭?都什么时辰了,不懂规矩?”
下人连忙唯唯诺诺地下去传饭。葱儿试图抽出自己的手腕,可是失败了,只好任由林老爷蛮横地把她拉进了饭厅。
饭菜上齐后,林老爷挥挥手,“你们都出去,没吩咐不要进来。”
下人连忙答应一声,悄没声息地退出去。
看着林老爷不停地给自己夹菜,葱儿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推辞。她这两天没有吃零食,加之今天出去走了走,的确饿了。
看着她老老实实地吃着,林老爷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你今天的饭量不错,不亏是战场上下来的人,付姨太的胡闹并没有影响你的心情。”
葱儿淡淡一笑,没做声,继续吃着饭。等林老爷也吃完了,她用毛巾擦擦嘴,轻轻地站起身打算离去。林老爷一把拉住她,声音有些发怒:“你就这么想离开?”
葱儿有些惊讶:“你留下我做什么?你应该去看看付姨太,她是你的老婆啊。”
“哼,她的死活关我什么事?她死了我今晚就给她收尸。”林老爷恶狠狠地说。
葱儿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冲口而出的一句话又被她咽了回去,“一夜夫妻百夜恩,你一点儿也不念她的好?”
有什么用呢?对这种魔鬼般的人,有什么道理可讲?再说自己生死未卜,有什么能力挽救他人?她呆呆地站着,眼光转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林老爷眯起眼睛看了她一会儿,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低声问道:“在想什么?”
葱儿摇摇头,垂下眼睛。
“告诉我。”林老爷蛮横地说。
葱儿抬起眼睛看着他,轻轻一笑:“我告诉你你也不一定喜欢听,闹不好又来掐我喉咙,或叫人把我捆到柴房里打死,那就太不妙了。”
“你也怕死?我记得你说过你不怕死的,也不是很想活了。”林老爷奸诈地一笑。
葱儿又轻轻一笑:“我是这样说过,只是在我没做错事情的情况下被人害死,怎么着说也有些冤。”说完不再看他,眼睛又望着远处。
看她这样,林老爷一手仍握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轻轻地把玩着她的脸蛋。葱儿直直地站着,并没有挣扎,只是脸色苍白得厉害,眼睛依旧望着别处。
“你的脸色很苍白,很怕我么?”林老爷低声问,声音有些嘶哑。
葱儿不吭声,依旧一动不动地望着别处。林老爷握住她下巴的手一用力,试图把她的脸扳转过来。葱儿紧咬嘴唇坚持着,使他的企图失败了。林老爷心里发怒,猛一用力,葱儿立脚不稳,倒在了他的怀里,嘴唇也由于刚才的用力被牙齿咬得流下血来。她试图挣出林老爷的怀抱,可是力不从心,就闭起眼睛,继续咬着自己的嘴唇,使流下的鲜血更多了。